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滴在《灵根初解》封面上，像一滴墨刚落纸，还没来得及晕开。
我盯着那点红，没动。
门已经关了，林昭走了，但空气里还飘着那句话：“有些人，不该碰。”
我知道他在说悟道石。
我也知道，他没证据。
可下次呢？他下次来，未必只是站着说话。
我伸手把书往墙洞里推了推，这次用力，书滑进去一半，卡住了。洞口太窄，边角刮着泥，推不动。
算了。
我缩回手，掌心那道瓦片划的口子还在渗血，不深，但疼得真实。
疼好，疼就说明我还活着。
系统界面在脑内弹出：【高阶神识扫描已结束｜威胁等级：中】。
我冷笑。中？他要是再晚走两秒，直接掀地板，威胁等级就该标红了。
现在不是躲的时候了。
躲，只能让我死得更安静。
我得变强，快点变强。
外门这地方，没人管你死活，但只要你露出一点能耐，立马一群人围上来啃骨头。我得在他们反应过来前，把肉吃进嘴里。
我摸出瓶片，贴在墙上，指尖顺着边缘划拉两下，输入指令：\/scan trial_zone frequency cycle。
蓝屏闪了两下，数据流滚出来：【监测到西区迷心阵每日子时灵气回流，监控中断187秒】。
半柱香都不到。
够了。
这种漏洞，就像系统补丁前的缓冲期，谁卡准时间，谁就能钻进去。
但问题来了——怎么进去不被发现？
东区那帮人现在全红了眼，凝灵丹没抢到，已经开始打群架。西区冷清，可越是冷清，越容易被人盯上。
我得给他们找点热闹看。
清溪天没亮就蹲门口了，手里攥着个破布包，脸比昨天还白。
“他们说……林昭调了三队人，查西区脚印。”她声音压得极低，“还说，有人看见你在迷心阵附近转悠。”
我嗯了声，接过布包，打开一看，是些草灰和碎叶，外门扫地的老张平时烧灶用的。
“再帮我个忙。”我把布包塞回去，“去东林边上，把这东西撒一圈，别太显眼，就当是风吹的。”
她愣住：“又要搞鬼？”
“不是搞鬼。”我从袖子里抽出半块灵石粉，“是请客。”
她瞪我。
我笑：“你去传话，就说——‘有个外门弟子半夜挖出半块凝灵丹，藏在东林老槐根底下，还没来得及拿走’。”
她差点把手里的包扔了：“你疯了？这话说出去，东林得打起来！”
“就是要打起来。”我靠墙坐下，把瓶片夹在指缝里转，“人一多，动静大，谁还顾得上看西区有没有人进出？”
她咬着嘴唇不说话。
我抬眼：“你不想拿凝灵丹？不想升修为？不想以后被人叫一声‘师姐’？”
她手抖了一下。
“好。”她 finally 把布包抱紧，“我去。”
她走后，我翻出《灵根初解》，把悟道石碎片夹在中间，合上书，拍了两下。
这玩意儿现在不能用，用了就是找死。心性稳固是好事，可要是突然清明，反而容易露破绽。我现在要的不是稳，是快。
快点拿到能让我站起来的资源。
子时前两刻，我溜出柴房，贴着墙根往西区走。
风比昨夜大，枯草扫腿，沙沙响。
我低着头，专挑地裂的地方走，裂缝能遮灵压，也能挡神识扫。
到了坡顶，三块黑石围成的三角阵口冒着雾，和昨天一样。
我掏出瓶片，贴在额前。
系统启动：\/visual_filter: illusion_breaker。
雾散了条缝，小径露出来，直通阵眼。
走。
进去十步，脚下一沉，地砖微动。
有禁制。
我蹲下，指尖顺着砖缝摸，果然，底下压着一道灵纹，像是内门才有的“识灵锁”。
非内门弟子触碰，立刻触发警报。
换别人，到这儿就得回头。
我不是别人。
我从怀里抽出一张黄纸——是昨天那份改革草案的残角，沾过中立长老的神识印。
但光有神识不够，还得有“身份模拟”。
我咬破手指，把血滴在瓶片上，再把瓶片按进系统终端：\/activate: fate_code_bypass protocol。
【生物密钥注入｜模拟灵压 signature：内门弟子（低阶）｜持续时间：150秒】
