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天后,两门下品灵金火炮铸造完成。
这段时间里,李逋、慕容烬等人日夜泡在工坊,同吃同睡,可谓吃尽了苦头。待林疾在炮身上镶嵌完最后一道灵符,众人便将火炮拉到野外进行测试校准。
李逋准备四种弹丸,分别是铅弹、银弹、金弹和镀金铅弹。
首轮试射结果显示,铅弹的有效杀伤射程约为2200米,极限抛射约可达5000米。由于底火混合赤涅,威力远超后世普通火药,射程和破坏力都提升一倍有余。
镀金铅弹的表现与铅弹基本一致。
银弹因密度较小、重量更轻,加速更快,极限抛射距离达到5500米。至于金弹,由于密度接近铅弹的两倍,射程大幅缩减,平射射程为1000米,极限抛射只有3500米。
经过这番测试,李逋确定灵金火炮的射程,心里就有了底。
慕容烬道:“假人没什么意思,测验不出来威力。”他挥手示意,士兵们将一个死囚押到五百步外的空地上,解开链枷。
“路中已,你不是号称弥勒佛下凡吗?只要你能通过这场试炼,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不知慕容大人说的试炼,指的是什么?”
“全力催动蛊虫,一会你就知道了。”
慕容烬对李逋低声道:“不要心软,此人是衣冠道首恶之一,犯下血债无数。两个月前,他被两个徒弟出卖,隐麟卫这才将其抓获。”
李逋点点头,蹲下身调整炮口,放入配置好的底药。
他问青槐村的青年们:“我是怎么教你们的?”
青年们齐声喊道:“三分炮,七分算。”
李逋塞进铅弹,眼睛死死盯着远处的‘靶子’。
轰——!
炮口喷出炽烈的火光,铅弹破空而出,向死囚路中已砸来。
路中已狞笑着抬起头,眼中毫无惧意,双手结印:“阿弥陀佛,无量天尊,上帝保佑,三神护卫!”他周身凝结出光罩,铅弹落下,被光罩弹开。
慕容烬皱起眉头。
李逋换上鎏金铅弹,可打在路中已护体光罩上,表层金箔融化后,迅速弹开。再次换上银弹,虽击碎光罩,但却被路中已一拳打飞。
路中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慕容大人,您可要说话算数啊!”
慕容烬压低声音:“无咎兄,你这玩意到底靠不靠谱?”
李逋没有回答,只是冷静地填入金弹,。
弹丸射出,火光如电,瞬间贯穿光罩,路中已的笑容甚至还没来得及凝固,整个人便‘砰’地炸开,血肉四溅。弹丸余势未减,在地面上犁出一道深沟。
慕容烬抚掌大笑:“好!此物当真是神器!”
王猛一挥令旗,两千士卒迅速列阵,演军数师立于阵前,同心蛊连接士卒,军阵上空黑雾翻涌,渐渐凝聚成一头狰狞的蛊瘴兽,形如巨蟒,獠牙森然。
“蛊瘴兽才是战场上胜负的关键。”王猛道:“主公,蛊瘴兽与军阵相连,通常不能远离五百步。若能一炮击溃此兽,或攻击到军阵,此物才算得上真正的神器。”
李逋道:“让军阵再退后百步,免得误伤。”
王猛手中令旗再挥,军阵整齐后撤。银弹再次射出,然而蛊瘴兽巨尾一扫,将弹丸凌空击落!
“果然没那么简单。”李逋眯起眼,换上金弹,调整为抛射角度,故意偏斜几分。
炮声再响,金光如虹,当蛊瘴巨蟒试图吞下弹丸,那金弹丸竟如穿过虚影一般,毫无阻滞,最终砸在军阵旁边,震得地面一颤。
士兵们一片哗然。
那演军数师更是脸色苍白,心知若非是那弹丸落点不准,军阵恐怕早已伤亡惨重。
李逋道:“银弹虽有用,但威力太小。要是金弹,这也太费钱了吧。”
其实,慕容烬已经很满意了。
王猛笑道:“当世能凝聚蛊瘴兽的精兵和演军数师大多数都是朝廷正规军。而战场大部分情况,是需要面对的是由散修、流民组成的乱军,因此最大的威胁是那些高阶蛊修。金弹使用的频率,其实不高,使用银弹即可。”
李逋道:“景略啊,银子不是钱?这一发银弹150两,我当司卫一年俸禄,5户中等农户全年收入。你不心疼,我可心疼。”
王猛道:“大景朝三万万人口,世家林立,银的实际存量,可能比铜还要多。”
李逋一惊,道:“说来听听?”
