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美皮革厂的夜风吹得警戒线猎猎作响，林砚站在临时指挥室的地图前，指尖悬在“地下实验室通风口”的标记上，迟迟没有落下。技术组刚刚传来最新分析报告——从李伟的审讯录音和“血色黎明”暗网的交易日志中，发现了顾振雄动机的关键转折：他最初的杀戮并非单纯为了“复仇”掩盖实验秘密，而是在筛选更优质的“活体实验样本”。
“之前我们一直认为，顾振雄杀害护士、周伟等人，是为了清理知情者，避免实验曝光。”林砚将新打印的分析报告钉在地图旁，指尖划过“受害者基因分析对比表”，“但技术组比对了所有受害者的dNA数据，发现他们都携带一种罕见的‘hLA-b27’基因分型——这种分型的人体对Y-327药物的耐受性更强，正是顾振雄后期实验急需的‘理想样本’。”
江澈凑近看报告，眉头逐渐拧紧：“你的意思是，他杀人不只是为了灭口，更是在‘筛选’？可他为什么要冒险在江城连续作案？一旦引起警方注意，他的整个实验网络都会暴露。”
“因为他的实验已经到了关键阶段。”林砚调出李梅提供的实验记录，翻到“2023年q2实验进展”那一页，“记录显示，去年第二季度，他在南美实验室的Y-327改良版出现严重排斥反应，连续十名实验对象死亡，急需新的基因样本调整药物配方。而江城的受害者，都是他通过瀚海重工和仁心医院的数据库筛选出的‘目标’——他故意留下六芒星标记，甚至用石墨烯废料、防弹衣碎片这些‘线索’，其实是在挑衅警方，也是在测试我们的侦查能力，判断我们是否能追查到他的实验核心。”
这个结论让指挥室里的气氛瞬间凝重。当地警方负责人卡洛斯皱着眉，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如果他的目标是‘筛选样本’，那皮革厂地下实验室里，很可能还关押着其他实验对象？我们的突袭计划，必须优先考虑救人。”
“不仅要救人，还要阻止他启动基因武器。”林砚点开一段从暗网截获的加密视频——画面里，顾振雄站在一个巨大的玻璃容器前，里面装满蓝色液体，容器壁上贴着“Y-327终极测试装置”的标签，“根据技术组解析，这个装置一旦启动，会通过通风系统将药物雾化，扩散范围覆盖五公里，接触者会在24小时内出现器官衰竭，且具有传染性。他在视频里说‘要用江城警察的血，完成最后一次实验’，显然已经知道我们会来。”
江澈立刻调出皮革厂的建筑图纸，指着地下实验室的结构说：“通风系统的总控室在实验室西侧，有两道铁门把守，需要破解电子密码。我们可以分三路行动：第一组由我带领，从通风管道潜入，直接破坏总控室的电源，阻止药物扩散；第二组由卡洛斯警官带领，从正门进攻，吸引顾振雄的注意力；第三组负责外围警戒，防止有人从实验室的秘密通道逃跑——根据李伟的供述，那里有一条通往海边的地下隧道。”
计划敲定后，各组立刻开始准备。林砚蹲在装备箱前，检查防毒面具的密封性，指尖触碰到面具上的透明视窗时，突然想起童年在孤儿院被强行注射药物的场景——白色的房间、刺鼻的药水味、医生冰冷的声音，这些记忆碎片与眼前的皮革厂重叠，让她的心脏一阵抽痛。
“没问题吧？”江澈注意到她的手在发抖，递过来一瓶温水，“如果状态不好，你可以留在指挥室，我来带队。”
林砚摇摇头，深吸一口气，将面具戴在脸上，透过视窗看着江澈：“我必须去。他欠我的，欠所有受害者的，我要亲手讨回来。而且只有我知道他的实验逻辑，能更快找到实验对象的关押点。”
凌晨三点，突袭行动正式开始。林砚和江澈带领第一组，背着装备钻进皮革厂东侧的通风管道。管道里布满灰尘，只能容一人爬行，手电筒的光束在狭窄的空间里晃动，照亮管壁上凝结的蓝色粉末——技术组后来鉴定，这是Y-327药物挥发后的残留物，浓度足以让人在十分钟内昏迷。
“小心，别碰管壁。”江澈在前边开路，用小刀刮下一点粉末，装进证物袋，“这些粉末可能有传染性，我们的防护服必须保持完整。”
爬了大约二十分钟，前方传来微弱的电流声。江澈关掉手电筒，透过通风栅格往下看——下面是一个宽敞的房间，墙上布满显示屏，上面实时跳动着实验数据，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正围着控制台忙碌，而控制台中央，放着那个巨大的玻璃容器，蓝色液体正不断冒泡，容器旁的倒计时器显示“03:47:21”。
“总控室就在前面，还有三分钟，他们会换班。”江澈压低声音，指了指通风栅格旁的检修口，“等换班的时候，我们从这里下去，速战速决。”
林砚点点头，握紧腰间的手枪，目光紧盯着控制台后的门——果然，三分钟后，两名研究员走了出来，替换下之前的人。就在他们交接的间隙，江澈猛地踹开检修口，纵身跳下，不等对方反应，已经将手铐铐住了其中一人的手腕。林砚紧随其后，用枪指着另一名研究员：“不许动！双手抱头，蹲下！”
控制台上的警报声瞬间响起，红色的警示灯在房间里闪烁。江澈立刻扑到总控台前，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试图关闭警报，却发现屏幕上跳出一行红色字体：“警报已联动实验装置，强行关闭将触发药物扩散”。
