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水生拿着李怀德开的条子,熟门熟路地找到了车队办公室。
敲开门,里面几个司机正围着炉子喝茶聊天。
王水生找到车队王队长,客气地递上条子:“王队长,您好,我是后勤处的王水生,李主任让我来用车拉点东西,这是条子,您看看。”
王队长接过条子,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公章和内容,脸上立刻露出笑容:“哎呦,王采购啊!知道知道,李主任刚电话交代了!车没问题,早就给你备好了!人也没问题,这俩老师傅(他指了指旁边两个看起来就很稳重的老司机)嘴严手稳,绝对可靠!”
他说着,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王干事,就是……嘿嘿,那什么……肉……要是有富余的话,能不能……匀给哥们儿一点点?就一点点!你是不知道,现在这市场上,根本见不着肉腥儿,黑市那价都快飞到四块钱一斤了,真是吃不起了……”
王水生心领神会,这种顺手人情他当然会做。
他也压低声音,爽快道:“王队长您放心,规矩我懂。这么冷的天,不能让师傅们白跑。
这样,完事儿了我给您这儿留上五斤肥瘦相间的,您和几位师傅分分,尝尝鲜,怎么样?”
王队长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脸上的笑容更加热情,用力握着王水生的手摇了好几下:“哎呦!太谢谢了!王干事你真够意思!没说的!以后用车,随叫随到!老张,老李,快!跟王采购出车!”
两位老师傅闻言也精神一振,立刻起身。
来到车场,一辆老旧的解放牌卡车已经准备就绪。
一位老师傅拿出沉重的摇把,塞进车头,深吸一口气,猛地用力摇动起来。
“吭哧!吭哧!嗡——轰隆隆!”发动机发出一阵咆哮,冒出一股黑烟,终于颤抖着启动了。
王水生坐上副驾驶,另一位老师傅和帮忙的工人爬上后车厢。
卡车轰鸣着,驶出了轧钢厂大门。
在王水生的指挥下,卡车一路向东,出了东直门,越走越偏僻,最后在一片荒凉的小树林边停了下来。
“就这儿了,师傅们稍等,我先进去看看货到位没有。”王水生跳下车,对司机说道。
“成,王采购你小心点。”司机点点头,和后面的人点了根烟,耐心等着。
王水生快步走进树林,确认四周绝对无人后,立刻闪身进入小世界。
小世界里,他早已准备好了五头最肥硕的生猪。
为了省事和避免活猪运输的麻烦,他提前花费了一些积分,让系统进行了初步处理——放血、去毛、开膛破肚(内脏另放),变成了白花花、红彤彤的半片猪肉。
五头猪处理下来,又花了他几十点积分,但为了方便,值得。
他将这些处理好的猪肉分批搬运到小树林深处一片空地上,堆得如同一座肉山,视觉冲击力极强。
然后他跑出树林,对着卡车方向挥手:“师傅们!货到了!过来搭把手吧!”
司机和工人们掐灭烟头,快步走过来。
一进树林,看到那堆得像小山一样的、新鲜无比的猪肉,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睛都直了!
“我滴个娘哎……这么多肉!”
“这……这膘真厚!全是好肉啊!”
“王干事……你……你真是神了!”
惊叹归惊叹,几位老师傅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很快反应过来,在王水生的指挥下,开始吭哧吭哧地抬肉。
一百来斤半片的猪肉抬起来可不轻松,好在人多力量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将五头猪的肉全都装上了卡车后厢,用帆布严严实实地盖好、绑紧。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生肉气息,几位师傅虽然累得满头大汗,但闻着这味儿,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这一趟,值了!
卡车再次轰鸣着启动,满载着希望(和猪肉),返回轧钢厂。
当卡车拉着这么一车“硬货”驶入厂区时,那股无法完全掩盖的肉腥味,如同最强效的兴奋剂,瞬间吸引了沿途所有工人的注意!
“什么味儿?好像是肉味!”
“快看那卡车!后面盖着帆布,鼓鼓囊囊的!”
“是肉!肯定是肉!我闻到味儿了!”
“哪来这么多肉?厂里发财了?”
工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好奇地、兴奋地围拢过来,跟着卡车后面走,越聚越多,议论纷纷,如同过节一般。
卡车直接开到了食堂后门。
得到消息的马主任早就带着一群帮厨等在那里了,个个脸上激动得放光。
帆布掀开的那一刻,人群发出了“哇”的一声惊叹!
白花花的肥膘,红润的瘦肉,整齐的半片猪……这景象,在这年月,太震撼了!
“快!过秤!小心点!别把肉弄脏了!”马主任声音都在发抖,指挥着帮厨们抬出那杆需要两个人抬的大杆秤。
一番忙碌的称重后,结果出来了:五头猪,总共七百三十六斤八两毛重(算上了骨头)。
虽然比不上活猪出肉率,但这个数字已经让马主任和所有围观工人喜笑颜开了!七百多斤肉啊!足够全厂好好改善几次伙食了!
马主任亲自开好了收货单,手都有些颤抖地递给王水生,脸上笑开了花:“王同志!你可是救了命了!我代表全厂工人谢谢你了!”
王水生笑着接过单子,在一片羡慕、感激、好奇的目光注视下,转身前往财务科结算。
至于答应给王队长的那五斤肉,他早就趁乱单独留出来一小块,塞给了跟车的老师傅。
财务科的人看到这张惊人的收货单,也是惊讶不已,但有条子有手续,还是按市场议价肉的最高价格给王水生结算了钱款(虽然远低于黑市价,但也是一笔巨款了)。
王水生揣着厚厚一沓钱和满满的成就感,走出财务科。
他知道,经过这次“猪肉行动”,他在轧钢厂的地位,将再也无人能够动摇。
而李怀德,恐怕更要把他当成宝贝供起来了。
年关的猪肉香味,似乎已经提前在轧钢厂的上空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