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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海市老城区的钟表修理铺,玻璃门上贴着泛黄的“乐正记”木牌,木牌边缘的漆皮早已卷边,是师傅老花镜二十岁时亲手刻的,刻刀痕迹如今还能摸到凹凸感。门楣挂着两串铜铃,是师母当年从旧货市场淘来的,说“铃铛响,客自来”,风一吹就叮当作响,声音脆得像初春的冰凌碰撞。铺子里满是齿轮的金属冷香,混着松节油的淡味,那松节油是师傅特意选的老牌子,说比新出的溶剂更护表芯。墙角的老座钟是民国时期的产物,摆锤左右晃动,发出“滴答、滴答”的闷响,像老人缓慢的心跳,每一声都踩着半个世纪的时光。

铺子中央的工作台上,一盏黄铜台灯亮着暖黄的光,灯杆上缠了圈红绳,是去年夹谷?本命年时师母留下的旧物。灯光刚好照亮夹谷?手里的老怀表,怀表壳子是暗银色的白铜材质,边缘被岁月磨出浅痕,像老人手背的皱纹。表盖上刻着缠枝牡丹,花瓣纹路里嵌着细小红点,夹谷?用放大镜看过无数次,总觉得那红点不像漆,倒像干涸的血迹——师母临终前攥着这表,指腹的血就是这个颜色。

“这表芯子都快锈住了,师傅当年是怎么让它走了三十年的?”夹谷?嘀咕着,指尖捏着镊子,夹起一枚比指甲盖还小的齿轮。放大镜下,齿轮齿牙上沾着点点黑色油泥,是 decades(数十年)前的旧机油氧化后的痕迹。她指尖涂着淡粉色指甲油,是上周和闺蜜逛街时涂的,指甲边缘修剪得整整齐齐,和她常年握工具磨出薄茧的指腹形成反差——那茧子是三年前刚学修表时,被齿轮磨破十几次才长出来的,师傅说“茧子是修表匠的勋章”。

“咔嗒”一声,工作台最下层的抽屉被拉开,里面垫着蓝色绒布,放着一叠泛黄的信纸。最上面那张字迹歪斜,是师傅老花镜十年前写的,纸角还沾着点茶渍,上面写着“师母忌日,慢十分钟”。那年师母走后,师傅每次修这表,都会故意让表慢十分钟。夹谷?也是后来才知道,师母当年就是因为师傅迟到十分钟,差点没赶上婚礼——师傅那天去取定制的戒指,结果首饰店老板记错了时间,让他在雨里等了半个钟头。

夹谷?正想把齿轮装回表芯,铺子门突然被撞开,铜铃“哗啦”一阵乱响,震得她耳膜发疼。一个穿藏青色风衣的男人冲进来,风衣下摆沾着泥点,是巷口施工工地的黄泥土,头发乱得像被风吹过的茅草,几缕发丝粘在额头上,脸上还有道新鲜的抓痕,渗着血丝,像是被猫抓的。

“修表!快!”男人把一块摔得表蒙碎裂的手表拍在桌上,玻璃碎片弹起来,差点划伤夹谷?的手。他声音发紧,带着哭腔:“十分钟内必须修好,不然我女朋友就要跟我分手了!”

夹谷?抬头看他,这男人是隔壁“解忧花店”的老板林野,前几天还来给女朋友买过九十九朵红玫瑰,说要筹备求婚。她皱眉拿起手表,表壳变形,机芯肉眼可见地歪了,零件都快散了:“这表机芯都摔歪了,十分钟修不好,最少得半小时。”

“我加钱!三倍!不,五倍!”林野急得抓头发,风衣口袋里掉出一张电影票,还有个丝绒盒子——里面是枚钻戒,钻石闪着光。电影票上印着今晚七点的场次,是最近很火的爱情片。“我跟她约好看完电影求婚的,表要是坏了,我连时间都记不住,怎么把握求婚的时机啊!她本来就觉得我不靠谱,这次再搞砸……”他说着,眼睛都红了。

