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炮今年25,不想整天挂着那种“装逼脸”。
老气横秋,根本就不适合他。
“大喜的日子,就别提罚款了。”他眯着眼,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让他们俩人握手言和吧。”
“嗯?”易中海有点慌。
“啊?”贾东旭傻了眼。
杨厂长他们却是忍着羞怒,摸不着头脑。
“啪…”
李大炮点上烟,轻嘬了一口。
“让这俩人恢复师徒关系,互相帮衬,互相监督。
下次考核,俩人里头,谁要是不合格,那就一块儿完蛋。”
至于这个后果嘛…”他顿了下,将烟把扔在脚下,轻轻碾灭,“老账新账一起算,住三天小黑屋。”
话刚撂地,贾东旭“噗通”瘫坐在地,去年的可怕回忆再次袭来。
上次住小黑屋,他差点被整得精神失常。
那个可怕的地方,他是打死都不想去了。
易中海脸色惨白,瞅着贾东旭那副损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明白了,李大炮这是“钝刀子割肉”,让自己时刻生活在折磨中。
他想反对,却找不出反对的理由。
车间工人差点被易中海一扳子送走,真要认真追责,老绝户牢狱之灾是免不了的。
他没好,贾东旭更跑不了。
打扰工人考核,真要跟他上纲上线,也得啃黑窝头。
“好狠。”段有德耷拉着脸,心里一顿啐,“狗日的,就没你这么玩儿的。”
杨厂长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李大炮,注意你的身份,你就是负责保卫的,车间的生产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他犹如被踩到痛脚,喷得唾沫星子到处飞。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李大炮懒得再搭理这条老狗,“两位,小杨不给你们活路,那就只能公事公办了。
走吧,保卫处。”
“你要干什么?”杨厂长有些不知轻重。
现场的气氛充满了火药味,旁观的工人看到俩人斗法,立刻躲得远远的。
“干什么?工人打架斗殴,该谁管?还用我明说?”
“你…你这是胡搅蛮缠。”杨厂长色厉内荏。
“啧啧啧…”李大炮没搭理他,斜睨着惊慌失措的易中海、贾东旭,“走吧,就别在这碍眼了,一会儿我就通知公安来接你们。”声音慢慢变冷,“住班房。”
好死不如赖活着。
相比现在的结果,刚才的提议简直就是天堂。
贾东旭满脸惊恐,手脚并爬,想要抱住李大炮的腿,“李…李处长,我听您的,听您的啊。
求求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念在我爹的份上,饶我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离我远点儿。”李大炮厌恶的盯着他,“别怪我,是小杨不给你活路。”
易中海没有求饶,心里快速思量着。
眼下,车间里就一个通过六级考核的工人。
如果他今天也能够通过六级考核,那杨厂长跟根本就不会阻止李大炮的提议。
通过七级,甚至会死保。
说到底,还是自己份量不够。
“厂长、主任,我明年肯定能够通过7级考核,请给我一次机会。”易中海脸色阴沉,发下毒誓,“到时候如果失败,任由您二位处置。”
这话一出,除了李大炮,所有人都傻眼了。
新引进的考核难度有多大,都是深有体会的。
易中海这话,几乎就是把自己往绝路上逼。
“厂长…”段有德有些心动。
自己车间如果有七级钳工,那可是好处大大滴有。
杨厂长这人喜欢画大饼,但却不是个酒囊饭袋。
别看被李大炮死死压住,人家却是能跟李怀德,新来的肖书记掰腕子的存在。
如果真没点本事,冶金部的宋副部长也不会给他撑腰。
主管生产的他,对于车间里那些技术高的员工更是了如指掌。
如果今天没有贾东旭那顿‘输出’,易中海通过6级钳工考核,那是手拿把掐。
眼下砝码已够,他决定退让一步。
“好,那我就…”
“好什么好。”李大炮一把将他的话打断,“你以为我在陪你过家家?晚了…”
他扭头看向车间门口的金宝等人,“金科长,把人带走。”
“完了。”易中海无意识地说出这句话。
两腿发软,双眼无神,瘫软在地,跟贾东旭来了个背靠背。
“你…”杨厂长回过神,眼角几乎迸裂。
金宝刚才在车间门口,将几人的对话听得一字不落。
听到李大炮的命令,朝着身边的队员一挥手,“走。”
此刻,车间里的空气混杂着铁腥味、机油味变得有些粘稠,气氛变得沉重。
几乎所有人都明白,这俩工友貌似完了。
眼瞅着曾经的“师徒俩”生无可恋的趴窝,车间工人大气不敢喘,心里更是一个五味杂陈。
“真踏马的开眼了,这就是神仙斗法吗?”
“杨大头真踏马混蛋,跟李大炮待价而沽,有毛病啊?”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李处长提的要求挺好,被姓杨的王八蛋一顿搅和…”
“蹬蹬蹬…”
保卫科的脚步声快去接近,贾东旭被惊醒,狠狠攥着那团脑浆子,“李处长,李处长饶命啊。
我爸是贾贵,是您手下的兵啊。
求求你饶我这一次吧,李处长…”
金宝脚步顿了下,抬头瞟了眼李大炮。
发现自己的上司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心里有数了。“带走。”
四个人高马大的保卫科队员,两人‘伺候’一个。
上手毫不客气,像拎死狗似的反拧起师徒俩的胳膊,硬生生从地上拖起来,面无表情地往外走。
贾东旭彻底慌了神,两条腿在半空中拼命倒腾乱蹬:“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
相比较他,易中海别看瘫成一团面条,脑瓜子却是在飞快转着,“老聋子?时间来不及。
求李大炮,那更是白扯。
到底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冷不丁,他余光瞥到角落里一根断裂的轴承,那根被李大炮弄断的轴承,这老绝户眼睛亮啦。
李大炮爱护工人,爱护遵守厂规、不违纪的工人。
下一秒,一道豁出命去的嘶哑干嚎,破锣似的炸响整个死寂的车间:“李处长,听我说一句。
我就说一句话,等我说完,要杀要剐,你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