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诡异的鼓声在洞穴中回荡,每一声都仿佛敲在人的心脏上,引动着气血翻腾,一股原始的、想要破坏一切的躁动感在心底滋生。连训练有素的“锐士”队员们,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急促了几分,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红芒。
“稳住心神!这鼓声有古怪!”陆明一声清喝,如同暮鼓晨钟,瞬间将队员们从那股诡异的躁动中惊醒。他神识扫过,发现这鼓声竟然蕴含着一种极其隐晦的精神污染,能放大聆听者内心的负面情绪和兽性本能!
而囚笼中的“饕餮”,在这鼓声的刺激下,彻底陷入了狂暴!
“吼——!!!”
它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暗红色的鳞片缝隙中渗出灼热的气息,幽绿的眼眸完全被血色覆盖!它不再只是撞击,而是张开那布满利齿的巨口,一股暗红色的、带着强烈腐蚀性和吞噬意志的能量吐息,猛地喷在已经严重扭曲的铁栏上!
“嗤——啦——!”
特制合金打造的栏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熔化、断裂!加持其上的封印符文发出一连串不堪重负的爆鸣,光芒彻底熄灭!
“轰隆!!”
整个囚笼的前半部分被彻底摧毁!烟尘弥漫中,那头三米高的恐怖怪物,踏着熔融的金属残骸,一步步走了出来!每踏出一步,地面都在微微震颤,它那充满毁灭与饥饿的目光,死死锁定了陆明和他身后的队员们!
“开火!”陈锋毫不犹豫地下令!
“哒哒哒哒——!”特制的破灵子弹如同暴雨般倾泻在“饕餮”身上!然而,足以撕裂普通装甲车的子弹,打在它的鳞片上,却只能溅起一溜火星,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根本无法破防!
“吼!”饕餮被激怒,粗壮的后肢猛地蹬地,庞大的身躯却展现出与其体型不符的惊人速度,如同一辆失控的重型坦克,朝着小队正面冲撞而来!带起的腥风令人作呕!
“散开!游斗!”陆明下令的同时,身影已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瞬出现在饕餮的侧上方,并指如剑,一道凝练如实质的淡金色剑气撕裂空气,直刺其相对脆弱的脖颈关节!
“锵!”
金石交鸣之声炸响!剑气在鳞片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白痕,却未能将其彻底斩断!好强的防御!
饕餮吃痛,发出一声怒吼,粗长的、带着骨刺的尾巴如同钢鞭般横扫而来,速度快得带出残影!
陆明身形如柳絮般飘然后退,避开这凌厉一击,眉头微蹙。这怪物的实力,比他预想的还要强横,而且其能量属性充满了混乱的吞噬特性,极难对付。
队员们也各施手段,符箓、束缚法术、灵能炸弹……各种攻击如同烟花般在饕餮身上炸开,虽然无法造成致命伤,但也成功吸引了它的注意力,延缓了它的攻势。
然而,那诡异的鼓声并未停止,反而越来越急,越来越响!如同战鼓擂动,催动着饕餮的凶性,也让队员们需要分出一部分心神抵抗鼓声的精神侵蚀。
必须找到那个敲鼓的“山魈”!否则,在这狭小的洞穴里,面对这头愈战愈勇的怪物,久守必失!
陆明一边与饕餮周旋,一边将神识如同蛛网般铺开,仔细搜寻着鼓声的来源。这鼓声似乎并非来自固定的方位,而是在洞穴的岩壁、甚至空气中共振回荡,难以捉摸。
“陈锋!你指挥小队牵制它!我去找出敲鼓的人!”陆明传音入密。
“明白!陆教官小心!”陈锋应道,随即大吼,“二组,左侧骚扰!一组,右侧吸引!三组,准备‘缚龙索’!”
队员们配合默契,立刻改变战术,不再追求杀伤,而是以拖延和束缚为主。
陆明身形几个闪烁,脱离了战圈,沿着洞穴边缘快速移动,神识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扫描着每一寸岩石。
终于,在洞穴一侧,一个被钟乳石巧妙遮掩的、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缝隙深处,他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生命气息和能量波动!鼓声的源头,就在那后面!
没有丝毫犹豫,陆明并指如剑,一道细微的剑气精准地切开了缝隙入口的伪装,身影一闪便钻了进去。
缝隙后方是一条向下倾斜的、仅容一人通行的天然隧道,潮湿而阴暗。鼓声在这里变得更加清晰,那催魂夺魄的节奏仿佛直接敲打在灵魂上。
隧道尽头,是一个不大的天然石室。
石室中央,燃烧着一小堆篝火,跳动的火焰映照出一个枯瘦、佝偻的身影。
那人背对着入口,披着一件用各种兽皮粗糙缝制的斗篷,头发如同乱草般披散。他盘坐在地,面前摆放着一面蒙着不知名暗红色兽皮的怪异手鼓,枯瘦如鸡爪的双手正以一种癫狂的节奏,不断拍击着鼓面。
“咚!咚!咚!”
每一下敲击,都仿佛引动了地脉深处某种狂暴的力量,并通过鼓声,源源不断地灌注到外面那头饕餮怪物体内!
