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冻住了。
彻彻底底，凝固得如同灌满了水泥浆子。
连时间都他妈卡壳了。
前一秒还沸反盈天要把灰绿毛撕碎的人潮，
下一秒被那台疯魔Atm机爆出的不祥红光和滋滋作响的死亡哀嚎，
硬生生掐断了所有声息。
恐惧像无形的冰锥，戳穿了每个人的天灵盖，直透脚底板。
“滋啦啦啦——【诛……诛……畜生……当诛……
滋滋……系统……过载……
生命……体征……锁……滋滋啦啦——】”
那声音！锈锯子刮棺材板都他妈比这悦耳一百倍！
干涩、破裂、夹杂着非人的痛苦挣扎，根本不是机器该有的动静。
每一个破碎的音节都像淬了毒的针，
狠狠扎进耳膜，刮擦着骨头缝，在场所有人头皮集体炸裂，汗毛倒竖！
零点一秒的死寂。
“我草泥马——鬼啊！！！”
一声破锣嗓子带着哭腔的尖叫点爆了火药桶！
轰隆！
人群炸了！
真炸了！
刚才还往前挤着恨不得把灰绿毛生吞活剥的愤怒人群，
此刻只恨爹妈当年没把两条腿进化成风火轮！
绝望的哭嚎、疯狂的推搡、慌不择路的踩踏……
整个场面瞬间失控，
人潮像被滚烫烙铁烫了屁股的蚁群，哗啦啦向后疯狂倒卷！
硬生生在Atm机和那滩烂泥似的灰绿毛周围，清出了一片冒着森然寒气的真空地带。
灰绿毛瘫在红红绿绿、散发着死人钱的霉味和油墨臭气的冥币堆里，
裤裆湿透深色一片，散发着一股浓烈到刺鼻的尿骚味，
混着机器散热口喷出的那股子浓烈的臭氧味，直冲天灵盖。
他眼珠子瞪得几乎要脱框而出，死死黏在那台屏幕疯狂抽搐、
字体边缘滋啦啦冒着虚幻电火花、宛如恶鬼涂鸦的Atm机上，
喉咙里咯咯作响，别说屁了，连个完整的音节都他妈憋不出来。
纯粹到骨髓里的、对未知怪物的恐惧，彻底碾碎了他最后一点人模狗样。
“鬼！绝对是厉鬼附身了！快跑啊！”
一个抱着娃的中年妇女脸白得跟刚刷了墙腻子，声音抖得像筛糠。
“拍！快他妈怼近了拍！百年不遇的都市怪谈，老子要火！”
也有人哆嗦着举手机，镜头死死对着那发疯的机器，
恐惧里混杂着扭曲的、病态的狂热。
风暴中心，秦无忌纹丝不动。
惊涛骇浪里那块最他妈硬的礁石。
周围人群奔逃掀起的声浪几乎要掀翻楼顶，他连根头发丝都没飘一下。
只有那双眼睛，此刻锐利得能当钻头使，
寒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穿透一片混乱狼藉的人潮，死死钉在马路对面——
那辆打着双闪、车窗黑得像能吞掉所有光线的黑色SUV。
就在刚才，那破机器鬼叫出“生命体征锁”的瞬间！
一股极度隐晦、却冰冷尖锐到炸裂的精神波动，
隔着几十米空气，如同淬了剧毒的无形钢针，
没有任何预兆，狠狠扎进了他的脑海深处！
【滴！滴！滴！滴！滴——！！！】
脑海里，那玩意儿瞬间炸毛！
电子音飙得又尖又快，活像被掐着脖子的尖叫鸡原地升天！
【一级精神干扰！红色警报！拉响！拉响！
干扰源锁定！目标车辆！强度爆表！
宿主小心！这波精神污染比食堂那盘号称‘地狱熔岩’的辣椒炒月饼还特么邪门一万倍！！！
要命了喂我草草草草！！！】
“车里。”秦无忌嘴唇微动，声音冷得能把空气冻出冰渣。
【没错！就那铁皮棺材里藏的老阴比！
我草草草！还在增强！它想干什么？
给Atm机里锁着的那个‘活爹’强行续命？
还是直接开大一波带走灭口？
滋滋滋……草……信号……滋啦啦……被干扰了！】
系统的声音瞬间被一阵狂暴刺耳的电流杂音覆盖，彻底歇菜。
秦无忌的目光锐利如刀锋，劈开混乱的空气，死死斩向那深不见光的车膜。
瞳孔深处，一层普通人绝对无法察觉的淡金色辉光，
