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给苏清清大致讲完店里目前有的药材外。
就开始教她配药包。
“老婆这个你认得吧?”
林墨拉开一个写着“大枣”的抽屉,抓了一把红彤彤、圆滚滚的干枣。
“认得,红枣。”苏清清点点头。
“对。”林墨又抓了一把枸杞,“这个呢?”
“枸杞。”
“还有这个呢?”林墨拿出一小包晒干的玫瑰花蕾。
“认识。”
林墨把这三样东西,混在一起,装进了一个小油纸包里,用细麻绳扎紧。
“这就行了。”
他把小包递给苏清清,“这叫‘玫瑰养颜茶’。红枣补血,枸杞明目,玫瑰活血散郁。女人喝了,气色好。”
苏清清眼睛一亮。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林墨又开始配第二包。
他拿了黄芪、党参,又加了点陈皮。
“这叫‘补气健脾茶’。干活累了,没精神,泡上一包,一天都有劲儿。”
接着是第三包。
金银花、菊花、甘草。
“‘清热解毒茶’。夏天来了,或者上火了,喝这个最管用。”
林墨动作麻利,很快就配出了十几种不同的组合。
他把这些小药包整整齐齐地码放在竹篮里,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老婆,你看。”
林墨指着那些竹篮,“你不用记住所有药材,你只需要记住这些‘成品’的名字和用处就行。”
苏清清看着这些精致的小药包,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
“这个好!这个我能记住!”
她兴奋地拿起那包“玫瑰养颜茶”,闻了闻,甜丝丝的。
林墨笑着从怀里掏出三张折叠整齐的纸片。
“为了怕你忘,我还给你准备了‘小抄’。”
苏清清接过来打开一看,顿时愣住了。
第一张纸上,画着一个简笔画的小人,旁边标注着“补气茶(累了喝):黄芪、党参、陈皮”。
第二张纸上,画着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旁边是“养颜茶(变好看):红枣、枸杞、玫瑰”。
第三张纸上,画着一团火,写着“清火茶(上火喝):金银花、菊花”。
林墨画的画谈不上多好,但胜在生动形象,抓住了精髓。
“这……”苏清清又好笑又感动。
“我把这几张‘小抄’,就贴在柜台下面。”
林墨说着,找来浆糊,把纸条贴在了苏清清站立时最顺手的地方。
“有人来问,你就看一眼。配货的时候,也照着抓。”
他拍了拍苏清清的肩膀,“这样,你就是咱们‘清清百草阁’里,最专业的‘配茶师’了。”
“配茶师……”
苏清清小声重复了一遍这个新鲜的称呼,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
她再也不觉得自己笨了。
“老公,我现在就开始!”
苏清清撸起袖子,干劲十足,“我先把这些茶包都多做点出来,明天就卖!”
林墨看着她恢复了活力,笑着点了点头。
“好,我帮你。”
夫妻俩一个教,一个学,一个配,一个包。
药铺里,药香混杂着茶香,温馨而忙碌。
到了傍晚,柜台的竹篮里,已经堆满了上百个精致的小茶包。
苏清清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成就感爆棚。
“老公,咱们这茶包,卖多少钱一包啊?”
林墨想了想。
“养颜茶和补气茶,料足,卖三毛钱一包。清火茶便宜些,两毛钱。”
这个价格,比买散装药材略贵一点,但胜在方便,镇上人完全消费得起。
“好!”苏清清用力点头。
关上铺门,两人迎着夕阳往回走。
苏清清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包林墨特意为她配的“安神助孕茶”。
“老公,你说,咱们配的这些茶,明天会有人买吗?”她有些紧张地问。
“当然会。”
林墨牵着她的手,“我老婆配的茶,谁喝谁知道好。”
刚回到村口,就听见一阵哄笑声。
“快看快看!那不是苏有才吗?他终于挑完了!”
“哎哟喂,熏死我了!离他远点!”
林墨和苏清清循声望去,只见苏有才挑着空粪桶,踉踉跄跄地往村外走。
他全身湿透,不知是汗水还是脏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周围的村民像躲瘟神一样躲着他,却又不忘大声嘲笑。
苏有才听见了,却连愤怒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只想快点离开这个让他颜面扫地的地狱。
苏清清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往林墨身后躲了躲。
林墨的眼神冷漠地扫过苏有才,没有丝毫同情。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是他们自找的。
林墨带着苏清清,绕开人群,回了家。
……
第二天一早。
“清清百草阁”开门没多久,就迎来了第一位客人。
是一个中年妇女,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眼窝深陷,一脸疲惫。
她是在城里纺织厂做工的,常年熬夜,落下一身毛病。
妇女在柜台前踌躇了半天,才小声问:“你们这儿……有治失眠的药吗?不要太贵的。”
苏清清有点紧张。
这是她第一次独自面对顾客。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贴在柜台下方的“小抄”。
“失眠……”她迅速找到了对应的关键词。
“大姐,您这是心神不宁。”
苏清清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我给您推荐这个,‘安神助眠茶’。”
她拿起一个小巧的纸包,里面装着酸枣仁、茯苓和远志。
“这里面有酸枣仁,专治睡不着觉。您拿回去,每天睡前一个小时泡一包,保准管用。”
中年妇女有些将信将疑:“这……能行吗?”
“您放心。”
苏清清想起了林墨的话,底气足了起来,“我们这的药材都是最好的。这茶包三毛钱一包,您先拿两包试试?”
三毛钱,咬咬牙还是能拿出来的。
妇女点了点头:“行,那来两包。”
苏清清麻利地收钱,找零,动作规范。
“谢谢惠顾,您慢走。”
看着妇女离去的背影,苏清清激动得手心都冒汗了。
成了!
她真的卖出去了!
这小小的成功,像是一针强心剂,彻底点燃了苏清清的热情。
接下来的一个上午,药铺的生意出奇的好。
“养生茶包”这种新颖、便捷的形式,极大地迎合了镇上居民的需求。
有人来买“清火茶”给孩子喝,有人给家里老人带“补气茶”。
苏清清忙得团团转,却乐在其中。
她熟练地根据客人的描述,推荐不同的茶包,收钱、找零,做得有模有样。
林墨则在一旁,处理那些需要专业配药的散客,偶尔抬头,看着妻子自信开朗的模样,眼中满是骄傲。
临近中午,店里的人潮才稍稍散去。
“老板娘,累不累?”林墨笑着给她倒了杯水。
“不累!”苏清清大眼睛亮晶晶的,“老公,咱们上午卖了……卖了三十多块钱呢!”
这可比在村里种一年地都强!
就在这时,药铺门口的光线忽然暗了一下。
一个伛偻的身影,慢慢地蹭了进来。
那人蓬头垢面,头发像枯草一样打着结,身上的衣服又脏又破,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馊味。
她手里拎着个破布袋,佝偻着背。
苏清清正沉浸在喜悦中,冷不丁看到这人,吓了一跳。
“去去去!哪来的叫花子?别挡着我们做生意!”
二叔林大河皱着眉,就要上前轰人。
那“叫花子”却猛地抬起了头。
一双浑浊、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柜台后的苏清清。
当看清那张青肿未消、污秽不堪的脸时,苏清清整个人如遭雷击,手中的水杯“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苏……苏大丫?”
苏清清的声音都在颤抖。
没错。
眼前这个形同乞丐的女人,正是她那个一心想攀高枝、把她推进火坑的亲姐姐——苏大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