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李阳的电脑屏幕依旧亮得刺眼。屏幕上,无数条绿色的代码如瀑布般流淌,时而停顿,时而急速跳动,映在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仿佛一片微型的星河。
“还剩最后三个节点。”他喃喃自语,指尖在键盘上敲击的速度快得几乎出现残影。桌上的咖啡已经凉透,空了的速溶咖啡袋堆成了小山,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因和电子元件混合的特殊气味。
三天前,在拦截那波大规模诈骗时,李阳就发现这些诈骗案背后似乎有一条隐秘的链条。不同类型的诈骗话术、转账账户、Ip地址,看似杂乱无章,却在数据底层呈现出惊人的相似性——就像不同的树枝,最终都扎根在同一片土壤里。
“启动‘黑镜’程序。”李阳对着电脑内置语音系统下达指令,屏幕上立刻弹出一个黑色的镜面图标,图标中央闪过一道银色的裂痕。这是他花了半年时间编写的终极追踪程序,能绕过常规防火墙,直接侵入目标设备的底层系统,提取所有被删除、加密的信息。
第一个目标,是那个冒充公检法诈骗案中,给受害人发送“通缉令”的手机号。李阳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代码如潮水般涌向目标服务器。对方的防火墙确实厉害,几次试图反追踪,都被“黑镜”程序巧妙避开。
“想跑?”李阳冷笑一声,调出预设的“蜂巢”脚本。无数个虚拟Ip瞬间生成,像一群蜜蜂般涌向对方的防御系统,死死缠住对方的反制程序。趁着对方注意力被分散的瞬间,“黑镜”找到了防火墙的一个微小漏洞——那是一个被忽略的旧版本协议接口。
“进去了。”李阳的眼睛亮了起来。屏幕上开始滚动显示提取到的信息:通话记录、短信草稿、加密相册、甚至还有被刻意删除的转账记录备份。其中一个加密文件夹引起了他的注意,破解后,里面竟是一份详细的“诈骗话术手册”,从开场白到应对质疑的话术,甚至连如何调动受害人情绪的语气停顿,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更重要的是,文件夹里还有一份“分润表”,详细记录了每个诈骗窝点的分成比例、负责人代号和对接账户。国内的窝点分布在七个省份,从沿海的城中村到内陆的乡镇,甚至还有两个隐藏在正规的商务写字楼里;而国外的窝点,主要集中在东南亚的几个国家,通过虚拟货币和地下钱庄进行资金流转。
“有意思。”李阳看着分润表上那个反复出现的总负责人代号——“先生”,“看来不止一个小打小闹的团伙。”
他立刻将国内窝点的地址和负责人信息整理出来,通过加密信道发给郑一民:“郑队,国内七个窝点的具体位置和骨干名单,已发您邮箱。建议立刻布控,他们的作息很规律,每天早上九点交接班,现在动手最合适。”
“收到!马上安排!”郑一民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处理完国内的线索,李阳将目光投向国外的窝点。这些窝点的服务器藏得更深,大多架设在法律监管宽松的地区,并且频繁更换Ip,追踪难度极大。
“启动‘回声’追踪。”李阳再次下达指令。屏幕上出现无数个声波状的波纹,这是通过分析目标设备发出的微弱电磁信号来逆向定位的技术,哪怕对方用了虚拟专用网络,也能捕捉到物理位置的蛛丝马迹。
一个小时后,屏幕上标出了三个红点:两个在缅北的边境小镇,一个在泰国的曼谷郊区。每个红点旁边,都显示出该窝点的大致人数、主要诈骗类型和资金流向。
“佟林组长,周志斌,王勇,李少成,韩丽。”李阳在群聊里@了所有人,将国外窝点的信息和截获的跨境转账记录发了出去,“这三个窝点的资金都要经过香港的一个地下钱庄洗白,我已经把钱庄的账户信息同步给你们。联系国际刑警和当地警方,争取联合行动,一锅端!”
“明白!”群里立刻传来回应。
接下来的十二个小时,李阳几乎没合眼。他守在电脑前,实时监控着国内外的抓捕行动。当国内七个窝点被同时捣毁,负责人悉数落网的消息传来时,他才喝了第一口温水;当泰国警方传来消息,曼谷郊区的窝点被成功端掉,缴获的诈骗话术手册和他截获的分毫不差时,他终于露出了一丝疲惫却欣慰的笑容。
最后一个缅北的窝点,由于地处偏僻,地形复杂,抓捕行动遇到了一些阻力。李阳通过“黑镜”程序,实时调取了窝点周围的卫星图像,标注出所有可能的逃跑路线和隐蔽的出口,发给前线的抓捕人员。
“左边第三个茅草屋后面有暗道,通往后山的山洞!”李阳在对讲机里大喊。
半小时后,传来捷报:“所有嫌疑人全部抓获!无一漏网!”
李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他看着屏幕上那片代表“已抓获”的绿色标记,从国内蔓延到国外,最终将所有红点覆盖,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成就感。
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是郑一民的电话:“李阳,所有窝点全部捣毁,主犯‘先生’也被抓了!你小子,真是立了大功了!”
“都是大家配合得好。”李阳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笑意,“对了郑队,截获的资金里,有一部分是之前被诈骗的受害人的,我已经整理出名单,尽快返还给他们吧。”
“好!马上办!”
挂了电话,李阳关掉电脑,窗外的天已经蒙蒙亮。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他布满胡茬的脸上,竟有些温暖。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看着窗外渐渐苏醒的城市,心里清楚,诈骗不会消失,但只要他们多一分警惕,多一分技术,就能让更多人免于被骗。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他们又打赢了一场。而他知道,只要“黑镜”还在运行,只要这双警惕的眼睛还在注视,这场战争,就会一直打下去,直到每一个角落都充满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