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沈念体内那被铜盘和血玉融合力量强行干扰、激活、甚至可能触发了某种隐藏备份协议的金属结构与底层指令,对这只明显同属于阮家科技体系的金属怪物,产生了某种意想不到的、极其关键的“权限干扰”、“信号覆盖”或“核心系统冲突”!
它……因为无法处理这突如其来的、来自“己方”高权限单位的混乱信号,而暂时性地“死机”了?!或者说,陷入了某种致命的逻辑悖论之中!
这千载难逢的、完全出乎意料的、近乎荒谬的转机,让林深几乎停止了呼吸,大脑出现了瞬间的空白!
他来不及去深入思考这诡异现象背后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深层含义——关于沈念在阮家体系中的真实身份与权限,关于她体内金属结构的来源与目的,关于铜盘和血玉力量本质的更多秘密……也顾不上沈念体内那仍在持续爆发混乱光芒、尖锐电子警报声不断、情况显然极不稳定的状态。他那被锤炼出的、如同野兽般的求生本能,让他几乎在意识到转机出现的同一瞬间,目光就如同磁石般,死死锁定了那个因为失去持续能量供给、已经缩小到仅容一人勉强弯腰通过、且光芒极度黯淡、边缘如同风中残烛般明灭扭曲、下一秒就要彻底消散于无形的通道入口!
就是现在!唯一的机会!稍纵即逝!
他爆发出生命中最后压榨出的、如同燃烧灵魂般的力量,一手死死抱住怀中依旧在发光、体内警报声尖锐刺耳的沈念,另一只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抓住陈瑶冰冷的手腕,用尽全身每一丝气力,朝着那即将彻底闭合的、代表着未知与希望的通道入口,连滚带爬地、不顾一切地、如同扑向最后烛火的飞蛾般猛冲过去!
在他带着两人,如同失控的炮弹般,狠狠撞向那最后一点扭曲闪烁的光影入口的最后一刹那,在身体被空间拉扯感吞没的前夕,他凭借着最后一丝残存的意识,艰难地回头看了一眼。
那金属怪物依旧如同雕塑般僵立在原地,独眼疯狂闪烁,庞大的身躯微微震动着,内部传来断续的、如同系统崩溃前的杂音,似乎还在拼命处理那突如其来的、致命的系统冲突。而它身后,那破碎的、如同恶魔巨口的门口处,更多扭曲的阴影生物和那冰冷粘稠的雨女哀怨气息,正在如同潮水般试图涌入,却被怪物那庞大的身躯和屋内依旧残留的、微弱却依旧存在的时空乱流所暂时阻隔,只能发出焦躁而不甘的嘶吼。
下一刻——
“嗖——!!!”
一股完全无法抗拒的、狂暴至极的空间撕扯感,如同无数只无形巨手从不同方向同时发力,瞬间将他彻底吞噬!眼前不再是占卜屋的昏暗,而是化作了疯狂闪烁、旋转、毫无意义的色块与扭曲光影构成的混沌漩涡!耳边是尖锐到极致的、仿佛能撕裂灵魂的空间嗡鸣与风暴呼啸声!怀中的沈念身体依旧在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那尖锐的电子警报声在进入这空间通道后,变得断断续续、扭曲失真,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的干扰。而陈瑶则完全失去了所有意识,如同随波逐流的浮萍,任由空间之力拉扯。
林深死死咬着早已破损出血的嘴唇,尝到了自己血液的咸腥味,用尽最后的、近乎燃烧生命本源换来的意志力,紧紧抱住怀中的沈念,死死抓住陈瑶的手腕,将自己尽可能蜷缩成一个球体,以最微小的受力面积,来抵抗着这狂暴无序的空间撕扯之力带来的、仿佛要将每一个细胞都分解开来的极致痛苦。他不知道通道的另一端连接着什么,是相对安全的区域,还是另一个充满未知危险的绝境?但无论如何,他们都暂时逃离了那个即将被彻底毁灭的占卜屋,逃离了那金属怪物致命的巨钳,在这空间的缝隙中,赢得了一丝渺茫的、不确定的喘息之机……
仿佛在狂暴的激流中挣扎了无数个世纪,又仿佛仅仅是在时间之外漂流了短暂的一瞬。
就在林深感觉自己的意识即将被这狂暴的空间乱流彻底撕碎、湮灭,最后的意志力也如同风中残烛般即将熄灭之时——
“噗通——!!!!!!”
一声沉闷的、巨大的落水声,伴随着瞬间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的、刺骨冰寒的液体,猛地将他彻底淹没!
冰冷!黑暗!窒息感瞬间袭来!