夹谷?捡起电影票,指尖碰到票根上的油墨,还带着点温度——应该是刚从电影院售票机里打出来没多久。她瞥了眼墙上的挂钟,现在六点四十,确实只剩二十分钟。她叹了口气,把怀表轻轻放在绒布上,拿起林野的手表:“行,你等着,不过修完你得帮我个忙——把门口那箱从苏州寄来的零件搬进来,沉得很。”

林野连连点头,搓着手在旁边转圈,眼睛直盯着工作台,像只急得团团转的蚂蚁。夹谷?拿出小锤子,裹上软布,小心翼翼地敲正机芯,金属碰撞声“叮叮当当”响,台灯的光落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她额角渗出细汗,这表的机芯是进口的,零件特别小,稍微用力就会碎。

突然,铺子后巷传来“砰”的一声闷响,像是重物砸在水泥地上。夹谷?手一抖,锤子差点砸到手指,幸好及时收了力,只碰到了表壳。她抬头看向后窗,窗玻璃蒙着层灰,是上周沙尘暴留下的,隐约能看到个黑影闪过,速度很快,像是人。

“怎么了?”林野也紧张起来,往门口退了两步,手不自觉地摸向口袋里的钻戒盒,“是不是……是不是有小偷啊?这附近最近总丢东西。”

夹谷?没说话,拿起工作台上的螺丝刀——这是师傅留给她的,刀柄是檀木的,摸了三年,已经磨得光滑发亮,顶端还能当撬棍用。她走到后门口,侧耳听着,巷子里只有风吹过垃圾桶的“哗啦”声,还有远处夜市摊主的吆喝声,“烤冷面,加肠加蛋!”的声音飘得老远。

“应该是猫吧,上次就有只流浪猫翻垃圾桶,弄出好大动静。”夹谷?松了口气,转身想回去,脚却踢到个硬东西,差点绊倒。她低头一看,是个棕色的皮夹,真皮的,边缘有点磨损,是苏晚常用的那款。她捡起来打开,里面有张身份证,照片上的女人留着齐肩短发,笑起来有两个酒窝,正是师傅的远房侄女苏晚——昨天还来铺子里借过螺丝刀,说要修家里的衣柜。

皮夹里还有张折叠的纸条,上面写着“怀表藏着秘密,别让他们找到”,字迹潦草,墨水都晕开了,像是急着写的,还沾着点褐色的东西,不知道是咖啡还是别的。夹谷?心里一紧,想起刚才修的那只老怀表——师母去世前,曾把这表交给苏晚保管,说“等你师傅想通了再还给他”,当时苏晚还笑着说“姑丈肯定早就想通了,就是嘴硬”。

她快步走回工作台,拿起老怀表,用放大镜仔细看表盖内侧。之前她只注意到牡丹花纹,现在才发现牡丹花蕊的缝隙里,刻着一行极小的字,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八月十五,老槐树下”。今天正好是八月十五,中秋节,铺子门口就有棵老槐树,有上百年的树龄,树干要两个人才能抱过来,夏天的时候特别凉快,街坊邻居都爱在树下下棋。

“修好了!”夹谷?把林野的手表递过去,表盘上的指针正好指向六点五十分,还能听到机芯正常的“滴答”声。林野接过表,连连道谢,抓起风衣和钻戒盒就往外跑,跑出门时还撞了下铜铃,留下一串慌乱的响声,嘴里还喊着“谢谢!改天给你送花!”

夹谷?把怀表放进衣兜,贴身放着,能感觉到金属的凉意。她锁上铺子门,往老槐树下走,心里总觉得不安。槐树叶子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树身上有个树洞,是去年台风刮的,里面塞着个布包,蓝色的粗布,是师母生前最喜欢的布料。她伸手把布包拿出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个小药瓶,陶瓷的,瓶身贴着张红纸,上面是师母的字迹:“安神汤”,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失眠时煎服,三日即愈”。

这是师母的药方,师母生前是中医,在巷口开了家小药铺,最擅长调安神的方子,附近的老人失眠都找她。夹谷?捏着药瓶,指尖能感觉到瓶身的凉意,突然想起师傅前几天说的话:“最近总睡不着,总梦见你师母在煎药,还喊我喝,可我一伸手,她就不见了。”

