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的火苗,微弱,却顽强。
那短短三息时间的规则连通,如同在无尽黑暗中划亮的一根火柴,光芒虽转瞬即逝,却足以照亮脚下方寸之地,以及……那条通往未知远方的、荆棘密布却真实存在的路径。
林霄瘫坐在冰冷的黑色石台边缘,大口喘着粗气,脸色因精神力过度消耗而苍白,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燃烧着一种名为“希望”的火焰。
他看着意识空间里那团已经消散的【错误代码107粘合剂】,又看了看视网膜上那令人肉痛的【丢脸值】扣除提示,嘴角却扯出一个近乎疯狂的弧度。
“五千点……换三秒钟……这买卖亏到姥姥家了……”他低声嘟囔,语气里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兴奋,“但是……值!太值了!凌姑娘,你看到了吗?它真的能行!”
凌清雪站在他身旁,冰蓝色的眼眸同样注视着那恢复死寂的传送阵,清冷的脸上神色复杂。震惊、凝重、思索,最终都化为了一丝决断。
她轻轻颔首,声音虽轻,却异常清晰:“嗯。此物……确实匪夷所思,竟能触及规则根本。虽然效果短暂,消耗巨大,但这证明……我们并非毫无机会。”
机会?一个需要海量“丢脸值”去兑换那坑爹粘合剂,去赌一个未知传送阵,去往一个听起来就极度危险的“它界核心”边缘的机会?
这机会,听起来更像是一个巨坑!
但正如林霄所说,留在这里,是慢性死亡,是坐以待毙。而前方,哪怕是刀山火海,是龙潭虎穴,至少……是动的,是变的,是蕴含着无限可能性的!
“我们需要更多粘合剂。”林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很多很多!多到能把这条破路暂时糊起来,够我们冲过去!”
“还有更精确的修复方法。”凌清雪补充道,她抬起手,镜坠清辉再次流淌,仔细扫描着整个石台的符文结构,“刚才只是粗略尝试。若欲稳定传送,需找出所有关键节点,优先修复能量流转主干,而非枝节。这需要时间……和对阵法更深的领悟。”
她微微蹙眉,这古阵的构造原理与她所知截然不同,解读起来极其困难。
“时间……我们最缺的就是时间。”林霄看向荒谷出口方向,那里依旧死寂,但谁也不知道下一波危险何时会来。
是更多的机械毒蜂?还是其他被系统派来的清除单位?或者……是这绝地本身蕴含的杀机?
不能再等了!
一个大胆的、近乎赌博的计划,在两人心中迅速成型。
“干了!”林霄一咬牙,眼中闪过豁出去的光芒,“就赌这一把!用粘合剂强行修复主干,启动传送!目标——那个坐标指向的‘核心’区域!”
凌清雪看着他,冰蓝色的眼眸中没有丝毫犹豫,只有同样的坚定:“好。”
决定已下,再无回头路。
接下来的几天,荒谷深处这片死寂的洼地,成了两人临时的“工坊”和“实验室”。
林霄的主要任务,变成了……想方设法地、可持续性地……获取“丢脸值”。
这无疑是个极其艰巨且充满羞耻感的任务。系统重启后,似乎变得更加“挑剔”和“恶趣味”,常规的、轻微的社死行为(比如再次烤焦沙鼠、或者笨拙地摔倒)只能获得个位数的丢脸值,杯水车薪。
他不得不……开发一些更具“创意”的途径。
比如,对着空旷的山谷,声情并茂地朗诵系统数据库里储存的、极其肉麻狗血的上古情诗(效果:获得丢脸值+15,附带凌清雪看傻子般的眼神)。
比如,尝试用极其蹩脚的舞姿配合五音不全的嚎叫,进行某种疑似祭祀的仪式,祈求“粘合剂之神”降临(效果:获得丢脸值+25,附带差点把路过的秃鹫笑到坠机)。
再比如,在凌清雪专注于研究阵法时,偷偷用木炭在她背后的岩壁上画极其抽象的、自称是“玄玦大佬肖像”的涂鸦(效果:获得丢脸值+50,附带凌清雪发现后长达一炷香时间的冰冷凝视,以及接下来半天没人帮忙生火的惩罚)。
过程堪称精神折磨,林霄感觉自己脸皮的厚度正在以光速增长,节操碎了一地又一地。但看着【丢脸值】余额以一种极其缓慢、却确实在增长的速度跳动,他又只能含泪继续。
【叮!宿主成功进行【行为艺术·山谷嚎叫】,获得丢脸值+28!】
【叮!宿主成功创作【灵魂画作·抽象派玄玦】,获得丢脸值+55!】
【当前丢脸值余额:8276点!】
“八千多了……再来几次……就能再换一管了……”林霄一边揉着因为嚎叫而沙哑的嗓子,一边看着岩壁上那副连自己都看不懂的“杰作”,内心充满了悲愤与……一丝诡异的成就感?