“该死，他早有准备！”江澈咬着牙，转头看向被控制的研究员，“说！怎么关闭实验装置？密码是什么？”
研究员脸色惨白，颤抖着说：“只有……只有顾振雄知道密码，他把密码存在视网膜识别系统里，除了他，没人能打开……”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广播突然响起顾振雄的声音，带着疯狂的笑意：“林警官，我们终于见面了。我知道你会来，也知道你想阻止我——但太晚了，倒计时结束后，整个皮革厂都会变成我的‘实验场’，而你，还有你带来的警察，都会成为我最完美的样本。”
林砚走到控制台前，对着麦克风冷声说：“顾振雄，你的实验已经暴露，所有证据都在我们手里，你逃不掉的。放了里面的实验对象，停止装置，或许还能争取宽大处理。”
“宽大处理？”顾振雄的笑声更刺耳了，“你以为我做这一切，是为了苟活？我要让全世界知道，Y-327是最伟大的发明，我要让那些否定我的人，都付出代价！你不是想知道你的过去吗？地下实验室的东区，有你小时候的‘实验档案’，去看看吧——你能活到现在，全靠我的‘培养’！”
广播突然中断，控制台的屏幕上，倒计时开始加速跳动：“03:30:00”“03:29:59”……
“不能再等了！”林砚立刻做出决定，“江澈，你留在这里，想办法延缓倒计时；我带两个人去东区找实验对象，顺便找顾振雄——他肯定在那里，只有抓住他，才能关闭装置。”
江澈点点头，从背包里拿出便携式黑客设备，连接到控制台：“我尽量拖延时间，你们注意安全，实验室里可能有陷阱。”
林砚带着两名警员，沿着走廊向东区跑去。走廊两侧的房间里，传来微弱的呼救声——透过门上的观察窗，能看到里面关押着十几个人，他们都被绑在病床上，手臂上插着输液管，蓝色的液体正顺着管子流入他们的血管。
“先救这些人！”林砚用撬棍撬开最近的房门，解开一个中年男人的束缚。男人虚弱地睁开眼，声音沙哑：“他……他在最里面的房间，手里拿着一个红色按钮，说……说要和你们同归于尽……”
林砚心里一紧，立刻让警员留下来解救其他人，自己则独自向走廊尽头跑去。最里面的房间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顾振雄的声音，似乎在对着什么人说话：“019号，我等了你十五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你看，这是你的第一份实验报告，上面写着‘基因适配性92%，无排斥反应’——你是我最成功的作品，没有之一。”
林砚推开门，看到顾振雄坐在一张办公桌后，手里拿着一个红色按钮，桌上摊着一叠档案，最上面的一张照片，是六岁的她穿着孤儿院的灰色制服，手腕上戴着“019”的编号手环。
“终于来了。”顾振雄抬头看向她，脸上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带着一种诡异的兴奋，“我以为你会更早找到这里，毕竟你身体里流着我的‘成果’——你小时候每次抽搐、失忆，都是Y-327在改造你的基因，让你变得更‘完美’。”
“改造？”林砚握紧手枪，手指因为愤怒而发白，“你把绑架儿童、非法实验叫做改造？王海、赵晓曼、周伟，还有这里的人，他们的生命在你眼里，就只是‘样本’？”
“他们是‘牺牲’，是为了科学进步的牺牲！”顾振雄猛地站起来，将红色按钮举在胸前，“你以为警方为什么能找到南美？是我故意放的线索！我就是要让你亲眼看到，我的实验有多伟大，让你知道，你拒绝承认的‘身份’，才是你存在的意义！”
林砚慢慢靠近他，目光紧盯着红色按钮：“你的实验不是伟大，是残忍；你的发明不是进步，是灾难。你以为你能控制一切，其实你只是个被权力和野心吞噬的疯子。”
“疯子？”顾振雄冷笑一声，按下了按钮上的一个小开关，控制台的屏幕上，倒计时瞬间变成“00:05:00”，“还有五分钟，整个皮革厂就会被药物覆盖。如果你现在跪下来，承认我的实验是正确的，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我们一起完成最后的研究——你是019号，我是创造者，我们本该是一体的。”
“不可能。”林砚毫不犹豫地拒绝，突然加快脚步，趁顾振雄分神的瞬间，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红色按钮，同时将枪顶在他的太阳穴上，“游戏结束了，顾振雄。你欠的血债，该还了。”
顾振雄愣住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会被制服。他看着林砚手里的按钮，突然疯狂地大笑起来：“你以为夺了按钮就有用吗？装置的备用电源在通风管里，五分钟后照样会启动！你们都得死在这里，陪着我的实验一起毁灭！”
林砚心里一沉，立刻对着对讲机喊：“江澈！立刻检查通风管里的备用电源，还有三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