“你果然在这里。”一个女声从背后传来,声音沙哑,像是喉咙里卡了沙子。夹谷?回头,看到苏晚站在路灯下,穿着白色连衣裙,裙摆上沾着草屑,齐肩短发乱了几缕,脸上没了昨天的笑容,眼神发直,像个木偶。

“苏晚姐,你的皮夹掉在后巷了,我正想明天给你送过去呢。”夹谷?把皮夹递过去,心里却犯嘀咕——苏晚昨天穿的是牛仔裤和白色t恤,今天怎么突然换了连衣裙?而且她的手臂上,还多了个银色的镯子,镯子上刻着“晚”字,和师母的那只一模一样,师母的镯子不是早就丢了吗?

苏晚没接皮夹,一步步往前走,双手在身后来回攥着,指甲都快嵌进肉里,指关节泛白:“把怀表给我,那是我姑妈的东西,轮不到你一个外人碰。”

夹谷?往后退了一步,手按在衣兜上的怀表,指尖都在抖:“师母说这表要交给师傅,你为什么非要要回去?还有你纸条上写的‘他们’是谁?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苏晚突然笑了,笑声尖锐得像指甲刮玻璃,听得人头皮发麻:“师傅?他早就不在乎这表了!当年我姑妈等他求婚,等了十年,他却因为害怕承担责任,迟到了十分钟!这表慢十分钟,就是在提醒他,他欠我姑妈一辈子!”

她突然冲过来,伸手去抢夹谷?的衣兜,力气大得不像平时的苏晚。夹谷?侧身躲开,苏晚没站稳,摔在地上,连衣裙膝盖处磨破了,露出里面的淤青,青一块紫一块的,像是被人打的。夹谷?愣了一下——苏晚昨天借螺丝刀时,左手无名指有个小疤痕,是切菜弄的,现在这个“苏晚”的手上,根本没有疤痕!

“你不是苏晚。”夹谷?突然反应过来,后退了两步,警惕地看着她,“苏晚的左手无名指有疤痕,你没有!你是谁?你把苏晚怎么了?”

女人从地上爬起来,脸上的表情扭曲了,她伸手扯掉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陌生的脸。这张脸比苏晚的脸更尖,眼角上挑,像是画了眼线,嘴唇涂着暗红色口红,嘴角还有颗痣,显得很刻薄。她穿着黑色紧身衣,刚才的白色连衣裙是套在外面的,现在扯下来扔在地上,露出腰间的匕首,刀柄是黑色的,刻着蛇纹,看起来很锋利。

“没想到你还挺细心,难怪乐正老头会把修表的手艺传给你。”女人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个对讲机,按下按钮:“目标在老槐树下,带怀表了,过来支援,别让她跑了。”

夹谷?转身就跑,怀里的怀表硌得她胸口发疼,她知道这女人是冲着怀表来的,可怀表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师母和师傅之间,还有什么没说的事?苏晚现在是不是有危险?一连串的问题在她脑子里打转,让她头晕。

跑过街角时,她没看路,撞到一个人,对方手里的豆浆洒了一地,白色的液体溅在她的牛仔裤上,黏糊糊的。

“走路看着点啊!没长眼睛吗?”对方骂了一句,夹谷?抬头一看,是公良龢,她穿着护工服,胸前别着养老院的工牌,手里还提着个保温桶,应该是刚从养老院出来——她每天这个点都会给住在养老院的母亲送晚饭。

“公良姐,是我!有人追我,还拿着刀!”夹谷?拉着她的手就跑,声音都在抖。公良龢也没多问,她知道夹谷?不是会撒谎的人,立刻跟着她往旁边的小巷里钻。小巷里没路灯,只有墙上的霓虹灯牌映出粉色的光,是旁边理发店的招牌,地上的积水反射着光,像碎玻璃,一不小心就会滑倒。

“躲在这里,别出声。”公良龢把夹谷?推进一个杂物间,里面堆着旧家具,有破沙发、坏桌子,满是灰尘的味道,呛得人咳嗽。她从口袋里掏出个辣椒喷雾,是之前遇到流氓时买的,“我去引开他们,你趁机跑回铺子,找乐正师傅的旧工具箱,里面有把扳手,很重,能防身。记住,别回头,直接跑!”

