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瑾靠在冰冷的柱上,胸腔里的心脏还在擂鼓,刚才傅怀那道穿透门缝的目光像根细针,扎得她后颈发紧。直到三楼传来队员下楼的脚步声渐远,她才缓缓直起身,指尖触到后背的校服布料,依旧是湿冷的黏腻感。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呼吸,胃里却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空落感,像有只无形的手在里面攥着,连带着四肢都泛起一阵虚软。
“饿……”她下意识呢喃出声,随即愣住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尖泛着点不正常的青白,皮肤下的血管隐约可见。自从三天前在实验室被那只突变丧尸抓伤,醒来后就成了这副半人半尸的模样——普通丧尸对她视而不见,可她既没有丧尸的嗜血本能,也失去了人类正常的食欲,三天里别说吃饭,连水都没喝几口,却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饥饿”。
“丧尸也会饿吗?”云瑾皱着眉,小七的声音在脑海里带着困惑:“宿主,我也不知道……数据库里没有半尸的生理记录。”
她扶着柱子慢慢挪到大厅中央,脚下踢到个硬邦邦的东西,低头一看,是颗鸽子蛋大小的透明晶体,表面泛着淡淡的灰白色光晕,躺在满地的玻璃碎片和灰尘里,像颗蒙尘的钻石。这东西她刚才躲在杂物间时见过,是小李砸倒那只丧尸后,从它后脑勺里滚出来的,当时她只当是丧尸变异后的废弃物,没太在意。
可此刻,胃里的空虚感突然变得灼热,视线落在那颗晶体上时,竟生出一种莫名的渴望——就像沙漠里的人看到水源,饿了三天的人闻到饭菜香,连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
“这东西……能吃?”云瑾蹲下身,指尖小心翼翼碰了碰晶体,入手冰凉,表面光滑得像打磨过的玉石。小七在脑海里惊呼:“宿主!别冲动啊!这是丧尸晶核,从来没人吃过,万一有毒……”
话没说完,云瑾已经捏起晶核,顺着本能凑到嘴边。冰凉的触感碰到舌尖,她甚至没怎么咀嚼,晶核就化作一股清凉的暖流滑进喉咙,顺着食道一路暖到胃里。
下一秒,那股尖锐的饥饿感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沛然的力量,从丹田处炸开,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开来——原本僵硬发沉的关节瞬间变得灵活,刚才跑楼梯时还“咯吱”作响的膝盖,此刻活动起来竟轻盈得像阵风,连眼前的视野都清晰了几分,走廊尽头丧尸的轮廓都变得锐利起来。
“这……这也太神奇了!”小七的声音里满是震惊,“宿主,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云瑾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涌动的力量,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舒服,前所未有的舒服。”她低头看了看刚才晶核掉落的地方,又扫了眼大厅里游荡的几只普通丧尸,眼神亮了起来——原来这才是她在末日里活下去的方式,不是躲躲藏藏,而是靠这些晶核变强。
她没再犹豫,脚步轻快地绕到一只背对着她的丧尸身后,不等对方反应,右手成拳,借着晶核赋予的力量,狠狠砸向丧尸后脑勺。“砰”的一声闷响,丧尸直挺挺倒下去,一颗淡灰色晶核滚落在地。
云瑾弯腰捡起,毫不犹豫吞入腹中,暖流再次涌遍全身,这次她清晰地感觉到,手臂的力量又增了几分。
短短十分钟,大厅里的五只普通丧尸全被她解决,七颗晶核下肚,她的身形站得更稳,原本有些飘忽的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
“宿主,你现在的力量和速度,已经能轻松对付普通幸存者了!”小七的声音带着雀跃。
云瑾没应声,推开教学楼大门,阳光刺眼地洒进来。
她沿着墙根慢慢往前走,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同时留意着地上是否有掉落的晶核。走了没几步,脚边的一个玻璃柜吸引了她的注意——那是一家眼镜店的橱窗,玻璃已经碎了大半,里面的眼镜散落一地。她想起自己异于常人的眼睛,瞳孔在情绪波动时会泛出淡淡的银灰色,之前躲在杂物间时,就怕被傅怀他们看到破绽。
她弯腰在一堆破碎的眼镜里翻找,终于找到一副黑色的大框墨镜,镜腿有些变形,镜片却完好无损。她戴上墨镜,调整了一下镜腿的角度,虽然有点松垮,但刚好能遮住大半张脸,更重要的是,镜片的深色完全掩盖了瞳孔的异样。云瑾对着橱窗玻璃的碎片照了照,镜中的女孩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戴着宽大的墨镜,身形单薄却站姿挺拔,看起来和普通的幸存者没什么两样。