王猛继续给李逋补充‘历史’:“在玄炎帝时代,六合一统,商路畅通。帝国不断利用贸易逆差,出口灵金、茶叶、丝绸、棉布、瓷器等物品,从大荒中源源不断的换取银子。那时通行的并不是铜币,而是银币。”
慕容烬挠头:“真的?”
王猛点点头:“自从大景朝立国,狄人、萨藩人和女真人脱离藩属。狄人占据草原,萨藩攻取河西凉州,女真人为祸辽东,致使商路阻塞,大荒的银子运不进来,再加上世家喜爱存银,这才导致市面上流通银子减少,银价飞升。尤其是现在的乱局,有些地方我听说,一两银子已经能兑换两千制钱了。”
李逋听后,嘀咕道:“世家、存银……”
王猛问:“主公,你不会还惦记侯家的银子吧?”
李逋点点头:“我总觉得那老东西还有不少余财,不如我带人抄了他的家?”
王猛朝慕容烬努努嘴:“这事你要问慕容大人。”
慕容烬正色道:“朝廷有法度在,怎能轻易加罪于人?”
李逋打断他的话:“少来!司卫是拿人,不是查案的。这话还是你教我,现在装什么正人君子?”
慕容烬尴尬的挠挠头:“无咎兄,侯家的人我正用着呢,城内很多公务需要他们去处理。”
闻言,李逋翻个白眼。
慕容烬解释道:“那些士绅都是读书人,崔大人让他们去修城,有点大材小用,读书人还是处理政务比较合适。”
李逋道:“你爱听不听,不听拉倒!反正我觉得那些人也就个嘴挺能叭叭的,实际不是什么好东西。”
慕容烬道:“其实,我叔父在平洲已经废除孝廉制度,重新推行科举制,效果十分显着。”
王猛冷笑:“天高皇帝远,慕容翰其志不小啊。”
慕容烬不语,脸色明显有些不悦。李逋害怕他俩吵起来,便打个哈欠,看向秦生:“慕容兄,这家伙恢复身体要多久?”
慕容烬道:“至少要一个月。”
李逋心里默默计算着:一个月休养,一个月铸炮,一年下来最多完成十二门灵金火炮。若是能再有一个‘血奴’,效率或许能翻倍。他不禁想起秦云凰,心里嘀咕:“早知道把那小妞也抓来……”
可转念他心底又涌起一丝负罪感:“那丫头危难时都没丢下同伴,人倒是不错。”
回去的路上,李逋心中正盘算。
刚踏进府门,就见青婳拿着扫把,心不在焉地划拉着地面,见他回来,立刻低头装模作样地猛扫。
林浣迎过来:“郎君饿不饿?”
李逋道:“吃了一个月粟米饭,我都快吐了。”
林浣见四下无人,踮脚亲他一口,笑道:“热水已经准备好了,你先去洗个澡,我去做饭。”
李逋回到家,刚脱下臭哄哄的外衣,就见关菱走进来,连忙又穿上。
关菱道:“公子,不知谁将一封信用箭钉在大门上,收信人是:钱孙子。咱们府里我问了一圈,好像没有人叫这个名字?”
李逋摸了摸鼻子,说:“把信放下,我知道是谁。”
关菱把信放在桌案上,却没有走,张了张嘴,没有把话说出来。
李逋问:“怎么了?有事?”
关菱点点头,低声道:“公子,我说句僭越的话,林疾该娶媳妇了。”
李逋道:“那小子跟我说过,你俩要愿意,我没意见。”
关菱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逋一愣:“你不喜欢他?”
关菱道:“奴家已是残花败柳,更不能为林家添下后代,配不上林郎。”
李逋倒没有这些芥蒂:“你想多了,这种事只要你情我愿,我给你们做主。”
关菱急了:“公子!我这种风月场里打过滚的人,早不知情爱为何物。男人如四季,女人似花——爱时如春夏,厌时便如秋冬。四季轮回如常,花却岁岁凋零。”
她哭道:“更何况林疾年少心性,谁知道他是真心还是一时兴起?”
李逋想起林疾那跳脱的性子,也不怪关菱‘嫌弃’他。叹口气,问:“你想让我怎么做?”
关菱拿出一封信,递给李逋:“请主人将此信转交给他。”
李逋接过来,一个劲挠头。
关菱行礼,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