如同融化的液态黄金，骤然流转起来——善恶透视眼，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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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刺痛感，如同一条致命的毒蛇，紧贴着颈动脉的皮肤蜿蜒爬行。
黑有常那涂着猩红蔻丹的长指甲，
如同刚从极寒冰狱里捞出的毒针，尖端带着一股彻骨的阴寒，
浅浅刺破了白问天脖颈上那片脆弱白皙的皮肤。
一丝温热的液体蜿蜒而下，在那片细腻之上，划出一道刺目惊心的红线。
那股子腐朽甜腻的香气，混杂着若有若无、令人作呕的死气，
随着黑有常垂落的漆黑发丝，丝丝缕缕钻进白问天的鼻腔，
直冲天灵盖，冰冷粘稠，如同湿冷的蛛网缠住了她的灵魂。
“再看一眼……”
柔媚到能滴出水、却又浸透了北极冰川万年寒冰的嗓音，
紧贴着白问天的耳廓响起，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凌扎进她的鼓膜，
“我就把你那双……总是不懂规矩的眼睛，
挖出来……泡进我的‘玫瑰露’里，当葡萄干慢慢品。”
一股寒气，从白问天的尾椎骨猛然炸开，
疯狂向上蔓延，瞬间冻结了她的脊椎，
冻得她骨髓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她死死咬紧牙关，口腔里弥漫开浓重的铁锈味，血腥气刺激着神经。
视线却被那女人强大冰冷的意志强行钉死在车窗外——
秦无忌刚刚收回的手，周汐颜那泛着薄嗔红晕却倔强挺立的耳尖……
还有空气中一丝微弱、渺小，
却让她灵魂深处如同濒死飞蛾般疯狂渴求的、属于秦无忌的温暖气息。
那是她永远无法触碰的太阳。
绝望如同粘稠冰冷的液态沥青，
灌满了她的胸腔，每一次心跳都被裹挟得沉重无比，
像是在滚烫的沥青里挣扎，每一次搏动都耗尽力气，带来更深的窒息。
“属……属下……不敢……”
她用尽全身仅存的力气，从冻裂的肺腑里硬生生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
冷汗早已浸透了她后背的制服，
冰冷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带来更深重的寒意和屈辱。
就在她的灵魂即将被彻底冰封、坠入永恒的黑暗深渊的刹那——
“滋啦——！！！轰！！！”
车窗外，一声远比刚才恐怖百倍、狂暴千倍的撕裂巨响，
猛地炸开！如同地狱之门被粗暴踹碎！
那台疯魔的Atm机屏幕，骤然爆发出刺眼欲盲、
如同地狱岩浆喷涌的猩红血光！
红光之中，幽蓝色的电弧如同挣脱了十八层地狱枷锁的狂蟒，
带着毁天灭地的暴虐气息，从机器底座猛地喷射而出！
噼啪！噼啪！噼噼啪啪——！！！
粗壮狂暴的电弧疯狂抽打着空气，发出令人头皮炸裂、牙根发酸的密集爆鸣！
嗡——！！！
一股肉眼可见的、带着恐怖高频震颤的冲击波，
以那台Atm机为中心，如同无形的万吨巨锤砸进死水，轰然炸开！
狂暴地向四面八方，如同海啸般碾压扩散！
呼啦！
马路牙子边的绿化带灌木猛地向后倒伏！
靠得最近的几个垃圾桶被蛮横地掀飞出去，
哐当哐当砸在地上，垃圾四溅！
人群的尖叫被这突如其来的狂暴能量风暴硬生生掐断，
只剩下一片倒抽冷气的嘶嘶声，如同无数条濒死的蛇在绝望挣扎！
【警告！警告！警告！！！外部精神冲击峰值超越临界！
干扰覆盖！防火墙被……滋滋滋……
被干了碎了！我草——！！！滋啦啦——！！！】
秦无忌脑海里的系统警报尖叫到极限，
如同金属被撕裂，瞬间被一股更狂暴的电流杂音彻底吞噬！