他们……从通道掉出来了?!掉进了……水里?!
冰冷,是意识回归时唯一的感知。
并非寻常秋冬之寒,而是那种浸透骨髓、冻结灵魂的极致低温。它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化作无数根细密而锋利的冰针,穿透湿透的、紧贴皮肤的、沉重如铁锈的衣物,无情地扎进每一寸肌肤,钻进骨骼的缝隙,甚至试图侵入思维的核心,将最后一点求生的热望也彻底凝固。
黑暗,是那种吞噬一切光线的、浓墨般的、具有实质重量的黑暗。它沉甸甸地压迫着眼睑,隔绝了所有视觉信息,仿佛置身于被遗忘的墨海深渊,连时间和空间都失去了意义。
林深的意识就在这冰冷与黑暗的双重绞杀下,如同暴风雨中最后一点微弱的烛火,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余波和濒死体验的冲击中,剧烈地摇曳着,随时可能彻底熄灭,融入这永恒的死寂。冰冷的液体——带着一股浓重的、令人作呕的、混合了地下水域特有的水腥气、石壁上苔藓腐烂的霉味、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陈旧铁锈与刺鼻消毒水混合的怪异气息——正疯狂地、粗暴地涌入他的口鼻,灌入他的气管和肺部,引发一阵剧烈的、几乎要将五脏六腑都撕裂咳出的痉挛。
窒息感如同铁箍般扼住了他的喉咙,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真切。
然而,一股烙印在灵魂深处、源于无数次在生死边缘挣扎求存所锤炼出的、绝不坐以待毙的本能,如同沉睡火山下的岩浆,在这极致的绝境中轰然爆发!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杂念、疲惫和痛苦!
他拼命地挣扎起来,残破的身体在这冰冷的水中如同灌满了铅块,每一个动作都艰涩无比,牵扯着遍布全身的伤口和透支的肌肉。右臂的伤口在寒水的浸泡下,传来一阵阵钻心的、带着麻木的剧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冰晶在撕裂着创口。他奋力蹬踏着仿佛不属于自己的双腿,试图在虚无的水中找到一丝借力点,同时用右臂,依旧死死地、如同焊接般箍紧怀中那具依旧在轻微抽搐、散发着异常高温和断续电子杂音的身体——是沈念!他还抱着沈念!即使在意识模糊、濒临崩溃的边缘,这份守护的执念也未曾松懈!
那尖锐的、失真的、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的电子警报声,在水下变得沉闷而扭曲,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断断续续,却依旧如同跗骨之蛆,顽强地穿透水波的阻隔,钻进他的耳膜,提醒着他怀中之人正处于某种极其不稳定、极其危险的内部崩溃状态。
陈瑶!陈瑶在哪里?!
一股比这寒水更刺骨的冰冷恐惧瞬间攫住了林深的心脏,让他几乎停止心跳!他猛地想起在空间通道那最后的、仿佛要将灵魂都撕成碎片的狂暴撕扯中,他另一只手曾如同铁钳般死死抓住的陈瑶的手腕!那冰冷的触感,此刻成了他脑海中唯一清晰的坐标!他慌忙在水中挥舞着疼痛欲裂的右臂,不顾伤口在阻力下可能进一步撕裂的风险,向身体四周的冰冷与黑暗中胡乱摸索、抓挠。
万幸!就在他身侧不远处,指尖触碰到了一片冰冷、湿透、柔软且脆弱的衣料,以及衣料下那纤细而冰凉、几乎感觉不到生命温度的手臂!是陈瑶!他心中猛地一颤,立刻如同抓住悬崖边最后一根藤蔓般,用右手死死攥住了那条手臂,用尽全身残存的气力,将昏迷不醒、仿佛随时会融化在这片黑暗水域中的陈瑶,猛地拉向自己身边。
一手抱着体温异常、体内轰鸣的沈念,一手拉着气息微弱、冰冷如石的陈瑶,林深凭借着这股从生命本源压榨出的、近乎燃烧灵魂的蛮力,双腿如同失控的螺旋桨,在水中疯狂地、毫无章法地蹬踏,凭借着模糊的、源于陆地生物本能的的方向感,向着他认为的“上方”、那可能存在空气的方向,拼尽一切地挣扎而去。
每一寸的移动都如同在粘稠的胶水中前行,冰冷的水流仿佛带着恶意的阻力,缠绕着他的四肢,消耗着他仅存的热量与体力。肺部火辣辣地疼痛,缺氧带来的眩晕感如同黑色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他的意识防线。他死死咬住早已破损出血的下唇,咸腥的血液味道混合着污水的怪味在口腔中弥漫,这痛楚反而让他保持着一丝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