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办公大楼的走廊里,马云山的皮鞋声格外响亮,每一步都像砸在地板上的重锤。他推开督察大队的门时,常健正在审阅单柯红案的复议材料,李阳的案发现场字幕技术在屏幕边缘标注着:【马云山心率92次\/分,呼吸略急促,处于愤怒状态】。
“常健,你好大的胆子!”马云山将一份禁闭通知书拍在桌上,“熊伟刚是江平分局的骨干,就因为在歌舞厅打了个盹,你就关他禁闭?你眼里还有没有上下级!”
常健放下笔,抬头直视着他:“马局,督察条例规定,执勤期间擅离职守,禁闭三天是从轻处理。如果连自己人都管不好,怎么监督别人?”他调出李阳传来的监控片段——画面里,熊伟刚趴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熟睡,而歌舞厅的后门正有可疑人员进出,若不是巡逻队员及时发现,很可能酿成大祸。
马云山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知道常健说的是理,却咽不下这口气。黄金鼎刚帮他摆平儿子的事,他本想卖个人情,没想到常健一点面子都不给。“单柯红的案子,你也别揪着不放了。”他话锋一转,“向东平那边已经说了,是误会。”
“误会?”常健冷笑一声,将单柯红的笔录推过去,“丈夫报妻子盗窃自家财产,经侦支队不经核实就立案抓人,这叫误会?马局,您要是觉得这合法,我现在就把材料报给梁局长,听听他的意见。”
提到梁局长,马云山的气焰矮了半截。他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出门时差点撞上正要进来的葛梅。
葛梅看着马云山的背影,对常健说:“江平分局那边传来消息,向东平说除非梁局长亲自下令,否则绝不放单柯红。”
“他以为有陈副书记撑腰,就能无法无天?”常健拿起外套,“走,去见梁局。”
梁局长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听完常健的汇报,他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向东平这是在挑战督察大队的权威。”他拿起电话,直接打给江平分局局长,“立刻放人!单柯红的案子,由督察大队和经侦支队联合复查,谁敢顶着不办,直接脱警服!”
电话那头传来喏喏的应声。常健走出办公室时,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走廊上,他觉得心里亮堂了不少。李阳的追踪之瞳系统显示,单柯红已经被释放,正往母亲家走,步伐轻快了许多。
而在黄金鼎的办公室里,气氛却压抑得像暴雨前的天空。宋丽丽坐在沙发上,看着黄金鼎将一份文件撕得粉碎:“一个小小的督察队长,也敢跟我作对?”
“常健不是一般人。”旁边的军师低声说,“他当年在刑侦支队,破过不少硬案,连陈副书记都让他三分。”
黄金鼎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不拔掉这颗钉子,我们的项目别想顺利推进。”他想起那个藏在保险柜里的账本,上面记着给向东平、甚至马云山的好处费,一旦被常健查到,后果不堪设想。“去查查常健的软肋,我就不信他没弱点。”
李阳的罪恶功能系统捕捉到这段对话,立刻生成预警:【黄金鼎可能对常健及其家人采取报复行动,建议加强保护】。常健看到预警时,正在给春雪打电话,让她提醒青青最近注意安全。
“青青说公司最近在搞一个大项目,她忙得很,根本不接我电话。”春雪的声音带着担忧,“老常,要不……你别查黄金鼎了,咱们安安稳稳过日子不好吗?”
常健沉默片刻:“雪儿,有些事躲不过去。黄金鼎这种人,你越是退让,他越得寸进尺。”他挂了电话,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不怕黄金鼎冲自己来,就怕牵连家人。
傍晚,马云山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推开卧室门,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妻子王兰正蜷缩在墙角,手里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娃娃,嘴里念念有词:“晓宇没撞人……不是他……”
马云山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妻子有精神病史,当年就是因为儿子差点溺水,才犯了病,这些年一直靠药物维持。这次儿子肇事的事,他一直瞒着,没想到还是走漏了风声。
“兰兰,别怕,晓宇没事。”他走过去想抱住妻子,却被猛地推开。
“你骗我!他们都说晓宇撞死了人!”王兰突然尖叫起来,抓起桌上的玻璃杯砸过去,“是你没管好他!是你害了他!”
玻璃杯在墙上摔得粉碎,碎片溅到马云山的胳膊上,划出一道血痕。他看着情绪失控的妻子,心里涌起一阵无力感。黄金鼎帮他摆平了官司,却没告诉他,这件事会以这种方式击垮他的家。
这时,手机响了,是黄金鼎打来的。“马局,听说嫂子不舒服?”黄金鼎的声音带着虚伪的关切,“我认识一个精神病专家,要不要我帮忙联系?”
马云山捏着手机,指节泛白。他知道黄金鼎是在试探,甚至可能是故意泄露消息刺激妻子。“不用了,”他冷冷地说,“我自己能处理。”
挂了电话,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万家灯火,第一次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怀疑。他帮黄金鼎压下那些案子,收了他送来的好处,甚至默许向东平构陷单柯红,到底是为了什么?
李阳的电脑屏幕上,马云山的名字与黄金鼎、向东平的连接线闪烁着红光,罪恶克星功能系统正在梳理他们之间的资金往来——光是近三年,黄金鼎就以“赞助”的名义,给马云山的个人账户转了两百多万。
“江局,马云山这条线可以深挖。”李阳将分析报告发给郑一民,“他妻子的病,可能是突破点。”
郑一民看着报告,点了点头:“让常健稳住,别打草惊蛇。黄金鼎想动常健,我们就给他设个套,让他自己钻进来。”
深夜的绿江市,督察大队的灯还亮着。常健看着李阳传来的马云山资金流水,眉头紧锁。他想起马云山当年带他办案时的样子,那个时候,他们眼里只有正义,没有交易。
“葛梅,明天去查查黄金鼎最近的项目审批流程,看看有没有违规操作。”常健站起身,“我去会会马云山,有些话,该跟他说清楚了。”
他知道,这一步踏出去,可能就再也回不了头。但他别无选择——警徽在胸前发烫,像在提醒他,有些底线,永远不能破。
李阳的十个技术系统早已严阵以待。超高模拟画像技术还原出黄金鼎可能采取的报复手段,追踪之瞳系统锁定了青青的下班路线,犯罪痕迹智能扫描仪则准备好提取任何可能的证据。
一场更凶险的较量,正在夜色中酝酿。而常健握紧了腰间的配枪,一步步走向风暴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