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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海市老城区,青石板路蜿蜒如蛇,两旁的旧楼墙皮斑驳,像一张张布满皱纹的脸。濮阳龢的画室就在其中一栋楼的三层,窗外是棵老槐树,枝丫歪歪扭扭地伸到窗沿,墨绿的叶子在初夏的风里沙沙作响,偶尔有几片调皮的,打着旋儿落在窗台上。

画室里,阳光透过老式木格窗,在地板上投下一块块亮斑,像撒了一地的碎金子。空气中飘着松节油和颜料的味道,混合着墙角那盆薄荷草淡淡的清香,吸一口,凉丝丝的,能压下心头莫名的烦躁。濮阳龢坐在画架前,左手握着画笔,笔尖沾着钛白,正往画布上添一抹光影。她的右手腕上戴着个银色细镯子,是男友送的,画到专注时,镯子会随着手腕的动作轻轻碰撞画架,发出叮叮的脆响。

画布上,是城市角落的缩影——一条窄窄的巷子,墙根堆着几个破旧的纸箱,一只橘猫正蜷在纸箱上打盹。但如果你仔细看,会发现巷子尽头的阴影里,藏着一个模糊的白衬衫轮廓,像极了她的男友。这是她的小秘密,每幅画里,都有他的影子。

“咚咚咚。”敲门声突然响起,打断了画室里的宁静。

濮阳龢手一抖,笔尖的白颜料滴在画布上,像个突兀的泪痕。她皱了皱眉,放下画笔,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个陌生男人,三十多岁,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夹克,头发乱糟糟的,下巴上带着点胡茬,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像是熬了好几个通宵。

“你好,我是出版社的编辑,叫天下白。”男人咧嘴笑了笑,露出两排不太整齐的牙齿,递过来一张名片,“之前联系过你,关于你的‘城市角落’系列插画。”

濮阳龢接过名片,指尖碰到男人的手,冰凉粗糙,像摸在砂纸上面。她哦了一声,侧身让他进来:“进来吧,地方有点乱。”

天下白走进画室,眼睛像扫描仪似的扫过四周。墙上挂满了半成品,地上堆着颜料管和画框,一个旧沙发被颜料染得五颜六色,像块调色板。他的目光最终落在画架上那幅未完成的画,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画得挺……真实的。”天下白摸着下巴,语气听不出是夸还是贬,“但我们出版社觉得,这风格太压抑了,不太符合市场需求。”

濮阳龢的心沉了沉。她就知道,这套画肯定不被看好。她咬了咬下唇,声音有点闷:“可这就是我看到的城市啊,有光的地方,就会有影子。”

“话是这么说,但读者想看的是光,不是影子。”天下白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份合同,扔在画桌上,“这样吧,如果你愿意把那些影子去掉,再加点明亮的元素,比如彩虹、气球什么的,我们可以考虑出版。”

濮阳龢拿起合同,手指捏得发白。合同上的条款写得清清楚楚,修改后的版权归出版社所有,她只能拿到一笔微薄的稿费。她抬头看了看天下白,男人正盯着墙上那幅有白衬衫影子的画,眼神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我不改。”濮阳龢把合同推了回去,声音不大,但很坚定,“我的画,影子和光一样重要。”

天下白的脸瞬间拉了下来,像被泼了盆冷水。他站起身,拍了拍牛仔夹克上不存在的灰尘:“别给脸不要脸。我告诉你,除了我们出版社,没人会要你这些阴沉沉的东西。”说完,他抓起包,摔门而去,楼道里传来他噔噔噔的脚步声,像在发泄不满。

门被摔得嗡嗡响,窗台上的薄荷草抖了抖,掉下来一片叶子。濮阳龢走到画架前,看着那个突兀的白颜料点,突然觉得眼睛有点酸。她拿起画笔,蘸了点赭石,小心翼翼地把那个“泪痕”改成了一块小石子,像是从墙上掉下来的。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闺蜜亓官黻打来的。濮阳龢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喂,黻黻。”

“龢龢,你猜我在哪儿?”亓官黻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兴奋,还有点嘈杂的背景音,像是在废品站,“我刚在一堆旧文件里找到个好东西,说不定能帮上段干?。”

濮阳龢笑了笑,亓官黻总是这样,精力旺盛得像个永动机。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槐树的清香涌了进来,带着点泥土的腥气:“什么好东西啊?别又是哪个化工厂的破账本。”

“比那值钱多了!是个带血的工作证,上面的名字……”亓官黻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和段干?丈夫的名字一样。”

濮阳龢的心猛地一跳。段干?的丈夫,不就是那个在化工厂事故里去世的安全员吗?她靠在窗框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木头的纹路:“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查呗。”亓官黻叹了口气,“段干?正用她那什么荧光粉验指纹呢,说说不定能查出点猫腻。对了,你插画的事怎么样了?出版社那边松口了吗?”