而凌清雪,则完全沉浸在了对阵法的研究中。
她几乎不眠不休,凭借着镜坠对同源波动的敏锐感应和自身超凡的悟性,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一点一点地解析、记录、推演着石台上那复杂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古老符文。
她用手指在沙地上画出繁复的线路图,用石子标记出关键节点,时而凝眉沉思,时而指尖轻点,冰蓝色的眼眸中闪烁着专注的光芒。那清冷的身影在残破的石台前,竟有种别样的、令人心折的魅力。
偶尔,她会抬起头,看向不远处正在“努力奋斗”的林霄,看着他那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举动,冰封的唇角会极其细微地向上弯一下,随即又迅速恢复平静,继续投入研究。
数日下来,她竟真的大致摸清了这座古传送阵的能量流转主干和几个最关键的、一旦断裂便导致全局瘫痪的核心节点!
“差不多了。”这一日,凌清雪终于停下推演,指着沙地上那幅复杂的阵图,对凑过来的林霄说道,“主干三条,核心节点七处。若能将这十处关键暂时连通,或许……能勉强汇聚起一次启动传送的最低能量阈值,将我们送出去。但……稳定性无法保证,传送过程必然极其凶险。”
林霄看着那幅天书般的阵图,又看了看自己好不容易攒到一万出头的丢脸值,狠狠一咬牙:“凶险就凶险!总比在这里等死强!来吧!开始‘糊墙’!”
计划很简单,也很粗暴:由凌清雪精准定位节点,并以镜辉暂时稳定该处规则结构;林霄则同时兑换粘合剂,集中精神,将粘合剂“涂抹”到断裂处。
两人来到石台中心,面对着那焦黑的巨洞和周围残破的符文。
“先从主能量输入节点开始。”凌清雪选定一处位于石台边缘、断裂痕迹明显的巨大符文。她深吸一口气,镜坠清辉骤然凝聚,化作一道凝练如实质的光束,精准地笼罩住那处断裂点。清辉流淌,仿佛在抚平那处规则断口的毛刺,为其提供一个短暂的、相对稳定的“基座”。
“就是现在!”凌清雪低喝。
林霄心领神会,意念瞬间沟通系统!
“兑换!【错误代码107粘合剂】!”
【叮!兑换成功!【丢脸值】-5000!】
那团暗紫色的、蠕动的粘稠物质再次出现在意识空间。林霄集中全部精神,回想着上次的感觉,用意念引导着它,如同最精细的焊枪,对准凌清雪镜辉稳定住的断裂点,狠狠地“点”了下去!
嗡——!
暗紫色光芒亮起,规则层面再次被强行粘合!
这一次,有了凌清雪镜辉的辅助,连接的过程似乎顺畅了一丝,连接线也显得……稍微稳定了那么一丁点?
“下一个!”凌清雪毫不停歇,镜辉立刻转向下一处关键节点。
林霄也立刻跟上,精神力疯狂消耗,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
一处,两处,三处……
每成功连接一处,石台的嗡鸣声就清晰一分,那些黯淡的符文闪烁的频率也加快一丝。整个洼地中,那股微弱的空间波动再次出现,并且……越来越强!
当第七处核心节点,也是最后一处主干节点被暗紫色粘合剂强行连通时——
轰!!!
整个黑色石台,猛地剧烈一震!所有被连接的符文,同时爆发出刺目的幽暗光芒!一股强大而混乱的空间能量,如同苏醒的巨龙,在石台内部疯狂汇聚、奔涌!
石台中心那焦黑的巨洞中,不再是死寂,而是旋转起一个微小却散发着恐怖吸力的黑暗漩涡!漩涡周围,空间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开始扭曲、出现细密的裂纹!
狂风骤起,飞沙走石!
成功了!至少……成功启动了!
“通道……打开了!”凌清雪声音急促,镜辉收回,护住周身,脸色也因巨大的消耗而苍白,但眼神却无比锐利,她看向林霄,“但极不稳定!随时可能崩溃!我们必须立刻进去!”
林霄看着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暗漩涡,感受着其中传来的、仿佛能撕裂灵魂的空间风暴波动,心脏狂跳,头皮发麻。
这特么……怎么看都像是通往地狱的单程票啊!
但是……
他看了一眼身旁脸色苍白却目光坚定的凌清雪,又看了一眼这个绝望的荒谷。
没有退路了。
“走!”
林霄低吼一声,不再犹豫,一把紧紧抓住凌清雪的手,两人同时纵身一跃,义无反顾地,冲向了那旋转的黑暗漩涡!
就在他们身影没入漩涡的刹那——
身后,那被强行粘合的十处节点,因为无法承受狂暴的空间能量冲击,几乎在同一时间……齐齐崩断!
暗紫色光点瞬间湮灭!
巨大的黑色石台,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光芒彻底熄灭,再次变回死寂,甚至……表面多了几道巨大的、新的裂痕!
而那旋转的黑暗漩涡,也在吞噬了两人后,剧烈扭曲了几下,随即……猛地收缩、消失不见!
洼地内,只剩下呼啸的风声,以及……仿佛从未有人来过的、绝对的死寂。
这一次冒险的终点,是生是死,是机遇还是毁灭?
唯有那未知的、被称为“它界核心”边缘的坐标,才能给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