黑色SUV内，黑有常那双如同永冻深渊、深不见底的玄冰之瞳，骤然收缩成针尖！
她施加在白问天脖颈上的冰冷意志和精神禁锢，
如同被投入了太阳核心的冰块，
出现了万分之一秒的、几乎无法被捕捉的松动！
那是一种源于更高维度力量的粗暴干涉所带来的绝对压制被撼动的瞬间！
啪嗒。
一滴温热的液体，恰好滴落在白问天死死攥紧、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惨白的手背上。
不是冷汗。
是她自己颈侧伤口淌下的血。带着生命余温热度的鲜血。
这点微不足道的温热，
这点属于她自己的、带着痛楚的液体，
在这灵魂即将彻底冻结的绝望深渊里，却像投入滚油的第一滴冰水！
瞬间引爆了深埋于绝望之下的最后一丝反抗！
轰！
禁锢灵魂的万年玄冰，
就在这源于外部狂暴冲击和内部意志缝隙的刹那，
裂开了一道微不可察、却足以让星星之火燎原的裂纹！
“呃啊——！！！”
一声嘶哑得完全不似人声、如同被撕裂喉咙的困兽绝响，
从白问天喉咙深处硬生生挤了出来！
那不是声音，是灵魂被彻底撕裂时爆发的痛苦与不甘，
是求生的本能最终冲破恐惧的呐喊！
烙印在灵魂最深处、对车窗外那个身影无法割舍的执念，
在这一刻，如同沉寂万年的死火山被地核点燃，轰然喷发！
化作焚尽一切的烈焰，瞬间压倒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压榨生命本源潜能的、不可思议的蛮力在她纤细的躯壳内轰然爆发！
她完全无视了紧贴颈动脉的夺命毒爪！
无视了下一秒喉咙就可能被洞穿的死亡！
身体像一张被巨力拉到极限、弓弦即将崩断的强弓，
积蓄的力量在万分之一秒内彻底解放出来，猛地向前一挣！拼尽魂魄！
嗤啦——！
锋利的、淬着蚀骨寒气的猩红指甲，
瞬间在她纤细脆弱的脖颈上，狠狠拉出三道更深更长、皮肉翻卷的恐怖血痕！
深可见骨！
剧痛如同高压电流在全身神经末梢引爆！
但这撕心裂肺、足以让人昏厥的剧痛，却成了点燃最后疯狂的助燃剂！
白问天借着这拼死一挣的力道，
整个人如同被反器材狙击枪射出的穿甲弹头，
用尽前世今生所有的力气、所有的决绝、
所有的不甘和对那一丝气息的疯狂渴望，狠狠地撞向紧闭的车门内侧把手！
“？！”
黑有常那张足以颠倒众生、绝美无瑕的脸上，
第一次掠过一丝真正的惊诧。
那是一种掌控一切命运的神只，
骤然被自己眼中蝼蚁般的造物狠狠撼动了根基的震动与意外！
如同精密运转的齿轮，卡进了一粒沙子！
她的反应快得超越了人类极限！
五指箕张，指甲上猩红光芒如同地狱之火骤然暴涨，
撕裂空气发出尖锐刺耳的鬼啸，带着洞穿钢铁的恐怖力量，
闪电般抓向白问天后心要害！
这一爪，要将这不识抬举的蝼蚁连同她的心脏一起捏爆！
太迟了！
白问天燃烧生命潜能爆发出的速度，在这一刻竟快得超乎想象的极限！
砰！！！！
车门把手被狠狠摁下！
咔哒！
锁舌弹开的轻响，宛如天籁！
紧闭如钢铁囚笼的车门，
在白问天整个身体不顾一切、如同炮弹般的撞击下，猛地向外弹开！
车外混乱喧嚣的疾风和冰冷新鲜的空气，
裹挟着刺鼻的臭氧味和血腥气，瞬间涌入！如同打开了囚笼的大门！
黑有常那凝聚着恐怖力量、足以撕裂坦克装甲的鬼爪，
只来得及在白问天背心制服的布料上，
“嗤”地留下一道焦黑冒烟的爪痕，
堪堪触碰到冰冷的金属门框！
恐怖的爪风如同实质的刀刃擦着她脆弱的脊椎掠过，
带来一阵冰冷的死亡刺痛！
白问天整个人，
如同终于冲破蛛网束缚、扑向灯火的飞蛾，
带着脖颈上三道狰狞喷涌的血痕和不顾一切的决绝，
从这个移动的钢铁地狱里，狠狠扑了出去！
迎接她的，是冰冷坚硬、硌得骨头生疼的人行道地砖。
还有……
