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水生那句“验伤”的话,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娄晓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活非要拉着许大茂去医院,嚷嚷着要彻底检查,生怕留下什么后遗症。
易中海本想息事宁人的算盘彻底落空,脸色铁青,却又无法反驳王水生那“冠冕堂皇”的理由——毕竟,表面上看,这确实是为了许大茂好,为了“公平合理”。
傻柱则气得牙痒痒,恶狠狠地瞪着墙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王水生,恨不得冲过去把他揪下来揍一顿。
五块钱他都已经心疼得滴血了,要是再检查出什么别的毛病,他拿什么赔?
最终,在全院人的注视下,娄晓娥搀扶着哼哼唧唧的许大茂,还是出了院门,往医院去了。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王水生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从墙头跳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对94号院探头探脑的田嫂等人笑了笑:“热闹看完了,散了散了。”
但他自己却没有立刻回屋,而是不紧不慢地也朝院外走去。
他当然不是去关心许大茂,他是想去“确保”一些事情——确保许大茂能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他记得原着里,许大茂似乎有不孕不育的问题,这才导致了后来和娄晓娥之间的一大矛盾点。
现在正好借这个机会,让这隐患提前暴露出来。反正检查费不用他出,还能给许大茂添个大堵,何乐而不为?
王水生远远地吊在许大茂夫妇后面,看着他们进了区医院。
他没跟进去,就在医院门口附近找了个背光的角落等着,像个耐心的猎人。
过了一会儿,他看到许大茂一瘸一拐地跟着娄晓娥去挂号、排队。趁着娄晓娥去缴费的间隙,王水生迅速走近几步,在一个转角处“偶遇”了正龇牙咧嘴揉着腰的许大茂。
“哟,大茂哥,还没检查呢?”王水生故作关切地问。
许大茂一看是他,没什么好气:“哼,托你的福!”
王水生也不在意,压低声音,一副“我为你好”的样子:“大茂哥,别不当回事。傻柱那孙子下手黑着呢!我听说啊,有些内伤当时看不出来,过后才要命!特别是……咳,男人那地方,要是被踢坏了,可是影响一辈子的大事!反正来都来了,公费医疗,又不花你的钱,让医生给好好查查,全身都查一遍!图个安心不是?”
许大茂本来只想看看脸上的伤,被王水生这么一说,心里也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对啊!傻柱刚才好像确实踹了他裤裆几脚!当时光顾着疼和生气了,没细想……这要是真打出个好歹……
他脸色顿时变了,也顾不上跟王水生置气了,连连点头:“对对对!水生兄弟你说得对!是得好好查查!全身都查!”
正好娄晓娥交完费回来,许大茂立刻拉着她,非要让医生开单子做全面检查,特别是强调要检查“下面”。
娄晓娥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看许大茂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以为他真的伤得很重,也就依了他。
王水生见状,知道目的达到,便功成身退,悄然隐入夜色之中,深藏功与名。
许大茂当晚就在医院观察了一宿。
第二天,各种检查陆续进行。
脑袋有点轻微脑震荡,问题不大。
脸上、身上那些青紫淤伤也只是皮外伤,抹点药膏就行。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项检查结果出来了。
医生拿着化验单,表情有些严肃地找到许大茂和娄晓娥:“许大茂同志,你的外伤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就好了。但是……另一项检查结果,需要跟你们说一下。”
许大茂心里一紧,有种不祥的预感:“医生,啥……啥结果?”
医生推了推眼镜,尽量用委婉的语气说:“是关于精液活力的检查。你的检查结果显示,精子活力……比较低。这意味着,自然受孕的可能性……会比正常人低很多。”
嗡——!
医生的话像是一道晴天霹雳,直直劈在许大茂的头顶!
精子活力低?受孕可能性低?
这……这不就是说他……他可能生不了孩子?!
许大茂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医生后面还说了些什么“可以治疗”、“不要太悲观”之类的话,他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回荡:我不能生?!我许大茂要绝后了?!
娄晓娥也惊呆了,脸色煞白,难以置信地看着许大茂,又看看医生,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嫁过来,可是指望着给许家传宗接代的啊!
许大茂失魂落魄地接过那张轻飘飘的化验单,上面那些冰冷的医学术语和数据,像是一把把刀子,狠狠扎在他的心上。他仿佛已经听到了院里人的嘲笑声:
“看呐!许大茂也是个绝户!”
“白娶那么漂亮的媳妇了,中看不中用!”
“95号院真是风水宝地,易绝户之后又来个许绝户!”
易中海没有孩子,背地里被人叫“易绝户”,这是院里公开的秘密,也是易中海最大的痛处。
他许大茂平时没少拿这个嘲笑易中海,可现在……报应竟然落到了自己头上?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瞬间吞噬了他。
他一把推开试图扶他的娄晓娥,踉踉跄跄地冲出诊室,靠在医院冰冷的墙壁上,缓缓滑坐到地上,双手抱住了头。
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那张写着“精子活力低”的化验单,飘落在他脚边,像是一张对他命运的残酷判决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