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种直觉!”
“安南使臣遇害一案,也将因此水落石出。”
“你我心中其实早有定论。”
“只是尚未掌握确凿证据。”
一旁静坐的苏锦墨望向秦王朱樉与指挥使邝广元,轻笑道:“若真是那位所为,锦衣卫诏狱怕是得扩建了。”
“哈哈!”
朱樉与邝广元相视一笑。凡是落进锦衣卫之手者,无一不是罪行昭昭之人。可在这笑声背后,却藏着一丝沉重。那沉重,是对大明江山的忧思。
“若诏狱空无一人,才真正值得庆贺。”
“那才是你我所期望的太平之世。”
身为皇室子弟,秦王朱樉深知责任之重。他是太子与摄政王的亲弟,肩负社稷安危。他多么希望,锦衣卫诏狱能少些人犯,哪怕空置也无妨。如此,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你似乎心情不佳。”
回到摄政王府的朱涛,望着夜空中皎洁的明月,心绪难平。
冯文敏缓步走来,看着神情郁郁的丈夫,脸上也难掩愁意。
“确实不太开心。”
“刘伯温已故。”
“李善长闭门不出。”
“李祺与刘琏各持己见。”
“这天下愈发难管。”
“实在令人烦忧。”
朱涛将冯文敏揽入怀中,望着天边明月轻叹:“若有机会重来一次,我宁愿做一名不问世事的富家翁,也不愿再承受这些烦忧。”
“可百姓也有百姓的艰难。”
“衣不蔽体。”
“食不果腹。”
“所以别难过了。”
冯文敏略带娇嗔地靠在他肩上,语气轻柔:“这世上,还有谁能娶到我姐姐那样的女子?你呀,就知足吧。”
“委屈你们了。”
“等刘夫子这件事结束。”
“不管朝中再出什么变故。”
“我都不再理会。”
“我要好好陪陪你们。”
“我已经很久没抱过儿子。”
“还有我那可爱的小女儿。”
“最近又去哪儿疯了?”
朱涛一边将她搂紧,一边笑着询问府中的近况。这段时间,他一直住在太子东宫,无暇回府,自然难得与儿女相聚。
“他们都很乖。”
“你先处理好国事。”
“再回来多住些时日吧。”
“雄杰依旧如从前,白日由姐姐带入宫里,皇上与皇后亲自照看,晚间才送回府上,我们有时也会前往坤宁宫探望。”
“至于那个小丫头。”
“她与宫中几位小公主玩得不亦乐乎。”
“甚至恨不得同床共枕。”
“皇上已开恩,允许她在宫中长住,随时可以进出,这位小公主也深受皇上与皇后的喜爱。”
冯文敏微微颔首,眼中掠过一丝羡慕。谁不渴望有自己的孩子呢?只是朱涛最近事务繁重,她们也只能将那些心思暂时压下,等丈夫空闲下来再说。
再说。
摄政王府仅有一位小殿下。
再加上这位小公主。
自然是备受宠爱。
“走。”
“我也要宠你一番。”
朱涛察觉到冯文敏眼中的失落,便直接将她拦腰抱起,朝陈文敏的房间走去。
“坏人。”
冯文敏脸颊绯红,像熟透的苹果,头也迅速埋进朱涛的怀中。
而这一幕。
自然是柔情蜜意!
“他去忙了。”
“我们做什么?”
朱橚像个透明人似的,感觉自家二哥完全没注意到他,转头看向身旁的陈玉蓉,心中一横,二哥可以霸道,他也可以。于是也学着抱起陈玉蓉,语气强硬地说:“我也要宠你一次!”
陈玉蓉对大明的规矩一无所知。
即便临时学习。
也只是略懂皮毛!
面对周王朱橚突如其来的举动,她一时不知所措,只能羞红着脸,把脸埋进朱橚的怀里。
“成了!”
朱橚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果然还是二哥的办法最有效,这不一下就把美人抱入怀中?
朱橚从小便视朱涛为榜样!
而且。
他并非一心拥护太子的人!
他对自己的立场一向清晰!
他只忠于摄政王!
太子的命令可以质疑!
唯有他们家二哥!
朱橚从来不敢违抗!
而此时,皇宫深处。
马皇后望着朱元璋,有些无奈地说道:“你也该重新理政了,看看咱们的儿子,都累出白发了,特别是标儿,日夜奔波,你帮帮他们吧。”
“嗯。”
“我的身子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确实该接手朝政。”
“让儿子们轻松些。”
“从明天开始。”
“我会上朝听政。”
朱元璋轻轻点头,儿子们的状态确实令他担忧,做父亲的怎能不心疼?
