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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疯了。

豆大的雨点砸在落地窗上,声音密集得像是无数面破鼓在同时擂响。

窗外的世界只剩模糊晃动的霓虹光晕,被汹涌的水流扯得支离破碎。

整座城市都在雨的拳头下呻吟、战栗。

甜品店里,那盏顽强闪烁的应急灯,成了黑暗汪洋里一处孤岛般惨白的礁石。

秦无忌就站在这片惨白的光晕边缘。

他前方的空气,肉眼可见地褶皱、震荡。

一道无形的波纹,带着某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嗡鸣,

刚刚从他按下的手机屏幕上爆发出去,

如同离弦的审判之箭,

撕开厚重的雨幕,狠狠贯入街对面写字楼底层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目标,就是那片黑暗里那只冰冷的“眼睛”!

嗡鸣声还在耳蜗深处残留,带着一种对灵魂的沉重压迫感。

秦无忌微微眯眼,

瞳孔深处,两点冰蓝色的幽芒还未完全熄灭,

如同极地冰川反射的寒光,穿透玻璃上蜿蜒流淌的雨痕,

死死锁定着那片阴影区域。

成了?

强大的反馈能量如同电流,沿着他握着手机的右臂瞬间逆冲而上,狠狠撞击在他的意识深处。

这股力量暴躁、灼热,带着一种破坏一切的原始冲动,几乎让他握不住手机。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叮!天罚视野执行成功!目标锁定!能量回路建立!】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带着金属般的质感。

【分析目标信息…载入中…】

【目标身份:苟立人】

【身份标签:???】

【恶业值:97% - 漆黑如墨(强烈怨念缠绕)!】

【恶行焦点:‘罐中七日’计划执行者】

一连串信息碎片瞬间涌入秦无忌的脑海,速度快得如同闪电。

他看到了一个穿着整洁白大褂的身影在明亮的实验室里操作精密仪器;

看到了深夜寝室里,一只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悄无声息地拧开一个蓝色包装的麦片罐盖子;

更看到了一个年轻生命在病床上痛苦抽搐、监护仪器发出刺耳警报的画面碎片……

浓烈的消毒水味混合着绝望的气息,几乎要冲破他思维的屏障!

“唔……”秦无忌闷哼一声,太阳穴突突直跳。

信息流的冲击让他的视野短暂模糊了一下。这畜生的怨念,带着强烈的毒性和腐朽气息,简直像开了盖的化粪池!

“忌哥?!”

周汐颜的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像受惊的小动物。

两只冰凉柔软的小手猛地抓住了他空着的左手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秦无忌低头,对上一双瞪圆的杏眼。

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此刻盛满了惊魂未定和浓浓的担忧,长长的睫毛还在不受控制地轻轻颤动。

她还死死捂着耳朵,刚才那记无声的灵魂冲击,显然也波及到了她。

小脸煞白,嘴唇几乎没有血色,

几缕微卷的刘海,被冷汗黏在她光洁的额头上。

“没事了。”秦无忌的声音有些沙哑,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手,

用自己的体温包裹住它。

女孩的手在他掌心细微地发抖。

“刚才…”周汐颜松开捂着耳朵的手,声音还是有些发飘,

茫然地看了看窗外倾泻的雨瀑,又看看秦无忌的手机屏幕。

那上面幽暗的梵文符文已经黯淡下去,但屏幕边缘似乎还残留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淡淡的血红色光晕。

“那个…东西?”

“一条躲在暗处的毒蛇。”

秦无忌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视线再次扫向那片阴影,眼神锐利如刀,

“或者说,披着人皮的化学家。”

他感受着掌心周汐颜小手的微颤,

紧了紧力道,传递过去一丝安稳,

“别怕,毒牙…暂时被拔掉了。”

“化学家?”周汐颜眨了眨眼,努力压下心头的悸动,

“就是对面楼里盯着我们的那个?”

“嗯,”秦无忌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新浮现的几行系统信息上,

那些冰冷的字体仿佛带着血腥味,

“化学系高材生,专攻毒理…七年。”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我看他的毕业论文,不如改名叫‘谋杀计划书’更恰当。”

周汐颜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地往秦无忌身边又靠紧了一点。

温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夏衣传来,带着令人安心的气息。

“他要害谁?”

