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与系统那场关乎过去与未来的沉重对话中退出心神，纪清歌还沉浸在用奖励换取记忆的艰难抉择里，眉宇间不自觉笼着一层淡淡的思虑。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中带着些许关切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如同玉石轻叩，瞬间将她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师妹在想什么呢？想得如此入神？”
纪清歌猛地回神，抬眼便看见苏婉辞不知何时已悄然来到静室，正站在她面前，微微俯身，那双总是清澈淡漠的眸子里，此刻映着她的身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看着眼前这张与记忆中叶辞离渐渐重合、却又多了几分修仙者清冷出尘气质的面容，纪清歌心头百感交集。那些刚刚得知的真相如同炽热的岩浆，在她心底翻滚涌动，几乎要脱口而出。她张了张嘴，最终却将千言万语化作了一个看似飘渺的问题：
“师姐，”她望着苏婉辞的眼睛，声音轻轻的，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前世今生？”苏婉辞显然没料到她会问这个，微微怔了一下。她看着纪清歌异常认真的表情，不似玩笑，便也敛去了随意，认真地思索了片刻，才缓声道：“大道玄妙，轮回之说自古有之。
修士逆天而行，求的是长生超脱，但天地浩瀚，灵魂归处，谁又能真正勘破？信，自然是信的。或许……也能给现世留个念想。”
她顿了顿，清冷的目光落在纪清歌脸上，带着一丝柔和的好奇：“怎么了师妹？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她敏锐地察觉到，小师妹此刻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同寻常，不像平日那般跳脱灵动，反而像是被什么心事缠绕。
纪清歌摇了摇头，将眼底翻涌的情绪压下，扯出一个略显勉强的笑容：“没什么，就是……突然有点好奇。”
苏婉辞见她不愿多说，也不追问，只是看着她似乎有些低落的神情，心中微软。她想起昨日督促她练剑似乎严厉了些，莫非是累着了？还是修炼遇到瓶颈，心情不畅？
于是，她放柔了声音，带着安抚的意味询问道：“是昨日修炼太辛苦，觉得乏了吗？若是如此，那我们往后便酌情减少一些，循序渐进也好。今日……便好好休息吧，莫要勉强自己。”
原本还沉浸在真相冲击和抉择困境中的纪清歌，一听到“今日好好休息”、“不用修炼”，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乌云散去，露出了明亮的阳光。那些沉重的思绪暂时被抛到了脑后，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带着点小狐狸般的狡黠。
“真的吗师姐？今日不用练剑了？”她几乎是立刻从蒲团上跳了起来，像只欢快的小鸟，上前一步，熟稔地伸出手臂缠住了苏婉辞的胳膊，轻轻摇晃着，开始撒娇，“师姐最好了！那……既然不用修炼，我们偷偷去人间逛逛好不好？听说山下镇子里新来了个杂耍班子，可热闹了！我都好久没去看过人间的烟火气了~”
她仰着小脸，眼巴巴地望着苏婉辞，那双狐狸眼里充满了期待和雀跃，与方才那个询问“前世今生”时带着淡淡忧伤的她判若两人。
苏婉辞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和亲昵的撒娇弄得有些无奈，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温热与轻微的摇晃，看着她瞬间恢复活力的模样，心中那点因她之前情绪低落而产生的担忧也消散了。
她本就不是刻板之人，只是性子清冷，对小师妹这般灵动鲜活的请求，终究是硬不起心肠拒绝。
她微微叹了口气，眼底却漾开一丝几不可察的纵容和暖意，轻轻点了点头：“……好。”
也罢，便陪她去散散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