“这样就安全多了。”她松了口气,继续沿着街道往前走,目标是前面不远处的一家药店——既然傅怀他们能在教学楼找到急救包,药店说不定也有遗留的物资,而且那里的丧尸可能更多,晶核也会更集中。
走了没几步,前方超市门口的喧闹声就传了过来,夹杂着男人的哄笑和女人娇嗲的嗓音,在死寂的街道上格外刺耳。云瑾脚步一顿,躲到一根断裂的路灯杆后,探头望去。
只见街道对面的一家超市门口,站着一支五人的小队,为首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身材微胖,穿着件黑色皮夹克,头发抹得油光水滑,即使在末日里,脸上也带着种嚣张的痞气。他怀里搂着一个穿红色连衣裙的女人,女人妆容精致,手里拿着一瓶未开封的香水,正娇滴滴地靠在男人怀里,声音甜得发腻:“雷哥,这家超市里好像没什么好吃的了,人家想吃巧克力嘛……”
“放心,宝贝儿,”男人拍了拍女人的腰,声音粗嘎却带着刻意的温柔,“前面还有家便利店,里面肯定有你爱吃的,等会儿哥带你去搜!”他就是雷诺,觉醒了土系异能,虽然只是初级,却凭着一股狠劲和手里的物资,收拢了几个小弟,在这一带的幸存者里也算小有名气。
旁边的四个小弟都穿着各式各样的外套,手里拿着钢管、砍刀,其中一个瘦高个正朝着云瑾的方向张望,突然眼睛一亮,推了推旁边的同伴:“雷哥,前面好像有个女的!”
雷诺顺着瘦高个指的方向看过来,目光落在电线杆后的云瑾身上,眼睛眯了眯。他打量着云瑾的穿着,虽然是洗得发白的校服,但身形纤细,戴着墨镜看不清脸,却隐约能看出是个年轻女孩。末日里,年轻女人可是比物资还稀罕的“宝贝”,雷诺的嘴角立刻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哟,还真是个小美人儿。”他松开怀里的女人,整理了一下皮夹克,朝着云瑾的方向走了两步,语气轻佻,“小姑娘,一个人啊?怎么不跟家里人一起?”
云瑾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她能感觉到这伙人的恶意,尤其是雷诺的目光,像黏腻的虫子爬在身上,让她很不舒服。她没说话,悄悄往后退了一步,手悄悄摸向身后的砖头——刚才清理丧尸时,她特意在口袋里揣了块趁手的砖头,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雷哥问你话呢,哑巴了?”旁边的一个光头小弟上前一步,手里的钢管在地上敲了敲,发出“哐当”的声响,“识相点就过来,跟着我们雷哥,有吃有喝,总比你一个人瞎晃悠强,说不定哪天就成了丧尸的点心!”
穿红裙的女人也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云瑾,眼神里带着嫉妒和轻蔑:“雷哥,看她穿的那样子,估计是哪个学校的学生,说不定还没觉醒异能呢,带在身边也是个累赘。”嘴上这么说,她却下意识地往雷诺身边靠了靠,生怕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抢了自己的位置。
云瑾没动,墨镜后的眼睛冷冷地看着走近的雷诺。刚才吞了七颗晶核,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在蠢蠢欲动,面对这五个看起来没什么真本事的人,她心里没有丝毫慌乱,甚至觉得刚才在教学楼躲傅怀的自己,有些太过谨慎了。
“小姑娘,别躲了,出来聊聊。”雷诺走到离她三米远的地方停下,双手插兜,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跟着哥,有吃有喝,总比你一个人瞎晃悠强,不然哪天成了丧尸的点心,多可惜。”
“雷哥问你话呢!哑巴了?”光头小弟不耐烦地往前一步,手里的钢管往地上一砸,“识相点就过来,不然哥几个动手了!”
云瑾终于动了,她缓缓直起身,从路灯杆后走出来,脚步沉稳,没有丝毫慌乱。阳光照在她的校服上,却衬得她周身的气场冷了几分:“别碰我。”声音不大,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冷意,和她纤细的身形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雷诺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孩会这么硬气,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眼神里闪过一丝狠戾:“给你脸了是吧?真以为哥不敢动你?”他身后的四个小弟立刻围了上来,形成一个半包围圈,把云瑾堵在路灯杆和墙壁之间,眼神里满是威胁。
红裙女人见状,得意地笑了笑,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看戏:“我就说她是装的,现在知道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