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呦的话还没说完,只听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咚”响,仿佛有什么重物狠狠地撞击在地上一般。这声音在清晨的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让人不禁心中一紧。
然而,更令人警觉的是,紧接着那声“咚”响之后,又传来了几声刻意压低的、带着明显倨傲的命令声。这些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安静的环境中却异常清晰,仿佛是有人在故意压低声音,却又不想让人完全听不见。
与此同时,还有一阵衣袂破风的细微声响传来。这声音很轻,若有似无,但对于陈胜这样的习武之人来说,却足以引起他的注意。
陈胜心中一紧,他顾不上肩头的剧痛,强撑着坐直了一些,然后侧耳倾听,想要分辨出这些声音的来源和具体情况。
而就在这时,林呦的鹿角尖端再次泛起了微弱的青光。他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异常,快步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将竹帘掀起一道细缝,向外望去。
此时,晨光熹微,街道上的行人还很稀少。但在这空荡荡的街道上,有几个身影却显得异常显眼。他们正停在医馆斜对面的茶肆前,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那是三个身着华服的人。他们的衣料在初升的阳光下泛着一种内敛而柔润的光泽,非丝非缎,更像是某种云雾织就。衣襟、袖口乃至袍角,都用一种极其繁复精密的针法绣着一朵盛放的凌霄花。那花朵并非简单的图案,层层叠叠的花瓣脉络清晰,仿佛在衣料上自然生长,随着光线的流转,花瓣边缘甚至隐约有细微的光晕流动,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古老与尊贵。这种精细到极致的绣工,绝非寻常匠人所能企及,正如林呦所言,外人几乎无法复制。
为首的是个中年男子,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隼,正对着茶肆老板说着什么,姿态居高临下。他身后一左一右站着两人,一个身形魁梧,气息沉凝;另一个则略显瘦削,目光不断扫视着四周,似乎在搜寻什么。
“凌霄世家的人……”林呦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凝重,“他们果然来了。动作好快。”
陈胜看着窗外那几朵刺眼的凌霄花,又看了看床头那块微微搏动的青铜碎片,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升。他低声问林呦:“他们就那么光明正大地在学宫脚下晃荡?难道……学宫就不管吗?”他想起君常在那惊天动地的一战,学宫山门威严犹在眼前。
林呦放下竹帘,走回床边,脸上也带着困惑:“这正是最奇怪的地方。三日前,君师叔……不,是代掌院君师叔,在勉强压制山门碑文异动后,便突然下令封山。所有在外游历、执行任务的弟子,无论身处何方,都被严令即刻召回学宫。护山大阵也全面开启,隔绝内外。君师叔本人更是直接闭关,据说伤势不轻。”
“封山?”陈胜愕然。强敌环伺,凌霄世家公然在自家门口寻衅,学宫竟选择了闭门不出?这与君常在当日的强硬姿态截然不同。
“是的。”林呦点点头,语气沉重,“而且,君师叔闭关前只留下了一句话:“‘闭门不管庭前月,开卷自有天外天。’”
这句话听起来玄奥,却更像是一种放任的态度。陈胜咀嚼着这句话,眉头紧锁:“闭门不管庭前月……意思是外面的事,学宫暂时不管了?开卷自有天外天……又是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