他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陆明的到来毫无察觉,口中还念念有词,发出沙哑而狂热的低语:
“对……就是这样……愤怒吧……吞噬吧……将这虚伪的文明造物……连同他们脆弱的理性……一同撕碎……回归原始……回归混沌……这才是生命的真谛……吾主‘荒’终将降临……”
“山魈。”陆明冰冷的声音在石室内响起,打断了那癫狂的鼓声和低语。
敲鼓的身音猛地一僵,鼓声戛然而止。
他缓缓地、如同生锈的机器般,转过头来。
篝火的光芒照亮了他的脸——那是一张饱经风霜、布满皱纹和奇异油彩的脸,看不出具体年龄。但他的眼睛,却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充满了疯狂、偏执,以及一种对现代文明刻骨铭心的憎恨!
“你……就是那个龙组的陆明?”山魈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他上下打量着陆明,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兴奋,“完美的‘素体’……如此强大的生命力和精神力……如果能用你的身体来承载‘荒兽之血’……一定能培育出最完美的‘饕餮’!甚至……超越饕餮!”
他猛地站起身,枯瘦的身体里爆发出与其体型不符的凶戾气息,竟然也达到了筑基初期的水准!
“为了‘自然之怒’的伟业!为了迎接吾主‘荒’的降临!成为我的作品吧!”山魈嘶吼着,双手猛地拍向那面怪鼓!
“咚!!!”
一声远比之前更加沉闷、更加震撼人心的鼓声爆响!
这一次,鼓声不再是范围性的精神污染,而是凝聚成一道肉眼可见的、扭曲了空气的暗红色音波,如同一个张牙舞爪的恶鬼,朝着陆明扑面而来!音波所过之处,连岩石都开始剥落、粉碎!
与此同时,外面洞穴中,得到这股强大力量灌注的饕餮,发出一声兴奋到极点的咆哮,攻势瞬间变得更加狂暴猛烈,将陈锋等人逼得连连后退,险象环生!
“邪魔歪道,也敢妄称真谛?”陆明面对那足以撕裂神魂的凶戾音波,面色不变,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
他的掌心之中,一点金光乍现,随即迅速扩大,化作一个缓缓旋转的、由无数细密金色符文构成的复杂印诀——镇魂印!
“镇!”
陆明口吐真言,掌印平推而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那金色的镇魂印如同初升的朝阳,散发出温暖而浩大的光芒,径直迎上了那道暗红色的凶戾音波!
“嗤——!”
如同滚汤泼雪,暗红色音波在接触到金色光芒的瞬间,发出一阵凄厉的、仿佛无数怨魂尖啸的声音,迅速消融、瓦解,最终化为虚无!
金色镇魂印去势不减,带着一股镇压邪祟、涤荡妖氛的煌煌正气,直接印向了目瞪口呆的山魈,以及他面前那面诡异的兽皮鼓!
“不!!”山魈发出绝望的尖叫,试图用鼓抵挡。
然而,在蕴含着陆明精纯修为和浩然正气的镇魂印面前,那面看似不凡的凶鼓,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四分五裂!连带着山魈本人,也被印诀的余波狠狠击中胸口!
“噗——!”
山魈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石室的岩壁上,鲜血狂喷,气息瞬间萎靡了下去。他赖以逞凶的鼓被毁,自身也受了重创。
外面洞穴中,那狂暴的饕餮,在鼓声停止、力量来源被切断的瞬间,动作猛地一滞,发出一声困惑而不安的低吼,攻势明显放缓。它眼中的血色消退了一些,露出了一丝属于“人”的迷茫和痛苦,但兽性依旧占据着主导。
陈锋等人压力大减,趁机加强了束缚和攻击。
陆明一步踏出,来到瘫软在地的山魈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你们的‘吾主荒’是什么?‘自然之怒’和‘神盾’是什么关系?黄河壶口的‘b-2预案’,除了这头怪物,还有什么?”
山魈咳着血,抬起头,脸上却露出一种诡异的、混合着痛苦和狂热的笑容:“嘿嘿……你毁了‘荒鼓’……打乱了我的实验……但你阻止不了……壶口……那里才是真正的盛宴……”
他猛地咬碎了藏在牙齿里的某个东西,一股墨绿色的、充满腐朽气息的能量瞬间从他体内爆发出来!
“小心!他要自毁!”陆明眼神一凛,立刻后退,同时撑起灵能护盾。
然而,那股墨绿色能量并未爆炸,而是如同有生命般,迅速钻入了脚下的岩石,消失不见。而山魈的身体,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腐朽,最终化作了一摊散发着恶臭的脓血,连灵魂气息都彻底消散了。
竟然连自杀都如此决绝和诡异!
陆明脸色难看。山魈死了,但关键信息还是没有问出来。不过,他最后的话证实了,黄河壶口才是最终的目标,而这头“饕餮”,恐怕只是计划中的一环,甚至可能只是吸引注意力的棋子!
必须立刻赶往壶口!
就在这时,整个秦岭山脉,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不是地震那种来自地底的波动,而更像是……某种沉睡的、无比庞大的意志,被刚才镇魂印与凶鼓的碰撞,或者山魈临死前那诡异的自毁行为……给惊动了!
一股苍凉、古老、充满了蛮荒气息的威压,如同苏醒的巨兽,从山脉的最深处弥漫开来!
陆明猛地抬头,望向洞穴深处那未知的黑暗,瞳孔骤然收缩。
在这股突如其来的蛮荒威压笼罩下,外面那头原本有些迷茫的饕餮,突然发出了无比恐惧和臣服的哀鸣,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仿佛遇到了天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