夹谷?点点头,眼泪差点掉下来,她看着公良龢跑出去,心里又急又怕——公良姐要是出事了怎么办?可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听公良姐的话。她摸出怀表,借着从门缝透进来的霓虹灯,打开表盖。表芯里除了齿轮,还有一张卷起来的小纸条,用透明胶带粘在表芯背面,不拆开根本看不到。她小心翼翼地展开纸条,上面是师母的字迹,娟秀工整:“当年你师傅迟到,是因为去给我买救命的药,他怕我知道病情担心,才没说。那药很难找,他跑了三家药铺才找到。”

原来师傅不是害怕,是因为师母当年得了重病,需要一种罕见的草药——紫河车,当时很难买到,师傅跑遍了整个镜海市,才在一家老药铺找到,结果耽误了婚礼时间。师母一直不知道真相,还以为师傅是故意迟到,直到去世前,老药铺的老板来看她,才把这件事说出来。夹谷?看着纸条,眼泪掉了下来,滴在纸条上,晕开了墨迹。

“砰”的一声,杂物间的门被踹开,那个穿黑色紧身衣的女人站在门口,手里的匕首闪着寒光,身后还跟着两个男人,都穿着黑色衣服,戴着口罩,看起来很凶。“把怀表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不然的话,让你尝尝苦头。”

夹谷?握紧怀表,往后退到墙角,看着他们一步步走近,心里想着怎么办——公良姐不知道怎么样了,师傅也不在身边,她只能靠自己。突然,女人身后传来一声喊:“住手!你们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还想抢劫不成?”

是师傅老花镜!他拄着拐杖,手里还拿着个铜制的烟杆,烟杆顶端磨得发亮,是他父亲传下来的。他的头发全白了,梳得整整齐齐,用发胶固定住,穿着灰色的中山装,领口系着风纪扣,脸上的皱纹里满是严肃,一点也不像平时和蔼的样子。

“你是谁?为什么抢我老伴的怀表?那是她唯一的遗物!”老花镜的声音虽然沙哑,却很有力,拐杖在地上敲了敲,发出“笃笃”的声音,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女人回头,看到老花镜,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大概是没想到会突然冒出个老人,却很快又镇定下来:“老东西,别多管闲事,这怀表里的秘密,不是你能碰的,小心把命搭进去。”

“我老伴的东西,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我活了七十多岁,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怕你们几个小毛孩?”老花镜举起烟杆,突然往前一递,动作快得不像个老人,烟杆顶端的铜头正好戳在女人的手腕上。女人吃痛,“啊”地叫了一声,匕首掉在地上,发出“当啷”一声,在安静的小巷里特别响。

夹谷?趁机冲过去,捡起匕首,对准女人的后背:“不许动!再动我就不客气了!”她虽然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喊,声音都在抖。

女人咬着牙,眼神里满是恨意,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烟雾弹,往地上一扔,白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呛得人睁不开眼睛。夹谷?被呛得咳嗽,眼泪直流,等烟雾散了,女人和那两个男人已经不见了,地上只留下她的黑色手套,还有公良龢的护工帽——公良姐肯定被他们抓走了!

