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水生对丁秋楠的呵护可谓无微不至,恨不得将世间所有美好都捧到她面前。
但在他心里,始终还装着另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对张雁和妞妞的照顾。
张雁是他穿越之初的救命恩人,是这冰冷世界里最初给予他温暖的人。
虽然后来两人关系因孤独和依赖而一度逾越了界限,变得有些微妙,但这份恩情和牵扯,王水生从未忘记。
如今他娶妻生子,生活步入正轨,对张雁,更多了一份理智的回护和不动声色的关照。
他知道,直接给钱给物,以张雁外柔内刚的性子,未必会接受,反而可能伤了她的自尊。
于是,他用了更巧妙、更不着痕迹的方式。
最大的便利,就来自他给丁秋楠准备的每日饮食。
王水生现在每天雷打不动地给丁秋楠开小灶,变着法子做好吃的。
而他每次做饭,都会“一不小心”做多。
今天炖了只鸡,汤锅满满当当。“秋楠,这汤太多了,咱俩喝不完,放明天就不鲜了。我盛一碗给张姐和妞妞送过去,她们娘俩也好久没见油腥了。”他语气自然,仿佛只是为了避免浪费。
明天蒸了碗嫩滑的鸡蛋羹,蒸碗也是大号的。“哎哟,这碗拿错了,太大了。秋楠你吃一半,剩下我给妞妞端去,小孩子长身体,得补点蛋白质。”
后天熬了小米粥,熬了整整一锅。“这粥熬多了,咱家就两口人,也喝不完。张姐最近脸色不太好,喝点小米粥养养胃。”
丁秋楠是个聪明人,哪里会看不出王水生是故意的。
但她性子清冷豁达,更深知张雁对王水生的恩情以及他们母女的不易。
她本身心地也善良,对于王水生这种报恩式的照顾,非但没有丝毫介意,反而时常提醒他:
“今天这鱼汤炖得好,多给张姐那盛点,妞妞正贪长呢。”
“这红枣糕我吃两块就够了,剩下的都给妞妞拿去吧。”
“天冷了,我看妞妞那棉袄有点短了,你下次去的时候,把这包旧棉花和新布捎过去,让张姐给她续续。”
妻子的理解和支持,让王水生心里既感激又温暖,也更放心大胆地去施行他的“周全之策”。
于是,94号院里经常能看到这样的景象:王水生端着个盖着纱布的碗或小盆,从自家新房出来,穿过院子,走到张雁那间小屋门口,轻轻叩响门扉。
开门的多半是妞妞。小丫头现在和王水生熟得很,老远闻到香味就像个小燕子似的扑过来。
“王叔叔!今天又做什么好吃的啦?”妞妞仰着小脸,眼睛亮晶晶的。
“小馋猫,鼻子真灵!”王水生笑着摸摸她的头,把碗递给她,“端好了,给你和妈妈的。小心烫。”
张雁闻声也会走出来,身上可能还系着围裙,手上沾着面粉或肥皂泡。
她看着王水生手里的东西,总是先推辞一番:“水生,又让你破费了…这怎么好意思…秋楠怀着身子,正需要营养呢…”
王水生总是那套说辞:“张姐,你就别客气了。秋楠吃不了多少,做多了也是剩下。妞妞正长身体,你也得顾着自己。街里街坊的,互相帮衬不是应该的?”
他的话滴水不漏,既全了对方的面子,也表达了自己的心意。久而久之,张雁也知道推辞不过,便感激地收下。
只是每次接过碗时,眼神总会复杂地看王水生一眼,那里面有感激,有欣慰,或许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和释然。
她看着王水生如今家庭美满,对妻子呵护备至,心里那份不该有的心思也渐渐淡了,转化成为一种默默的祝福和更为纯粹的邻里情谊。
她能感受到王水生的照顾是坦荡的,是念着旧恩,而非暧昧不清。
这让她既安心,又有些淡淡的酸楚。
王水生送完吃的,通常不会多留,简单问询两句妞妞的学习、张雁的工作,便借口家里还有事,转身离开。
分寸拿捏得极好,从不给人说闲话的机会。
他送去的,不仅仅是食物,更是一份实实在在的保障。
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这些带着油水的饭菜、营养的汤羹,对张雁母女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大大改善了她们的生活质量。妞妞的小脸明显圆润了些,张雁的脸色也不再那么憔悴。
有时,王水生还会通过别的方式接济。
比如,借口厂里发福利多了一份,塞给张雁一些粮票、肉票;或者以给未出世的孩子准备东西为由,买布买棉花时“顺带”多买一份,送给张雁。
这些举动,他都做得自然而然,仿佛只是顺手为之。
丁秋楠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对丈夫的为人更加敬重。
她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这个男人或许有些算计,有些手段,但骨子里重情重义,恩怨分明。这让她感到安心和骄傲。
而王水生自己,也在这明暗两线的照顾中,找到了某种心理上的平衡。
他妥善地安置了自己的责任和情感,既无愧于曾经的恩情和暧昧,又忠诚于现在的婚姻和家庭。
夜深人静时,他搂着日渐显怀的妻子,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心里一片踏实。
他知道,自己正在努力守护着身边的一切——明媒正娶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以及那份需要默默偿还的恩情。
日子就像94号院里那棵老枣树,在看似平静的表象下,根系缠绕,各有各的生存之道,却也彼此依存,共同构成了一幅充满烟火气与人情味的四合院画卷。
王水生游走其间,努力扮演好自己的每一个角色,试图让他在意的每一个人,都能在这风雨飘摇的年代里,过得稍微好那么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