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阳祭期间的风暴封锁对神使几乎无效。
而他『鸣凤』恰恰好是神使。虽然他也搞不明白【魔王】到底发什么癫,但毕竟是自己的神明,他也不好发出什么质疑。
可偏偏那抹苍白太过显眼……与现存的七位苍白神使不同,祂的气息太过纯粹,就像是从【苍白】本体上片下的肉,正在沙漠下涌动。
“他到底要干什么?”
突然间,他的视线锁定了不远处的一片黑点。他眯起眼睛,在那里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魔王】的【止戈】。
离陌抬头看向他的方向,眼神中一时充满了迷茫,随后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突然吼道:“快往上飞!”
几乎是在他们离开地面的一瞬间,无数苍白自沙漠下冒出,紧随其后的是一道压缩到极致的火光。
“轰隆!”
『鸣凤』终归是半神,虽并未全力出击,但这一枪的力量也仍抵达了半神的门槛,所引发的爆炸完全不亚于一枚小型核弹……
若非离陌等兽身体素质过硬,又有他们的领域层层阻碍,只怕这一枪要连带着他们一起秒了。
那个家伙……
离陌抬头看去,『鸣凤』嘴角挂着不羁的微笑,身侧是绵延的玫红色火焰。他低沉的笑道:“许久不见,『陆吾』。”
离陌拍去身上并不存在的沙尘,疑惑地抬起头,恰好撞上了『鸣凤』的视线。龙兽身边带着似有若无的压迫感,比之季长生还要强上不少。
白虎疑惑地问:“『陆吾』?什么时候给的封号?”
“王让『白泽』通知你……魔导师考核的时候他没给你讲?”『鸣凤』落在地上的瞬间,一道不知道比离陌的【止戈】大多少倍的领域张开,彻底隔离了风暴。
『鸣凤』看向躲在离陌身后的斯诃兰德,忽而又感觉这只边牧怎么看都有点眼熟,却不料斯诃兰德出声问他:“你是『鸣凤』?”
龙兽一愣,随后收起笑容,低声道:“你怎么知道?”
“……我是纳斯迪亚家族的人,你为什么要离开赐日王朝?”斯诃兰德上前一步,气势逐渐上升,『鸣凤』却只是淡淡的斜睨他一眼,说:
“只有‘异类’才会接纳‘异类’,小子。我在这里成长不假,但这里不是我的家,这里没有我的容身之所。”
“好了,吵什么吵。”
离陌横在一龙一犬之间,默默隔开了二人的视线。
见此,『鸣凤』也不愿再多说什么,将脑袋偏向一边,斯诃兰德亦如此,忽然间气氛又冷了下来。
离陌:你们这样整的我很尴尬,*来自某神秘国家的国粹*
“问题是……我们现在怎么回去?”
这般说着,『鸣凤』看向斯诃兰德,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芒。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
占星司此时忙的不可开交,只因为曾经那个让他们胆寒的家伙又回来了——
“喂!那边那个干嘛呢!?仪式要乱套了,别停下,赶紧动起来!”罹玦指挥着现场,连赢白都被他强行塞进了准备仪式的人员里。
他看着逐渐坠落的星辰,尾巴在身后不安地摆动着,随后一咬牙,手中阵旗飞入阵法中央。
【祝祷·未来,未知的前路】
“我觐请【悼神】,请您剥离障目之手,让我窥见那流淌的河流……”
虽然这种传统的祝祷仪式与巫祝仪式有所区别,但它终归尚未脱离“仪式”的范畴,对于罹玦来讲甚至更加简便。
毕竟这可比那些动辄就要放血的巫祝仪式好得多。
灰色攀附上他的瞳孔,漆黑的夜色盘旋,化作繁复的羽织披在他肩,阵旗在黑暗中翻飞,占星司罕见的陷入了一片完全的黑暗。
“那是什么鬼东西……”
黑暗中,只见一抹血色划破画面,那遍布天空的苍白,以及那背生羽翼,全身腐烂的一个从未见过的存在……
但真正令赢白恐惧的并不是画面中伤亡巨大的战场,而是——那个家伙,似乎正透过时间长河看向自己。
祂举起手,浑身沐浴在“圣光”下,缓慢而优雅地将手指抵在唇前。
“嘘——”
整个画面顿时破碎,太阳重新升起,占星司内已经是一片狼藉。赢白尚未从那幅画面中回过神来,却见罹玦面具下开始向外溢出鲜血。
“*粗口*,怎么搞个预言这么大的反噬?若非【悼神】强行切断了联系,我怕不是已经死在这了!”罹玦心里一阵后怕,他自然可以看见那个存在,而且比赢白看的更清楚。
他很确定,那东西绝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可祂从何而来?祂又究竟是什么?恐怕,只有见到祂之后才有机会知道吧。
占星司位于全【漠海行舟】最高的地方,甚至比皇宫的高度还要高出一截……与其说它是一个部门,倒不如说它是一座观星台,平日里总是会有全城最宽阔的视野。
所以,罹玦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天边那突破风暴封锁的火焰——那火焰就像一只巨龙,飞速掠过城市上空,向着皇宫的方向飞去。
“……寒渊?他居然回来了?”
“谁?”罹玦歪着头,赢白瞥了他一眼,解释道:“寒渊,以前也是王族血统,是非常正统的【誓约】后裔。如果我叫他『鸣凤』,你是不是就认识了?”
“那他为什么……”
“他手上沾了八条兽命,如果是普通兽人,父亲还能压下来。可……他杀的那八只兽人都是从前各个神使手下的祭司啊,他们联合起来反抗父亲,最后父亲不得不把寒渊逐出赐日王朝。”
“这样……吗?”
……
皇宫。
“想不到你还是回来了,寒渊。”
赢晓自上睥睨着『鸣凤』,却不料他非常不给面子地冷哼一声:“现在你我同为神使,地位平等不说,就是单论实力……你能比得过我?”
赢晓一时间被『鸣凤』噎的说不出话,他尴尬地摸着鼻子,从龙椅上走下,停在『鸣凤』面前,随后侧过身子朝季长生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你回来干啥?”
『鸣凤』从身后的枪匣中取出一张纸条,还有一把断了的剑,说:“王让我回来把当年借走的【西风】还给你,顺便让我在赐日王朝休息几天。”
“嚯,坏成这样?其实你可以不还。”
“那我拿走了。”
“*赐日王朝粗口*,你个混小子,剑拿来!”赢晓骂骂咧咧地把『鸣凤』手中的【西风】夺过来,随后便看见了直接走进来的赢白。
“怎么突然来了?”
赢晓问。
赢白停在赢晓面前,随后便是罹玦。他不知何时取下了面具,其下的面容已经破碎,如同残缺的容器那般,遍布裂痕。
“……晓,你看,天要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