其实,他本就想替儿子分担。
只是还未开口。
马皇后便先说了出来。
“嗯。”
“也让孩子们回去与妻子团聚团聚。”
“别总是太过操劳。”
“你不希望他们年纪轻轻就累坏了身子。”
马皇后轻轻点头,无论如何,身体总是最重要的。老朱如今养得身强体壮,确实该多走动走动。
“嗯。”
“我知道。”
“只是刘伯温这人,实在可惜。”
“那是我留给儿子的宰相。”
“他有治国安邦的大才。”
“这也是我一直压制他的原因。”
“他除了有些傲气。”
“几乎挑不出任何缺点。”
“我承认,我很欣赏他!”
“但在我的洪武朝,我不能重用他!”
“所以当初只封了个伯爵。”
“侯爵还是老二为他求来的。”
“我不想让他对我感恩。”
“我希望他对我的儿子感恩。”
“日后能忠心辅佐新皇。”
“可惜。”
“终究等不到那一天了!”
朱元璋神情感慨。刘伯温作为浙东四先生中最年轻的一位,是他朝堂上唯一可以托付重任的大臣。表面看似远离中枢,实则一直在等待一飞冲天的时机。
如此重臣!
却等不到新朝开启!
无法封爵国公!
实在惋惜。
实在悲哀。
实在令人叹息。
“重八。”
“给他们记功。”
“可以效仿唐太宗李世民。”
“不论功过是非。”
“只论开国功臣。”
“你的那些子侄,也都应列于功臣之列。”
“有大功劳者,可入太庙,长享香火。”
马皇后也点头望着朱元璋,轻声道:“为天下人谋生路,是当初的初心。所以明日朝会,不妨设立大明功臣阁,将他们尽数请入功臣席。”
这一天,所有药铺。
“把他们全都抓回来!”
都被锦衣卫的苏锦墨带回了诏狱。
连为皇家太医院供药的药社。
也无一幸免。
“你们要做什么!”
“这是吏部尚书王天南大人开的药堂!”
“你们锦衣卫竟敢在此撒野!”
苏锦墨刚带人走进皇城最后一间药铺,便被药堂的人拦住质问:“这里是吏部尚书王天南管的!”
“统统带走!”
“吏部尚书王天南?”
“你不提我还忘了!”
“既然你敢拿他当靠山!”
“今天你这铺子没问题!”
“我都觉得有问题!”
“今天抓了近两千药工!”
“差你这一家不成!”
“抄!”
苏锦墨跟了朱棣这么久,早已学会了那种不容置疑的威势。他抬手一挥,身后的锦衣卫立刻冲进药铺。
“还有那个吏部尚书王天南!”
“统统抓进锦衣卫!”
“什么东西也敢挡道!”
“摄政王已有命令,凡是阻碍者——”
“格杀勿论!”
苏锦墨转头望向穆正天,嘴角微扬:“穆兄,这事还得你亲自出马。若真查出些眉目,那锦衣卫都指挥使的位置,自然稳如泰山。”
“你这小子脑子倒是灵活。”
“不过王天南此人——”
“的确值得查一查!”
“若与此事有关,立刻带回锦衣卫!”
“手段用上!”
“呵呵。”
“我们锦衣卫,从不讲什么逼供。”
“只有狠手段!”
穆正天微微一笑,轻轻摆手,随即转身离开药堂。
锦衣卫的使命,
不只是查清刘伯温的案子,
更是为了守护这座大明江山。
而此刻,锦衣卫衙门内——
“啪!”
“说还是不说!”
邝广元赤裸上身,手里握着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目光森冷地盯着面前的药铺掌柜们,狞声笑道:“这东西贴在你脑袋上,这辈子都别想洗掉,若再不开口,怕是连开口的机会都没了!”
“我招!”
一个满身伤痕的药铺掌柜,望着那通红的烙铁,眼中闪过惊惧,连忙站出来说:“我说,全都告诉你们!别再折磨我了,让我痛快些!”
“痛快?”
“我喜欢痛快的人!”
“讲吧!”
邝广元一挥手,其余的药铺掌柜被锦衣卫押了下去。他目光落在那开口之人身上,神色似笑非笑:“看来,这里面果然有猫腻。不急,慢慢讲。”
“回禀大人!”
“刘府的那个药童叫齐源。”
“是从我这小铺子出去的。”
“后来去了刘府做事。”
“起初只是来取药。”
“拿得也不多。”
“偶尔贪点小钱。”
“可前几天开始,他频繁来拿药,分量也一点一点增加,还一次给了我二百两银子,叫我闭嘴。”
“除了我之外,其他药铺掌柜,似乎也都收过他的银子。”
“因为他不止在我这一家拿药。”
“可我实在没想到这些药会出人命!”
“才敢卖给他。”
这名掌柜几乎毫无隐瞒,声音带着哭腔说道:“我真没想害刘大人,我只是小本经营,只想挣点糊口钱!”
“你太糊涂了!”
“他既然敢塞你封口费,就说明这事没那么简单!”
“你这里没有的药材,别家就没有?”
“应天府药铺多得是!”
“缺了你一家,照样查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