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RE训练中突破进食禁忌的震撼尚未完全平复,更严峻的、旨在摧毁最后一丝文明社会习气的“洗礼”接踵而至。傲天(阎王)深知,要打造能在真正地狱中生存的战士,必须让他们习惯地狱的气味,麻木对污秽的恐惧,甚至对剥夺生命(即使是动物)感到必要的冷静。
水牢煎熬:绝望中的时间感丧失
队员们被轮流关进模拟的“水牢”——一个深坑,内部注入齐胸深的、冰冷浑浊的泥水。身体无法完全舒展,只能长时间站立,冰冷迅速带走体温,潮湿和逼仄的空间感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意志。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只有无尽的寒冷、疲惫和逐渐模糊的意识。最初还有人在挣扎、叫喊,但很快,声音平息了,只剩下麻木的眼神和偶尔因寒冷引起的颤抖。轮回(秦思思) 曾经善于谋划的大脑一片空白;往生(林薇) 的温柔被冻僵在苍白的脸上。他们像一尊尊逐渐失去感知的石像,唯一支撑的,是内心深处尚未完全熄灭的、对“结束”的微弱渴望。
粪坑之跃:尊严的彻底粉碎
这或许是心理挑战的顶点。一个巨大的、散发着刺鼻恶臭的粪坑(真实的旱厕)横在面前。傲天的命令简单而残酷:“跳过去,或者,绕过去意味着任务失败。”
那一刻,所有的骄傲、尊严、文明社会的洁癖,都被推到了悬崖边。魅影(沈佳怡)曾引以为傲的魅力在此刻毫无意义;黄泉(柳梦璃) 的古典美被极度的厌恶扭曲。
是白玲再次第一个行动。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面对的只是普通泥潭,助跑,起跳,身影划出一道弧线,重重落入粘稠、恶臭的坑中,污秽溅满全身。她没有丝毫停顿,挣扎着向对岸爬去。
有了她的示范,其他人如同被操控的木偶。刑天(李通)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纵身跳入;判官(吕飞) 紧闭双眼,紧随其后;一个接一个,队员们如同下饺子般跃入粪坑。呕吐声、压抑的呜咽声被恶臭淹没。当他们浑身沾满污秽,如同从地狱爬出的恶鬼般爬上对岸时,眼神已经空洞得可怕。某种东西,似乎真的在他们体内死去了。灵药(宋雅雯) 甚至忘记了去擦拭脸上的污物,只是呆呆地站着。
杀生试炼:最后温情的泯灭
最后一项,是亲手结束生命。活的鸡、兔子被带到他们面前。任务:用匕首,亲手了结,并处理成可食用的状态。
对于一群大多连鸡都没杀过的少年少女来说,这无疑是又一重心理酷刑。看着活物温顺的眼睛、感受到它们生命的温度,要亲手将其切断,需要跨越巨大的心理障碍。
彼岸花(唐婷)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刀;鬼算(文达) 试图用逻辑说服自己这是生存必需,但苍白的脸色出卖了他的动摇。
这一次,傲天没有让白玲示范。他亲自拿起一只鸡,动作快、准、狠,一刀毙命,放血、褪毛,整个过程冷静、高效,没有一丝多余的情感,如同在进行一项再普通不过的工作。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和队友的残忍。在极端环境下,这也是获取食物的技能。动手。”他的话语不带任何温度。
队员们模仿着,动作笨拙、犹豫,甚至有人几次下不去手。但当温热的血液溅到手上,感受到生命在手中消逝的触感时,一种冰冷的麻木感也开始蔓延。他们完成了任务,处理好了“食物”,但整个过程寂静得可怕,没有人说话,只有刀锋划过皮毛和骨肉的声音。
机器的诞生
当所有这些“试炼”结束后,队伍陷入了一种极其诡异的状态。没有人哭泣,没有人抱怨,甚至没有人流露出明显的痛苦或厌恶。他们默默地清洗身体,整理装备,眼神空洞,行动机械,彼此之间的交流只剩下最必要的手势和简短的词语。
仿佛所有的喜怒哀乐、所有的恐惧与羞耻,都在一次次突破极限的冲击中被磨平了。他们就像是一群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高效、冷静,却也失去了鲜活的人气。连最活泼的勾魂(楚婷婷) 也变得沉默寡言,最冲动的鬼焰(张玥) 也失去了火气。
白玲看着这一切,心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情感。她知道这是成为真正战士几乎必经的过程,但看到这些年轻的伙伴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她不禁怀疑,代价是否过于沉重。连她自己,都感觉内心某处被冰封了。
傲天将所有人的状态看在眼里,他知道,这是心理防御机制全面启动的表现,是极端压力下的正常反应。麻木,是一种保护。但现在,他需要做的,是在这片情感的废墟之上,重新点燃一丝属于“人”的火焰,而不是制造出一群真正的冷血机器。
“训练暂停。”傲天终于下令,他的声音打破了一片死寂,“休息二十四小时。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活着。”
他需要给他们时间,让压抑的情感有机会缓慢地、安全地释放出来,让机器重新找回心跳。地府与阎罗,在经历了最深沉的黑暗后,等待着黎明的微光,来解冻那颗被冰封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