“师傅,您没事吧?公良姐被他们抓走了,怎么办啊?”夹谷?扶着老花镜,发现他的手在抖,脸色也发白,大概是刚才用力过猛,累到了。

老花镜摇摇头,接过怀表,打开表盖,看着里面的纸条,眼眶慢慢红了:“原来她都知道……我还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我这十年,每天都在后悔,要是当时跟她解释清楚就好了。”

他把怀表贴在胸口,声音哽咽:“当年她得了肺癌,晚期,医生说最多只剩半年。我不敢告诉她,怕她垮掉。那天婚礼前,她突然咳血,我知道是病情加重了,必须马上找到紫河车入药,才能暂时稳住。我跑了三家药铺,最后在城西的‘仁心堂’才买到,可还是耽误了时间。”老花镜的声音越来越低,像被风吹散的棉絮,“她后来总说我迟到是不在乎她,我没敢反驳,我怕说出真相,她会更难过。”

夹谷?擦了擦眼泪,心里又酸又疼:“师傅,师母肯定不怪您,她把真相写在纸条上,就是想让您知道,她都懂了。”她突然想起公良龢,急忙道,“可现在公良姐被他们抓走了,他们肯定会用公良姐要挟我们交怀表,怎么办啊?”

老花镜深吸一口气,握紧怀表,眼神变得坚定:“他们要的是怀表,我们不能让公良丫头出事。走,我们先回铺子,从长计议。”

两人刚走到巷口,就看到林野站在铺子门口,手里捧着一束向日葵,脸上满是焦急。看到他们回来,他立刻跑过来:“夹谷师傅,乐正师傅!我刚才求婚成功了,想回来给你送花,结果看到几个黑衣人把一个穿护工服的大姐塞进车里,往东边去了!我记了车牌号,是‘镜A·’!”

夹谷?又惊又喜:“林野,太谢谢你了!你还记得车是什么颜色吗?”

“黑色的SUV,车窗贴了深色膜,看不清里面。”林野把花递给夹谷?,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还拍了张照片,你看!”

照片里的车确实是黑色SUV,车尾有个小小的划痕,很显眼。老花镜接过手机,仔细看了看:“这是‘暗影’组织的车,我以前在钟表协会的资料里见过,他们专门倒卖古董里的秘密,很多老物件里藏的宝藏线索,都被他们盯上了。”

“那公良姐会不会有危险?”夹谷?急得跺脚。

“他们暂时不会伤害公良丫头,毕竟还要用她换怀表。”老花镜沉吟片刻,“我们得主动联系他们,不然公良丫头多待一秒,就多一分危险。”他从工作台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旧收音机,拧了几下旋钮,里面传出“滋滋”的电流声,“这是我当年和老伙计联系用的,‘暗影’的人肯定在监听附近的信号,我用这个发消息,他们会收到的。”

夹谷?看着师傅熟练地调试收音机,心里稍微安定了些。没过多久,收音机里传来一个冰冷的女声:“乐正老头,还算识相。明天早上十点,废弃工厂,带怀表来,只许两个人来,多一个人,就等着收尸。”

“我要先确认公良丫头的安全!”老花镜对着收音机喊。

过了几分钟,收音机里传来公良龢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很坚定:“乐正师傅,夹谷妹妹,别管我!他们要的是怀表,你们别来!”话音刚落,就传来“啪”的一声,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接着声音就断了。

“公良姐!”夹谷?喊了一声,眼泪又掉了下来。

老花镜关掉收音机,脸色铁青:“这群畜生!明天我们去,但是不能真把怀表给他们。夹谷,你去把我床底下的那个木盒子拿来,里面有个假怀表,是我当年仿造的,和真的一模一样,就是没藏秘密。”

夹谷?很快拿来木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有个怀表,和师母的那只长得几乎一样,只是表盖上的牡丹花纹稍微浅了点。老花镜把假怀表放进衣兜,又把真怀表交给夹谷?:“你把真怀表藏好,明天你跟我去,到时候我假装给他们假怀表,你趁机绕到后面,找到公良丫头,带她跑。”

“那师傅您怎么办?”夹谷?担心地问。

“我一把老骨头了,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老花镜拍了拍夹谷?的肩膀,“你记住,一定要保护好真怀表,还有师母的秘密,不能让它落到‘暗影’手里。”

第二天早上九点,夹谷?和老花镜准时出发,往废弃工厂走。路上,夹谷?把真怀表藏在鞋底,用胶布粘好,又在口袋里放了把小剪刀,以备不时之需。

废弃工厂里到处是生锈的机器,灰尘漫天,阳光透过破窗户照进来,形成一道道光柱。“暗影”的人已经在里面等着了,那个穿黑色紧身衣的女人站在中间,旁边两个男人押着公良龢,她的脸上有块淤青,看起来很虚弱。

“怀表带来了吗?”女人冷笑一声,手里把玩着匕首。

老花镜从衣兜掏出假怀表,举起来:“怀表在这里,先放了公良丫头!”