提到这个,濮阳龢的心情又低落下来。她看着巷子里来来往往的人,有人行色匆匆,有人慢悠悠地晃荡,每个人身上都带着自己的故事,也藏着自己的影子:“没,他们让我把画里的影子都去掉,我不同意。”

“那些人懂个屁!”亓官黻在电话那头骂了一句,“影子才是灵魂好不好!不行你跟我去废品站,我给你找些旧零件,你拼贴画肯定比那些破插画强。”

濮阳龢被逗笑了,眼角的湿意也散了些:“行了吧你,就你那堆破烂,我可不敢要。对了,眭?找到她妹妹没?上次听你说她妹妹被传销拐走了。”

“别提了,殳龢正到处找呢,听说把传销头目的腿都打断了,现在躲着呢。”亓官黻的声音又高了起来,“笪龢也倒霉,为了保住村小摔断了腿,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小石头那孩子天天去看他,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画室里安静下来,只有电话那头传来的风声,还有远处隐约的汽车鸣笛声。濮阳龢想起笪龢,那个总是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的乡村教师,想起他每次来城里都要给她带一把山里的野菊花。她拿起画笔,在白衬衫的影子旁边,又添了一朵小小的野菊花。

“对了,”亓官黻突然说,“下周六是令狐?孙子的生日,他让我们都去他家吃饭,你也来吧,人多热闹。”

濮阳龢犹豫了一下。她不太喜欢热闹,尤其是看到别人阖家欢乐的样子,总会想起自己的男友。他已经走了三年了,在一场车祸里,连句再见都没来得及说。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好,我去。”

挂了电话,画室里又恢复了宁静。阳光慢慢移动,地板上的亮斑也跟着挪位置,像一群在跳舞的小精灵。濮阳龢重新坐在画架前,看着画布上的白衬衫影子,突然觉得那影子好像动了一下。她揉了揉眼睛,再看,影子还是老样子,安安静静地待在那里。

她笑自己太傻,大概是太想念他了。她拿起画笔,沾了点钴蓝,开始画天空。蓝色在画布上蔓延开来,像一片平静的海。她想,等画完这一系列,就去那个车祸地点看看,画最后一幅画,也算和过去好好告个别。

不知不觉,太阳西斜,把天空染成了一片橘红。画室里的光线暗了下来,墙角的台灯自动亮了,暖黄的光洒在画布上,让那些色彩看起来柔和了许多。濮阳龢伸了个懒腰,脖子发出咔哒一声响。她收拾好画具,锁好画室门,往楼下走去。

楼道里很黑,没有灯,只能借着窗外的余光慢慢往下挪。楼梯扶手是木头的,上面包着层浆糊似的东西,黏糊糊的,是经年累月的手汗和灰尘混合成的。走到二楼时,她听到一阵咳嗽声,是住在二楼的独眼婆。

“是小龢吗?”独眼婆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今天回来得挺晚啊。”

濮阳龢停下脚步,对着黑暗中点了点头:“嗯,画得晚了点。婆,您还没睡啊?”

“睡不着,老骨头了,觉少。”独眼婆的脚步声慢慢靠近,借着窗外的光,能看到她手里拄着根磨得发亮的拐杖,“我听楼上动静,就知道是你。你的画,还在画呢?”

“嗯,还在画。”濮阳龢想起独眼婆钱包里的那张旧照片,和眭?长得很像,心里有点发酸。

“画得开心就好。”独眼婆拍了拍濮阳龢的胳膊,她的手粗糙得像老树皮,却带着点暖意,“我年轻的时候,也喜欢涂涂画画,后来眼睛瞎了一只,就再也画不了了。”

濮阳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嗯了一声。

“对了,”独眼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昨天我在楼下看到个男人,穿个黑夹克,鬼鬼祟祟地在你画室门口转悠,你当心点。”

濮阳龢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了那个出版社的天下白。她谢了独眼婆,匆匆往楼下走。走到楼下,晚风一吹,带着点凉意,她打了个哆嗦,裹紧了身上的薄外套。

