到了家门口,林念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暴怒强行压回心底,脸上只剩下沉静的担忧。
她输入密码开门,快步走到蜷缩在沙发上的母亲身边。
“妈。”她轻声唤道,伸手将林清兰冰凉的手握在掌心。
林清兰抬起头,满眼都是担忧指着桌子上被血浸润大半的信:“念念,这信是怎么回事?你得罪了什么人?”
林念看了眼那封恐吓信,字都是从其他地方抠下来的,大小不一歪歪扭扭的组成一句:“林念想想家人少管闲事”。
她先打电话报了警,然后贴着母亲坐下,稍稍平复一下心里的怒火,开始讲事情的来龙去脉。
……
“太恶心了这个人!简直是畜生!”林清兰听完林念的话义愤填膺骂道,转而又担心,“你做的事情很对,妈妈也是支持你的,但是会不会有危险啊?”
没等林念开口,管家带着警察来按门铃了。
一男一女两个民警,进门后看了看恐吓信和泡沫箱里的东西,又简单的问了一些情况。
林念说到自己最近做的唯一得罪人的事情,就是帮同校几位师姐打被教授侵犯骚扰的官司时,她明显感觉到女警眼睛一亮。
“后续案件进展我会通知你,有什么新情况也及时找我。”
男民警抱着证物走出门口,女民警存好林念的手机号,临走回头嘱咐道。
“好,辛苦你们了。”
送走了警察,林念继续回答母亲的担忧:“我肯定不会有事,你知道的我有系统。”她顿了顿,“但你的处境……我很担心。”
“我可能需要送你去更安全的地方待一阵……”
她声音越来越小,心里都是愧疚。
理性上她觉得自己做得事情都对,但感性上她又无法原谅自己牵扯到妈妈,一时间两种思绪拉扯的她的头生疼,她伸手狠狠捏了下自己的眉心,不敢看妈妈。
林清兰温柔的抚上她的脸:“可以的念念,都听你的,妈妈相信你。”
她强忍着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安顿母亲去休息,随后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背靠着门板,终于颤抖着身体没发出一丝声音泪流满面。
全都是她的错。
有了系统以后,她陷入了某种自以为是的状态,以为自己靠系统拿到了关键证据就可以万事大吉。
面对盘根错节的势力,没有提前安排好妈妈,才会发展到今天让妈妈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
万幸,对方目前还只想恐吓威胁自己,没有直接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不然……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她根本无法承受。
她怕的要死。
哭累了,林念靠着门滑坐到地上,深吸一口气,拨通了周司礼的电话。
听筒里传出来冰冷机械的女声:“您好,你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她才想起来,周司礼说要回京州处理这件事,现在应该在飞机上。
林念洗了把脸,冷静一下,才点开徐慧珊的头像看未读的几条消息。
停业、停工,这些林念一开始就猜到了的。
他们搞这个联合调查,无非就是想给她找麻烦的同时,还能在经济上给她造成损失,一举两得。
她冷冷盯着屏幕,思索着。
对方行动如此之快,认定是她后,一天之内两边出手,她再躲躲藏藏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想到这,她脑子里对接下来的行动有了大体的方向:「等一下珊姐,晚一点再说。」
等安顿好她妈妈,她要,正面刚。
京州,机场。
周司礼乘坐的飞机落地开始滑行,他把手机飞行模式取消,刚有信号一条未接来电的短信弹出。
看出是林念的电话,没停顿的拨通过去,铃声只响了一下就被接通,仿佛对方一直在等。
“怎么了?”周司礼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周司礼……”林念发现自己声音有些哑,还带着浓浓的鼻音,她立刻清了清嗓子,深呼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妈妈今天收到了一只浑身是血的死鸡和恐吓信,你能不能帮忙找个安全的地方,这段时间让我妈妈借住。”
周司礼第一次面对流露出一丝脆弱的林念,这一面跟那个一掌劈晕他还拿脚踩他的时候有些不同。
让他生出一股保护欲。
他心里微动沉默了几秒,再开口时,语气说不出温柔:“我知道了,把你家的具体地址发给我,两个小时内,会有人去接伯母,把她送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什么地方?”林念追问。
“我父亲的一位老战友,纪伯伯家。”
也是他妈妈同乡和当初想要收养他的人。
“他是军人,住在有岗哨的大院里。”周司礼的声音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在那里,没有人能打扰到伯母。”
有岗哨的大院里?林念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这确实是她目前能想象到的最安全的地方了。
“好,我跟我妈妈一起过去。”她语气郑重,“谢谢你。”
小区地库安全问题不用担心,可一旦车上路,很多东西就说不定了。
虽然,林念觉得那些人大概率不会马上就对她们母女俩做什么。
但保险起见,还是让周司礼安排最稳妥。
挂了电话,林念拿出家里最大的行李箱,叫妈妈一起来收拾。
收拾好,两个人就坐在客厅沙发上等着周司礼安排的人来接。
气氛有些凝重,林念开口打破:“去了京州也要好好学习,知道吗?”
林清兰闻言转头,母女俩对视“噗嗤”一声都笑了。
“一定好好学习。”
那边的周司礼则马上拨通了另一个电话,对面传来男人浑厚的声音:“司礼?怎么突然打电话,是回京州了吗?”
安安,除了妈妈,也只有纪伯伯一直这样叫自己。
周司礼寒暄了几句,开口:“纪伯伯,我想求您帮个忙……”
纪卫平听到周司礼说求自己帮忙,心一沉,这么多年这孩子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自己忍着,让他找自己给他撑腰他都一次没找过,总说他一切都好。
这次的事情,看来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