她小声问,声音里带着后怕。

“一个挡了他道的室友。”

秦无忌冷笑,看着系统提示中那个刺目的“97%”恶业值,“还有…泄私愤。”

他眼底的冰蓝幽光一闪而逝,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

“阴沟里的老鼠,披上白大褂,也还是个畜生。”

呜——!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穿透了狂暴的雨声,在街道上尖锐地呼啸而过。

红蓝色的警灯光芒在积水的路面和被雨水打湿的玻璃窗上疯狂闪烁、扭曲,

像跳动不安的鬼火。

警车飞驰带起的巨大水浪狠狠拍打在街沿和紧闭的商铺大门上,发出“哗啦啦”的巨响。

秦无忌和周汐颜的目光同时被警笛声吸引,望向窗外。

那几辆闪烁着刺眼警灯的警车,目标极其明确,没有丝毫犹豫地一个急刹,

尖锐的轮胎摩擦声甚至短暂盖过了雨声,猛地停在了街对面那栋写字楼

——那片阴影所在的写字楼正门前!

车门“砰砰砰”地接连打开。

穿着深色警用雨衣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利落地跳下来,在瓢泼大雨中迅速集结。

雨衣下摆被疾风吹得猎猎作响,冰冷的雨水顺着他们的帽檐和雨衣流淌。

没有多余的指令,动作迅捷而专业,

如同一群嗅到血腥味的猎豹,迅速地封锁了大楼的正门入口和侧边的紧急通道。

荷枪实弹的警戒线在雨中瞬间拉起,反射着警灯刺目的红光和周围霓虹的冰冷色泽,将那片区域隔绝成了一个临时的禁区。

“他们…是冲着那个化学家去的?”周汐颜压低声音,杏眼里满是惊疑不定,

小手无意识地攥紧了秦无忌的手指。

秦无忌盯着那些在暴雨中动作的身影,【天罚视野】带来的信息碎片在他脑中盘旋。

他看到了那个麦片罐的图像,看到了寝室号,看到了医院急救科的名称……

“不止。”秦无忌的声音低沉而肯定,

像是在陈述一个既成的事实,

“他们是去收尸的。”

周汐颜的身体猛地一僵,难以置信地看向秦无忌,又猛地看向对面那栋被警灯和警戒线围住的冰冷大楼。

“收…尸?”她喉咙有些发干。

“天罚审判…”秦无忌的目光深邃,如同古老的寒潭,

倒映着窗外混乱的红蓝光芒和倾盆的雨水,

“……不留畜生。”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

------

写字楼侧后方的消防通道小门,

吱呀一声,

被推开了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瞬间,外面世界的狂风暴雨找到了宣泄口,裹挟着冰冷的湿气和巨大的轰鸣猛灌进来!

门内幽深的楼道里,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白问天纤细的身影就蜷缩在这片凝固的黑暗与门外喧嚣风雨的交界处。

她背靠着冰冷粗糙的水泥墙壁,单薄的身体绷得像一张拉到极限的弓。

外面警笛尖锐的嘶鸣,警灯穿透雨幕射入楼道内不断变换的红蓝光影,每一次闪烁都让她苍白的小脸更白一分。

她下意识地低下头,视线死死钉在自己那双紧紧绞在一起的手上。

那只缠在左手腕上的银色镂空镯子,此刻成了她唯一的着力点。

纤细的手指用力得指节发白,指甲几乎要嵌进镯子冰冷的金属花纹里。

镯子在指腹的用力揉搓下,细微地、神经质地转动着,发出极其轻微的、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滋滋滋…”

每一次警笛的拉长音,都像无形的鞭子抽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牙齿磕碰发出的细微“咯咯”声。

完了。

这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意识里。

大人布下了天罗地网,黑有常大人要的一定是活口…让她死死盯住的目标…可现在…

警车来了。这么多。

目标的下场,还用想吗?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比门外灌进来的冷雨还要刺骨。

她几乎能想象出黑有常大人得知消息时的表情

——那双永远带着一丝慵懒笑意的眼睛会瞬间冻结,

嘴角的弧度会变成淬毒的刀锋。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就在这时,一串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如同精准的鼓点,

穿透了楼道内呼啸的风声和大雨砸在建筑外墙上的巨浪轰鸣,

清晰无比地,一步一步,从黑暗的楼道深处传来。

嗒、嗒、嗒……

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韵律感,每一步都踩在人心跳的间隙上。

光是听着这脚步声,就让人头皮发麻,仿佛那不是鞋跟,而是锋利的钉子正刺穿冰冷的地面。

白问天全身的血液,在这一瞬间,彻底凝固了。

她猛地抬头,惊恐的目光投向楼道深处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来了!