巷口的路灯亮了,昏黄的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回头看了看三楼的画室窗口,台灯还亮着,像一只温柔的眼睛,在黑夜里注视着她。她笑了笑,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第二天一早,濮阳龢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她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去开门,门口站着段干?,眼睛红红的,像是一夜没睡。她穿着件白色的实验服,上面沾着点绿色的荧光粉,像落了些星星。

“龢龢,出事了。”段干?的声音带着哭腔,手里紧紧攥着个透明袋子,里面装着个工作证,“亓官黻找到的那个工作证,上面有化工厂老板的指纹,我们去他办公室找证据,被发现了,亓官黻她……她被抓了。”

濮阳龢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有无数只蜜蜂在里面飞。她让段干?进来,给她倒了杯热水:“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段干?喝了口热水,手还在抖:“我们昨天晚上偷偷溜进秃头张的办公室,找到了他当年伪造的污染报告,正准备拍照,突然进来一群人,把亓官黻抓住了,我趁机跑了出来,工作证也没来得及拿,只抢回了这个。”她把透明袋子递给濮阳龢,里面的工作证上,血迹已经变成了暗红色,像干涸的花瓣。

濮阳龢看着工作证,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亓官黻是她最好的朋友,大大咧咧的,却总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秃头张是什么人?我们报警了吗?”

“报什么警啊,他和警察局局长是拜把子兄弟。”段干?抹了把眼泪,“他放出话来,要我们拿五十万去赎人,不然就把亓官黻送进监狱,说她盗窃商业机密。”

五十万,对她们来说,简直是个天文数字。濮阳龢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心里乱成一团麻。她想起自己的插画,要是能出版,说不定能凑点钱,可出版社那边……

“我有个办法。”濮阳龢突然转身,眼睛里闪着光,“我的插画虽然不能出版,但我可以去参加那个城市艺术大赛,冠军奖金有一百万。”

段干?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可大赛下周就截止了,你来得及吗?而且,那个比赛的评委里,有天下白的叔叔,他肯定会给你使绊子。”

濮阳龢咬了咬牙,走到画架前,拿起画笔:“来不及也要来得及。至于天下白,他想使绊子,我就偏要赢给他看。”她的目光落在画布上的白衬衫影子上,像是得到了某种力量,“我要画一幅最好的画,就画那个车祸地点。”

段干?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好,我帮你。我认识个搞暗房的朋友,能帮你处理照片素材。对了,令狐?的孙子生日,我们还去吗?”

“去,为什么不去。”濮阳龢笑了笑,开始调颜料,“正好可以问问大家,有没有什么好点子。人多力量大嘛。”

周六很快就到了。令狐?的家在城郊,是个带院子的平房,院子里种着棵石榴树,枝繁叶茂的,像一把撑开的绿伞。濮阳龢到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很热闹了。

笪龢坐在轮椅上,正和殳龢说话,他的腿上盖着条格子毯子,脸色还有点苍白,但精神不错。小石头趴在他的膝盖上,手里拿着个变形金刚,玩得不亦乐乎。

亓官黻不在,气氛有点沉闷。濮阳龢把带来的水果放下,走到段干?身边,她正在和公西?说着什么,公西?皱着眉头,手里拿着个扳手,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怎么样,有什么办法吗?”濮阳龢低声问。

段干?摇了摇头:“公西师傅说,秃头张的办公室安保很严,硬闯肯定不行。我们还是得想办法凑钱。”

就在这时,令狐?端着一盘饺子从屋里出来,他穿着件蓝色的中山装,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带着笑:“大家别站着了,快进屋吃饺子,刚出锅的,热乎着呢。”

进屋坐下,桌子上摆满了菜,有红烧肉、炒青菜、炸丸子,香气扑鼻。令狐?的孙子令狐阳跑过来,给每个人都递了双筷子,他穿着件红色的小背心,像个小福娃。

“阳阳,生日快乐。”濮阳龢摸了摸他的头,小家伙的头发软软的,像。

令狐阳咧开嘴笑了,露出两颗刚长出来的小虎牙:“谢谢龢龢阿姨。妈妈说,阿姨画的画可好看了。”

濮阳龢心里暖暖的,刚想说点什么,门突然被推开了,天下白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一脸横肉,看起来不好惹。

“哟,这么热闹啊。”天下白笑眯眯的,但眼神里带着不善,“我听说濮阳小姐要参加艺术大赛,特意来给你加加油。”

濮阳龢的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令狐?皱了皱眉,把令狐阳拉到身后:“这位是?”