行。
我把黄纸盖在灵纹上，手一压。
砖缝亮了下，灭了。
禁制开了。
我抬脚跨进去，里面是个小石室，四壁空荡，中央石台上摆着个布包，和昨天一模一样。
打开。
一块灰白色玉佩，三滴银光流动的液体封在玉瓶里。
静心玉佩，灵髓露。
不算顶级，但对现在的我，等于系统重装后第一发驱动包。
我收下，转身要走。
刚出石室，系统突然弹窗：【警告：高阶神识逼近｜距离：三百步｜方向：西北】
林昭。
他来了。
我立刻蹲下，贴地爬，借枯草和地裂掩护，往北侧荒坡撤。
不能跑，一跑就露形。
我边爬边启动系统：\/project: illusion_overlay。
【幻象生成中……目标区域：东区密林】
行。
三秒后，系统提示：【幻象投射完成｜残影活动状态：争夺资源】。
现在东林那边，应该有个“我”正在和人抢凝灵丹。
希望他们打得热闹点。
我继续贴地挪，风从耳边刮过，带着草灰味。
两百步，一百步，五十步……
柴房屋顶快到了。
我正要起身，眼角余光看见一道白影。
林昭站在东巷口，没动，也没朝这边看，像是在听风。
我僵住。
他手里拿着监察令，指尖轻轻敲着令牌边缘。
一下，两下。
像在等什么。
我屏住呼吸，手指抠进地缝。
十息。
他转身，往东林走去了。
我松了口气，翻上屋顶，掀开瓦片钻进去，原地躺平。
心跳还在撞肋骨。
我从怀里摸出玉佩和玉瓶，先把玉佩贴胸口，闭眼冥想。
静心玉佩立刻起效，杂念像被清盘，脑子一下子空了。
然后，我拔开玉瓶，滴了一滴灵髓露进嘴里。
轰——
灵气像炸开的代码流，瞬间冲进经脉，冲刷、重组、凝实。
我咬牙忍着，手死死抠住地板。
疼，但爽。
修为在涨，我能感觉到，那层卡了好久的膜，裂了。
外门中阶。
成了。
我睁开眼，天快亮了。
清溪又来了，站门口不敢进：“东林打起来了，三个人受伤，就为了你说的那个‘凝灵丹’……可根本没人找到。”
我笑：“找到了，只是他们看不见。”
她瞪我：“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我没答，把玉瓶塞进墙洞，顺手把《灵根初解》也放回去。
书刚放稳，系统弹窗：【资源转化完成｜修为提升至外门中阶｜黑化进度维持24%｜任务状态：稳定】。
好。
我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脚。
现在，我不再是那个被执法队随便清走的“滞留者”了。
我是能改规则的人。
清溪还在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林昭肯定不会……”
我打断她：“他不会什么？”
她张了张嘴，没说下去。
我走到门边，拉开一条缝，往外看。
晨光刚起，外门广场上已经有人在练剑。
林昭站在高台边上，监察令收了，手里拿着一份名单，目光扫过人群。
扫到我这边时，顿了一下。
我没躲。
他对上了我的视线。
一秒，两秒。
他没动，我没动。
然后他低头，把名单折好，收进袖子里。
转身走了。
清溪在我身后小声说：“他是不是……发现你了？”
我关上门，拍了拍手上的灰：“发现又怎样？”
我现在有玉佩，有灵髓，有脑子。
他们要的是资源。
我要的是命。
命，得自己抢。
我从墙洞里摸出玉瓶，还剩两滴。
够了。
下一波扫描来之前，我得把第二滴用了。
正要拔塞，系统突然弹窗：【警告：灵髓露活性下降｜暴露于空气超过173秒｜效能衰减：12%】。
我手一顿。
低头看瓶。
银光有点暗了。
得密封。
我翻出瓶片，准备用热源封口。
刚划火折子，门外传来脚步声。
不快，但稳。
我熄了火，把瓶子塞进怀里。
门被推开。
林昭站在门口，手里没拿令，也没说话。
就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