黑暗中,一个高挑曼妙的身影缓缓浮现,如同从墨池里升起。

一身暗红色的旗袍,那颜色浓郁得仿佛凝固的、即将干涸的鲜血,

在门缝外透入的微弱光线和闪烁的警灯映照下,流转着诡异的光泽。

旗袍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裙摆随着她优雅的步伐,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摆动,如同暗夜里流淌的血河。

黑有常。

她脸上甚至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只是那双眼睛,深邃得如同两口埋葬了无数秘密的千年古井,

冰冷得没有一丝波澜,直直地落在了白问天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

那眼神,比外面的暴雨更冷,比楼道的黑暗更深。

白问天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压力当头罩下,瞬间让她窒息。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后背重重撞在粗糙冰凉的水泥墙上,

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那只被她绞在手里的银镯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咯嘣”声,几乎要被生生掰断。

“大…大人……”白问天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挤得异常艰难,

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审判…审判…降临了。”

她猛地低下头,不敢再看那双眼睛,“苟立人……他…他被锁定了!能量很强…我…挡不住…”

她语无伦次,只想把自己缩到墙缝里去。腕上的银镯子已经被冷汗浸透,一片滑腻冰冷。

黑有常的脚步停在白问天面前一步之遥的地方。

旗袍鲜红的裙摆边缘,几乎要碰触到白问天微微颤抖的裤脚。

那浓烈的压迫感,如同实质化的山峦,压得白问天喘不过气。

“呵。”

一声轻笑从黑有常的红唇中溢出。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却带着一种能冻结骨髓的寒意。

她微微偏头,视线似乎饶有兴致地掠过白问天因为极度恐惧而剧烈起伏的胸口,

最终落在那只被她蹂躏得不成样子的银镯子上。

那眼神,像在打量一件因失职而破损的玩物。

“废物。”

两个字,清晰、冰冷,如同两枚冰锥,精准地钉入白问天的耳膜,钉进她的心脏。

“连一只将死的猎物都看不住,”黑有常的声音依旧带着那种慵懒的调子,尾音却危险地上扬,

“你说……”她缓缓抬起一只戴着黑色蕾丝手套的纤手,

指尖仿佛随意地拂过白问天散落在肩头的一缕发丝,动作轻柔得像情人间的爱抚。

但那冰冷的触感,却让白问天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剧烈的寒颤,牙齿磕碰的“咯咯”声再也无法掩饰。

“……我要你这双眼睛,”黑有常的指尖停留在白问天剧烈颤抖的眼角下方,

并未真正触碰,却带来一种被毒蛇信子舔舐的幻觉,“还有什么用呢?”

白问天猛地闭上眼,身体筛糠般抖了起来,像一片狂风中的落叶。

那只银镯子冰冷的金属边缘深深硌进她的皮肉里,带来一丝钝痛,却丝毫无法驱散那彻骨的恐惧。

黑有常收回了手,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一粒尘埃。

她优雅地转身,暗红的旗袍在黑暗中划过一道血色的弧线。

目光再次投向消防门外那片被红蓝警灯疯狂切割的雨幕,看着那些在雨中忙碌的警察身影。

红唇边那抹冰冷的笑意,一点点加深,如同罂粟绽放。

“秦…无忌…”她轻轻吐出这个名字,像是在品味某种新奇又危险的佳酿,“有点意思。”

------

砰!

大学城附近,一处老旧居民楼顶层的铁门被粗暴地撞开。

里面是一个被改装过的简陋实验室。空气里常年弥漫着一股复杂的味道:化学试剂的刺鼻、霉菌的微潮,

还有一种隐约的、类似劣质消毒水的、难以形容的冰冷气息。

惨白的节能灯光管悬在屋顶,发出嗡嗡的电流声,光线毫无温度地洒在堆满各种玻璃器皿的实验台上。

标签泛黄的试剂瓶、烧杯、冷凝管散乱地摆放着,旁边堆着厚厚的专业书籍和写满密密麻麻算式的手稿纸。

苟立人就站在这个杂乱世界的中心。

他穿着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旧实验服,戴着深度眼镜,

镜片后的眼睛,此刻却闪烁着一种极度亢奋、近乎癫狂的光芒。

那光芒里没有科研工作者的严谨或求知欲,只有一种扭曲的快意和即将得逞的残忍。

他面前的操作台上,赫然放着一个熟悉的蓝色包装罐——麦片罐。

盖子已经被小心地拧开了。

苟立人左手拿着一个特制的细颈玻璃瓶,瓶口对准了敞开的麦片罐。

瓶子里装着一种无色透明的粘稠液体,在惨白的灯光下,微微泛着一点诡异的油润光泽。

“张强…”苟立人喉咙里发出低沉嘶哑的笑声,像是破旧风箱在抽动,“李伟…嘿嘿嘿…”

他念着这两个名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狠狠碾磨出来的,带着刻骨铭心的怨毒。

镜片后的眼睛眯了起来,闪烁着蛇蝎般阴冷的光。

“论文署名…奖学金…还有王媛那个贱人……”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进行一场庄严的复仇审判,

“你们以为…把我踩下去…就万事大吉了?做梦!”