“我是出版社的编辑,天下白。”天下白掏出名片,递给令狐?,“和濮阳小姐有点业务往来。”

“我们不欢迎不速之客。”笪龢突然开口,声音不大,但很有力量,“请你出去。”

天下白脸上的笑僵住了,他哼了一声,走到濮阳龢面前:“濮阳小姐,我劝你还是别参加比赛了,省得自取其辱。你的画,根本拿不出手。”

濮阳龢站起身,直视着他的眼睛:“我的画好不好,不是你说了算的。有本事,我们赛场上见。”

“好啊,我等着。”天下白笑了笑,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回头看了看濮阳龢,“对了,忘了告诉你,亓官黻在我手里,要是你敢赢,她可就……”

话没说完,他就被殳龢一拳打倒在地。殳龢的眼神像要喷火:“你把亓官黻怎么样了?”

天下白被打得晕头转向,那个黑西装男人赶紧把他扶起来。天下白擦了擦嘴角的血,恶狠狠地瞪着殳龢:“你给我等着。”说完,带着黑西装男人狼狈地跑了。

院子里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石榴树叶的沙沙声。令狐?叹了口气,拍了拍殳龢的肩膀:“别冲动,我们得从长计议。”

濮阳龢的心里像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她知道,天下白说得出做得到。她看向大家,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担忧。

“我有个主意。”公西?突然开口,他放下扳手,眼睛里闪着光,“秃头张不是喜欢古董吗?我们可以给他做个假的,就说是刚从地里挖出来的,骗他把人放了。”

大家都愣住了,看着公西?,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公西?笑了笑,解释道:“我以前修过古董,知道怎么仿造旧物的包浆和纹路。秃头张那人看着精明,其实就爱贪小便宜,尤其迷信‘入土文物’的灵气。咱们找个普通陶罐,用特殊药水浸上三天,再往缝隙里塞点陈年泥土,保管他看不出真假。”

段干?皱起眉:“可他要是请专家鉴定怎么办?”

“他不会的。”公西?笃定地敲了敲手里的扳手,“这种见不得光的买卖,他只会偷偷藏着,生怕被人知道。咱们就说这是亓官黻从废品站翻出来的‘老东西’,她被抓前特意托人送来的,他肯定信。”

濮阳龢看着公西?眼里的光,心里的石头松动了些:“那我们需要准备什么?”

“得找个像样的陶罐,最好是清末民初的民窑货,底子干净,仿起来才像。”公西?掰着手指算,“还要朱砂、松烟墨、陈年茶垢,这些能调出老物件的色泽。对了,殳龢,你认识收旧货的吧?明天帮我找个合适的罐子。”

殳龢点头:“行,我明儿一早就去潘家园转,保证给你淘个像样的。”

令狐?往每个人碗里添了个饺子:“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办事。阳阳,去把爷爷那盒藏了三年的普洱茶拿来,公西师傅要茶垢,这个正好。”

小家伙脆生生地应着,蹬蹬蹬跑进屋。院子里的气氛渐渐活过来,笪龢给濮阳龢夹了块红烧肉:“你的画还得抓紧,大赛那边不能耽误。需要什么素材,我让小石头给你当模特,他最近学了套广播体操,能摆出二十种姿势。”

濮阳龢被逗笑了,眼眶却有点热。她低头看着碗里的饺子,突然觉得这一个个圆滚滚的东西,像极了大家攥在一起的拳头。

第二天一早,濮阳龢揣着速写本去了车祸地点。那是条城郊的国道,路边还留着半截撞弯的护栏,锈迹斑斑的,像道永远愈合不了的伤疤。她坐在护栏上,铅笔在纸上沙沙游走,把远处的高压线、近处的野草,还有护栏投下的歪扭影子都画了下来。

画到一半,手机响了,是段干?发来的照片——公西?正蹲在院子里刷陶罐,罐身上已经有了层暗沉的光泽,像蒙着层百年的灰。照片里还有殳龢,正举着个喷壶往罐子上喷水,脸上沾着黑糊糊的颜料,像只花脸猫。

濮阳龢笑着回复:“注意别把自己喷成古董。”手指划过屏幕时,突然停在速写本的角落——那里不知不觉画了个白衬衫的影子,正倚在护栏上,像在等谁。

她赶紧翻到新的一页,深吸一口气。现在不是走神的时候,她得画出最有力量的画,既要赢比赛,也要给亓官黻挣口气。

傍晚回到画室,濮阳龢把速写本摊在画架上,开始调色。钴蓝掺着群青打底,赭石勾出护栏的轮廓,再用钛白点出阳光穿过云层的光斑。画到影子时,她犹豫了下,最终还是用深灰调了点紫,让那片阴影在画布上轻轻晃动,像有风吹过。

