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宾席上,气氛庄重而肃穆。由天下武林共同推举选出了五大执事均已落座,皆是江湖上德高望重之辈。然而,居于主位的那道身影,却显得格外年轻夺目。
那是一位身着锦云色长袍的女子,腰悬一个朱红酒葫芦,身边摆放这一柄长剑,正是天下名兵榜排名第四的风鸣剑,女子容貌绝丽,看似不过二十七八年纪。她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周围一众须发皆白的老者却不敢有半分轻视。
少林内院住持释永强收回望向下方广场的目光,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参赛名录,眉头微微皱起:“阿弥陀佛。不知道诸位是否发现,今年与会者,生面孔多了不少,可许多往年的熟面孔,却也未见踪影……”
一旁,逍遥派前任掌门逍遥子抚着雪白长须,神色凝重地接话:“释住持所言极是。而且,老道近日听闻一个消息,关于一个名叫‘金蛇门’的门派,不知诸位可曾留意?”
“金蛇门?可是那个近几年如彗星般崛起的门派?”座中有人疑惑反问。
“正是。”逍遥子颔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老夫已通过特殊渠道向官方核实,此门确在登记之列,表面看平平无奇。但据闻,其门下弟子近年间功力暴涨,行事亦渐趋诡秘,根源似乎在于……他们得到了一部特殊的功法残卷。”
“仅凭一部残卷,就能让一个无名小派迅速崛起?”另一位执事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那到底是何等逆天的功法?莫非比各派的镇派绝学还要厉害?”
释永强缓缓摇头,目光却不经意间扫过主位上面容平静的女人,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复杂。眼前这女子年纪轻轻便已达到无数武者毕生难以企及的境界,这本身就如传奇,难免让人心生联想,她是否也是因为修炼了某部特殊功法?
他收回目光,沉声道:“功法之事,暂且不论。老衲更忧心的是,不少前来参会的门派反映,途中屡遭不明匪徒袭击,手段狠辣,武功奇高,似是专为抢夺各派心法秘籍而来,已有同道因此殒命。”
“昆仑地界辽阔,往年也有些不开眼的毛贼。”浮游子沉吟道,“但若说专为抢夺心法,且武功奇高……这倒是前所未闻。莫非……”
他话音未落,众人心中已是一动,一个念头浮上水面。
释永强眉头锁得更紧:“我等亦有此怀疑,怀疑是那金蛇门在暗中动作,意图搜集各派武学,补全那部神秘功法。只是,眼下尚无确凿证据。”
一时间,贵宾席上陷入短暂的沉默,空气中弥漫着疑虑与一丝不安。
释永强转向主位,双手合十,语气带着请示:“首席,此事关乎大会安稳与江湖秩序,您如何看待?”
陆青提似乎刚从某种思绪中被拉回,绝美的面容上不见波澜。她纤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
“先着手调查,若查明各派遇袭确系金蛇门所为……”她微微一顿,目光扫过在场众人,虽未提高声调,却自然流露出一股凛冽之气,“那便让他们从此在江湖上彻底消失。”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在座几位见惯风浪的执事心头皆是一凛。没有人怀疑她话语的真实性,以这位的手段和背后所代表的能量,要让一个新兴门派消失,绝非难事。
说罢,陆青提缓缓起身,步履从容地走到贵宾台边缘的汉白玉栏杆前。山风拂过,吹动她锦云色的袍角,宛如仙人临世。她俯瞰着下方如蚁群般涌动的人潮,目光似不经意地扫过白莲教所在的区域。
没有看到楚风的身影
她快速收敛复杂的心思,朱唇轻启。声音并不高昂,却似蕴含着某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压过了广场上所有的喧哗,回荡在每一个角落:
“时辰已到,请所有参赛选手,依抽签结果,前往各自擂台。”
……
下方广场,林婉儿低头看了看手中温润的玉牌,又抬眼望向广场中央巨大的光幕。她被分在五号擂台,第一场的对手是崆峒派的徐牧。而楚风的玉牌信息显示,他同样被分在五号擂台,只是排在她之后登场,对手是嵩山派的何坤。
“姐,加油!让大家都看看我们白莲教的厉害!”林浩宇在擂台下方用力挥手。他被分在四号擂台,比赛在后一场,便先过来为姐姐助威。
五号擂台周围,此刻已是人山人海,不知为何,围观者竟比其他擂台多出一倍不止,各种目光交织,汇聚在台上那道淡青色的倩影上。
“咦?那不是白莲教十年前那个小丫头片子吗?”有见识广博的老一辈人物认出了林婉儿,语气中带着惊讶,“十年不见,竟出落得如此标致,这般风姿,当真世间罕有。”
“嘿,你可别光看相貌。她不仅是白莲教的圣女,更是林氏的千金,真正的天之骄女。”旁边有人低声补充,语气中带着一丝羡艳。
“林家?”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既有这般家世,何必还来这昆仑之会,与我们争抢这些资源?”