他的手指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几乎握不稳玻璃瓶。

瓶口微微倾斜,一滴粘稠的无色液体,如同死亡的眼泪,缓慢地、粘滞地拉长,

眼看就要脱离瓶口,落入下方那堆散发着谷物香气的麦片之中!

这将是最后的晚餐!

就在这一刻!

嗡——!!!

一声无法用物理规则解释的、沉闷到极点的震颤,仿佛来自灵魂最深处,

又像是地狱深渊传来的丧钟,毫无征兆地在他脑中轰然炸开!!!

“呃啊!!”

苟立人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闷哼,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头颅!

手中的玻璃瓶再也握不住,“啪嚓!”一声脆响,狠狠摔在冰冷的瓷砖地面上!

粘稠的、致命的液体瞬间泼洒开来,在惨白灯光下流淌,散发出浓烈刺鼻的化学气味。

但苟立人根本顾不上这些!

他双手猛地抱住自己的头,十指深深插入蓬乱油腻的头发里,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膝盖一软,“咚”地一声重重跪倒在地!额头狠狠砸在实验台冰冷的金属边缘!

剧烈的刺痛传来,他却恍若未觉。

因为一股更庞大、更冰冷、更无法抗拒的力量,如同无形的枷锁,瞬间勒紧了他的灵魂!

那股力量带着绝对的审判意志,蛮横地撕扯着他的意识,

将他硬生生拖拽进一个完全陌生的、冰冷刺骨的、充满绝望的空间!

眼前实验室惨白的灯光骤然熄灭!

取而代之的,是医院急救室那异常刺眼、惨白到令人心悸的无影灯!

消毒水和各种药水的浓烈气味,混合着一种…生命急速流逝的、难以言喻的铁锈般的腥甜气息,

疯狂地涌入他的鼻腔、喉咙,直冲大脑!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吸入滚烫的沙砾。

“呃…嗬嗬…”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恐怖的抽气声。窒息!无法言喻的窒息感瞬间扼住了他的咽喉!

他,张强,正躺在冰冷的急救床上!

剧烈的灼痛疯狂地从他的食道、胃部蔓延开来,仿佛有无数烧红的钢针在里面疯狂搅动!

每一次心跳都像是濒死的鼓点,沉重地敲打在濒临崩溃的神经上。身体痉挛着,完全不受控制地抽搐、蜷曲!

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骨骼被痛苦扭曲发出的细微“咯咯”声。

视线一片血红模糊,如同浸在粘稠的血水里。

只能勉强看到上方那盏惨白刺目的无影灯,像一个冷漠的、巨大的眼睛,无情地注视着他的痛苦挣扎。

耳边是仪器尖锐到撕裂耳膜的警报鸣叫!

“滴——滴——滴——!!!!”

急促、疯狂、毫无停歇!一声声,如同死神催命的丧钟,狠狠砸在他的耳膜上!

几个穿着淡蓝色急救服的身影在模糊的血色视野边缘焦急地晃动,他们在喊什么?

声音却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灌满水的玻璃,嗡嗡隆隆,遥远而失真。

“肺…衰竭…”

“肾…指数跳水…”

“快!强心剂!再推一针!!”

绝望!冰冷彻骨的绝望像潮水般淹没了他!

他能感觉到生命正在飞速地、不可逆转地从这具痛苦抽搐的躯壳里流失!

每一个细胞都在哀嚎,每一寸神经都在被地狱之火灼烧!

不!不是我!我没病!我没中毒!我是苟立人!!!

苟立人的意识在濒死的躯壳里疯狂地咆哮、嘶吼!他想挣扎,想尖叫,想告诉那些模糊的影子真相!

但喉咙里只能发出更加恐怖的“嗬…嗬…”声,每一次抽气都撕裂般疼痛。

沉重的眼皮像灌了铅,不受控制地向下坠落,视野急速变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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