窗外的老槐树沙沙作响,像是在给她加油。她想起独眼婆说的那个黑夹克男人,想起天下白恶狠狠的脸,突然在画的右下角添了朵野菊花,金黄的花瓣朝着光的方向,倔强地开着。

三天后,公西?拿着陶罐来找濮阳龢。那罐子浑身透着陈旧的土黄色,罐口的裂纹里卡着些褐色的泥块,看着真像刚从地里刨出来的。

“成了。”公西?把罐子往桌上一放,“我在罐底刻了个‘康熙年制’,刻得歪歪扭扭的,正好符合民窑的糙劲儿。”

段干?掏出手机:“我联系了秃头张的助理,说今晚十点在废弃工厂交货,一手交人,一手交‘古董’。”

濮阳龢看着罐子,突然想起什么:“我们得留个后手。段干,你不是会用荧光粉吗?往罐子里撒点,万一他们耍花招,我们能顺着荧光找到人。”

“好主意!”段干?立刻从包里掏出个小瓶子,往罐口抖了点绿色粉末,“这粉见光才亮,暗夜里看不出来。”

夜幕降临时,一行人往废弃工厂出发。殳龢揣着把折叠刀走在最前面,公西?抱着陶罐紧随其后,濮阳龢和段干?走在最后,手里攥着手机,随时准备报警——他们早就查过,秃头张和局长的拜把子关系是假的,那是他吓唬人的幌子。

工厂里弥漫着铁锈味,月光透过破屋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秃头张带着五个壮汉站在厂房中央,亓官黻被绑在柱子上,嘴里塞着布,看到他们来,眼睛亮得像星星。

“东西带来了?”秃头张搓着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公西?怀里的罐子。

“先放人。”殳龢往前一步,拳头捏得咯咯响。

秃头张挥了挥手,两个壮汉解开了亓官黻。她刚跑过来,就被濮阳龢一把抱住,嘴里呜呜地叫着,像是在说什么。

“一手交人,一手交货,公平。”公西?把罐子扔了过去。秃头张接住罐子,翻来覆去地看,笑得满脸褶子:“好东西,真是好东西!”

就在这时,濮阳龢突然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柱照在罐子上,绿色的荧光粉瞬间亮了起来,像撒了把星星。

“警察已经在外面了。”段干?掏出录音笔,按下播放键,里面传出秃头张承认伪造污染报告的声音,“你和化工厂的旧账,该算了。”

秃头张的脸瞬间白了,还没来得及喊人,工厂的大门就被撞开,警察举着灯冲了进来。壮汉们吓得四散逃窜,很快就被按倒在地。

亓官黻终于吐出嘴里的布,抱着濮阳龢大笑:“我就知道你们能行!那工作证我早复印了,藏在废品站的旧冰箱里,等着给他们致命一击呢!”

月光从屋顶的破洞照进来,落在每个人脸上,带着点温柔的暖意。濮阳龢看着远处闪烁的警灯,突然想起自己的画还没完成。

第二天,濮阳龢把画送到了大赛组委会。画布上,国道的护栏沉默地立着,阳光穿过云层洒下来,把地面的影子拉得很长。角落里的野菊花朝着光的方向,旁边站着个模糊的白衬衫影子,像是在说再见。

颁奖那天,天下白的叔叔果然没给她好脸色,在评委席上阴阳怪气地说她的画“充满负能量”。但其他评委却很喜欢,说这画“有城市的呼吸,有影子里的温柔”。

最终,濮阳龢拿到了冠军。站在领奖台上,她捧着一百万的支票,突然对着话筒说:“我想把这笔钱捐给村小,给笪龢老师建个新教室。”

台下的笪龢红了眼眶,小石头举着画着野菊花的牌子,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晚上回到画室,濮阳龢看着那幅获奖的画,突然发现白衬衫的影子淡了些,像是被风吹散了。她拿起画笔,在旁边添了几个小小的人影,有亓官黻大大咧咧的背影,有段干?专注的侧脸,还有公西?拿着扳手的样子。

窗外的老槐树沙沙作响,月光落在窗台上,像撒了层银粉。濮阳龢知道,有些影子会慢慢淡去,但新的光,正在身边慢慢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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