知情者解释道:“这你就不懂了。听闻林家老爷子当年起家时,曾受过白莲教的大恩。为了延续这份香火情,才将孙辈送去白莲教学艺,兼任圣子圣女。这既是报恩,也是一种联盟。她此行是代表白莲教又不是林氏。”
众人闻言恍然,再看向擂台上的崆峒派徐牧时,目光中不免带上了几分同情或幸灾乐祸。这架,可不好打啊。
台上,裁判已然就位,一声令下,比试开始!
徐牧听着周遭隐约传来的议论,心中压力如山。林氏的千金!这……这该如何下手?万一失手伤了她,日后岂还有安宁日子?可若是不战而退,崆峒派的脸面又将置于何地?
他目光复杂地望向身前不远处的倩影,却见她并未看向自己,一双美眸正焦急地在台下人群中搜寻,似乎在找什么人。
这时,台下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牧儿,既上擂台,便只论江湖规矩。林姑娘既以圣女身份参赛,你便当她是对手,无需顾虑其他,放手一搏便是!”
徐牧循声望去,见是自己的师父正目光鼓励地看着自己。他心头一暖,瞬间抛开了杂念,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抱拳沉声道:“林师妹,崆峒徐牧,请赐教!”
林婉儿也被这声音拉回现实,将目光转向对手,怀抱长剑,优雅还礼:“徐师兄,请。”
话音甫落,徐牧便动了!他知道白莲教剑法精妙,而崆峒派长于拳脚近战,唯有拉近距离方有胜算。只见他脚下猛地一蹬,整个人如一张拉满的强弓骤然释放,疾射而出!双拳之上,隐隐泛起一层淡黄色的拳芒,破空之声呼啸,直取林婉儿中宫!
然而,面对这凌厉的抢攻,林婉儿竟未拔剑。她身姿如风中柔柳,仅以剑鞘泄力,每每于间不容发之际化解攻势。两人身影在台上快速交错,劲气四溢,卷起阵阵尘埃,引得周围观众惊叹连连。但绝大多数人的目光,都紧紧追随着那道翩若惊鸿的淡青倩影。
如此交手十数回合后,徐牧身形一顿,主动后撤半步,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朗声道:“林师妹,师兄虽学艺不精,却也不需你刻意相让。这般只守不攻,怕是打到天黑也难分胜负,未免辜负了这擂台,也辜负了台下诸位同道的期待。”
林婉儿心中轻叹一声,知道自己的拖延之计已被对方看破,且再继续下去,确有轻视对手之嫌。
也罢,若楚大哥最终未能赶来,守护白莲教荣誉的责任,便由我一肩承担!
想到此处,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不再犹豫,手腕轻轻一振,那古朴的剑鞘之上,竟瞬间凝结出一层晶莹剔透的淡淡寒霜,周围的温度似乎都随之降低了几分。下一瞬,她玉臂一送,连鞘长剑如一道青色电光,精准无误地点向徐牧!
徐牧瞳孔微缩,大喝一声,将全身内力灌注右拳,悍然迎上!拳风猛烈,竟带出风雷之声!
“嘭!”
拳鞘相交,发出一声闷响!徐牧只觉一股冰寒的磅礴劲力汹涌而来,他闷哼一声,脚下再也无法站稳,“噔噔噔”连退七八步,直至擂台边缘才勉强稳住身形,胸口气血一阵翻涌,脸上满是骇然。
林婉儿已然收势,长剑不知何时回到她手上。她对着徐牧微微躬身,姿态优雅无可挑剔:“徐师兄,承让了。”
徐牧苦笑之色更浓,但眼中却无半分怨怼,反而带着一丝敬佩,拱手道:“婉儿师妹修为高深,手下留情,徐牧输得心服口服。多谢指教!”说罢,洒脱地一跃而下,回到了崆峒派阵营。
裁判见状,立刻高声宣布:“此局,白莲教,林婉儿胜!”
青衣少女翩然下台,衣袂飘飘,对四周投来的或惊叹、或爱慕的炽热目光恍若未睹。
“婉儿,打得漂亮!”看台旁,一位身着素雅道袍、气质雍容的中年美妇冲她微笑着招手。
“静玄师叔!”林婉儿见到美妇,冷艳的脸上顿时绽放出明媚的笑容,快步上前,执弟子礼,神态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