“先把怀表扔过来!”女人说。

老花镜假装要扔,突然往前一步,把怀表往旁边一扔:“夹谷,动手!”

夹谷?立刻往公良龢那边跑,手里的剪刀对着押着她的男人刺过去。男人没想到她会突然动手,被刺中了胳膊,疼得叫了一声,松开了手。公良龢趁机挣脱,跟着夹谷?往工厂外面跑。

女人反应过来,对着手下喊:“拦住她们!”然后自己朝着老花镜扑过去,“你敢骗我!”

老花镜举起拐杖,和女人打了起来。他虽然年纪大了,但年轻时学过武术,拐杖在他手里像把利剑,几下就把女人逼得连连后退。可女人毕竟年轻,力气大,没过多久,老花镜就体力不支,被女人一脚踹倒在地,拐杖也掉在了一边。

女人捡起假怀表,打开一看,发现是假的,气得把怀表摔在地上,用脚踩碎:“好啊,你敢耍我!今天我就让你们都死在这里!”她举起匕首,朝着老花镜刺过去。

就在这时候,工厂门口传来一阵警笛声,林野带着警察跑了进来:“不许动!警察!”

女人脸色一变,想从后门跑,却被警察拦住了。原来昨天晚上,林野担心他们的安全,偷偷报了警,还跟着警察一起过来了。

“你们被捕了!”警察把女人和她的手下都铐起来,押上了警车。

夹谷?和公良龢跑回来,扶起老花镜:“师傅,您没事吧?”

老花镜摇摇头,笑着说:“没事,多亏了林野这小子。”

林野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我就是担心你们,所以才报了警,没想到真派上用场了。”

公良龢看着他们,眼里满是感激:“谢谢你们,要是没有你们,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都是街坊邻居,不用这么客气。”老花镜说,“走,我们回铺子,我给你们煮点茶,好好聊聊。”

回到铺子,夹谷?把真怀表从鞋底拿出来,递给老花镜。老花镜打开怀表,看着里面的纸条,又看了看表盖内侧的字,眼眶又红了:“老伴,你的心愿,我一定会完成。我们去找我们的女儿,把你的药方给她,让她知道,你一直爱着她。”

夹谷?看着师傅,坚定地说:“师傅,我跟您一起去,我们一定能找到师母的女儿。”

林野也说:“乐正师傅,夹谷师傅,要是需要帮忙,你们随时找我,我开车送你们去!”

老花镜点点头,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阳光透过玻璃门照进来,落在“乐正记”的木牌上,泛着温暖的光。铜铃在风里叮当作响,像是师母在笑着说:“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一家团聚了。”

几天后,夹谷?和老花镜带着师母的药方和怀表,在林野的护送下,去了乡下。根据师母留下的线索,他们找到了师母的亲戚,也找到了师母的女儿——苏晴。苏晴现在是一名医生,和师母一样,特别擅长调理身体。

当苏晴看到怀表和药方时,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妈妈……原来妈妈一直爱着我,我还以为她不要我了。”

老花镜把师母的故事告诉了苏晴,苏晴抱着怀表,哭了很久:“我现在就去给妈妈上坟,告诉她,我知道她的心意了,我也很爱她。”

从乡下回来后,老花镜把怀表放在了铺子的展示柜里,旁边放着师母的药方。每天早上,他都会擦拭怀表,像是在和师母说话。夹谷?也更加用心地学习修表,她知道,这不仅是一门手艺,更是对师母和师傅的承诺。

铺子的铜铃依旧在风里叮当作响,老座钟的“滴答”声也依旧在铺子里回荡,只是现在,这声音里多了几分温暖和希望,像是在诉说着一个关于爱、秘密和团圆的故事,永远不会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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