一个带着熟悉冷冽气息、坚硬如磐石山岳般的胸膛！
咚！
她重重地撞了进去！
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瞬间眼冒金星，
鼻腔里被一股冷冽清爽、如同雪后松林般的气息瞬间填满。
这气息奇异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定力量，
如同熔岩中的一丝冰泉，
瞬间抚平了她颈间撕裂的剧痛和灵魂深处的死亡恐惧，
让她紧绷到极限的神经发出一声几乎要脱力的呻吟。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眩晕的视线艰难聚焦。
映入眼帘的，是线条冷硬如刀削斧凿般的下颌，
紧抿着、透着一丝冷冽弧度的薄唇，还有那双……
那双深邃如同无垠寒潭，此刻却锐利得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
流转着淡金色微芒的眼睛！
秦无忌！
她真的扑进了他的怀里！
这个认知如同一颗威力巨大的炸弹，
在她混乱不堪、濒临宕机的大脑里轰然炸开！
短暂的空白瞬间吞噬了一切感知——疼痛消失了，
死亡的阴影被推开，
只剩下一种近乎虚脱的、抓住了唯一救命稻草的茫然无措，以及……
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隐秘的贪恋，
如同黑暗中悄然绽放的微小花朵。
然而，这短暂的、近乎虚幻般的接触，甚至连零点一秒都不到！
“找死！！！”
一声清亮却饱含滔天怒火、足以点燃空气的娇叱，
如同九天惊雷在耳边轰然炸响！
是周汐颜！
她一直如同护食的雌豹般紧贴在秦无忌身侧！
一道裹挟着撕裂风声的修长玉腿，
在她眼前狂暴地急速放大！
那条号称价值一个小目标的“漫画腿”，
此刻完美流畅的线条化身最恐怖的杀戮兵器，
粉色的旋风斩刀裹挟着刺骨的杀意，
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怜悯，
朝着白问天那张沾满血污、柔弱苍白的脸，狠狠爆抽横扫而来！
目标清晰无比：物理清除！
离老娘的男人远点！有多远死多远！
凌厉的腿风扑面而至，吹散了白问天额前被冷汗和血污黏住的碎发！
死亡的阴影，比刚才在那个女人的车里还要清晰百倍、还要冰冷千倍地当头罩下！
白问天瞳孔骤然缩成针尖！
刚从地狱挣脱，转瞬又撞进了……暴怒母狮子的死亡獠牙之下？
黑色SUV内。
黑有常那只抓空的手，缓缓收回。
尖利猩红的指甲上，残留着几缕被撕裂的深色制服纤维，
还有一丝极其微弱、却依旧被她清晰捕捉到的、属于白问天的血腥气味。
她深邃如渊的目光，透过缓缓升起的暗色车窗，
落在车门外那个撞入秦无忌怀中的身影，
以及那道毫不留情、带着毁灭气息扫向她的漫画腿。
那张足以令星辰失色的脸上，刚才因意外而泛起的一丝涟漪早已消失无踪。
那双眸子里，
只剩下比万载玄冰更彻骨的冰寒，以及一丝……
纯粹的、高高在上的玩味。
如同端坐云端的神只，
俯视着尘埃中几只虫子在自己布下的死局边缘，进行着可悲又徒劳的挣扎。
她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
冰冷，嘲弄。
车窗无声地彻底闭合，
暗色的玻璃如同地狱之门关闭，
将她绝世的容颜和那深不见底的恶意，彻底隔绝。
只留下车外，那无知羔羊飞蛾扑火般撞入猎豹怀抱的荒唐景象，
以及下一秒就将上演的、来自“守护雌豹”的无情绝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