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无忌刚用善恶透视眼锁定一个偷外卖的西装男，赫然发现对方偷窃时脸上竟浮出饕餮兽纹。
系统警报刺破耳膜：「警告！‘贪婪之畜’污染指数超标，审判之眼稳定性持续下跌！」
虚空异色巨瞳骤然旋转，裂痕如黑色闪电劈向秦无忌脚边。
冰封领域失控爆发——整条美食街瞬间陷入零下三十度极寒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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沥青路面蒸腾着白日积攒的暑气，混杂着廉价小吃街特有的复杂气息——
油脂焦糊的腻，垃圾腐败的酸，还有廉价香精勾兑出的那股廉价甜。
秦无忌站在巷口阴影里，指尖还残留着刚才那支老冰棍粘腻的冰凉感，廉价糖精的甜腻死死扒在舌根。
头顶夜空，那双巨瞳并未散去。
深渊般的墨黑与熔金色的炽烈依旧在虚空中无声对峙，庞大而冰冷，
带着绝非人间的质感，静静俯瞰着脚下这座沉睡的、被灯火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城市。
月光艰难地从高楼逼仄的缝隙中挤下来，在他脚边投下一道伶仃的影子。
巷子深处，那片被他冰瞳审判之力冻结过的污浊水洼，突然发出一声极轻微的“咔哒”。
像是什么东西碎裂开了。
秦无忌目光一凝，几乎同时，冰冷的机械音像一枚细针扎进他的脑髓：
「警告！审判之眼遭遇高阶规则污染，稳定性降至82.7%…82.6%…」
稳定性在缓慢但持续地跌落。
他眯起眼，视线投向污迹。那道细微的裂痕并未停止，如同拥有生命的黑色筋络，
正无声地、坚决地向着沉睡的城市心脏方向匍匐蔓延。
一种难以言喻的阴冷气息，顺着那道裂痕弥散出来，粘稠得如有实质。
“啧。”秦无忌轻嗤一声，压下心头那点被窥视的烦躁。
系统不稳，眼前这条小吃街就成了最好的“能量补给点”。众生百态，善念恶念，皆是燃料。
他随意地走着，善恶透视眼无声开启。
视野瞬间褪色、失真，如同蒙上了一层诡异的灰雾滤镜。
行人身上的“气”清晰可见——淡白居多，是芸芸众生的混沌常态；
偶尔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灰，那是些小偷小摸或者满嘴谎言的市井油滑；
难得有几缕纯净的乳白，从一位耐心哄着哭闹孙子的白发阿婆身上温柔溢出。
就在这时，一阵压抑着巨大愤怒的粗喘和带着哭腔的叫骂声刺破了街市的嘈杂。
“操！操他大爷的！”
一个穿着亮黄色外卖服的小哥，头盔歪斜，汗湿的头发黏在通红的额头上，
正对着自己敞开的、空空如也的保温箱破口大骂，
“老子就上了个三楼！前后不到三分钟！最贵的两单，没了！他妈一百多块啊！这一中午白跑了！艹！”
他狠狠一拳砸在电动车座椅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汗水顺着他涨红的脖子往下淌，后背的衣服洇湿了一大片，紧紧贴在皮肤上。
“又是偷外卖的畜生？”旁边奶茶店的小妹探出头，一脸同情，
“这都第几回了？专挑最贵的下手，损不损啊！”
“谁知道是些什么狗东西！”外卖小哥声音都在抖，
“赔钱事小，超时投诉扣分才要命！这么热的天，你去跑跑试试？肺都要跑炸了！”
巨大的委屈和愤怒在他头顶蒸腾，翻滚，形成一团浓得化不开的、接近墨色的怨气黑斑。
这浓烈的负面情绪如同一块磁石，瞬间被秦无忌体内运转不稳的【天罚系统】捕捉、牵引。
「检测到高强度‘怒’与‘怨’……能量转化效率提升中……」
「审判之眼稳定性：82.5%…82.4%…警告：高阶污染源靠近！侦测到‘贪婪之畜’生物特征！」
冰冷的提示音陡然拔高尖锐！
秦无忌瞳孔骤缩！视野中灰雾滤镜急剧晃动，如同信号不良的老旧电视屏幕。系统强制锁定了目标！
一个男人正若无其事地从围观人群外围走过，步履从容。
裁剪合体的深灰色三件套西装，一丝不苟向后梳拢的头发，
擦得锃亮的黑色牛津皮鞋在脏污的地面上敲出清脆、规律的“嗒、嗒”声。
腋下夹着一个考究的真皮公文包，一副社会精英的派头。
然而在秦无忌扭曲的透视视野里，这男人的皮囊之下，是另一番恐怖景象！
浓稠得如同石油的墨黑色恶意从他周身每一个毛孔喷涌而出，
几乎凝聚成实质的粘液，将他包裹成一个蠕动的、令人作呕的黑暗茧蛹！
那张带着金丝眼镜、看上去斯文干净的脸上，五官正在剧烈蠕动、变形！
更诡异的是，一张狰狞的兽脸虚影正叠加在他的人脸之上——
阔口獠牙，涎水滴落，双目赤红如同烧红的烙铁，
额顶赫然凸起一块扭曲的、类似羊角的黑色骨瘤！
饕餮！
那张虚幻的兽脸贪婪地张开巨口，对着虚空狠狠一吸！
外卖小哥头顶那团浓烈的怨气黑斑如同被无形吸管抽走，
瞬间化作一股黑烟，丝丝缕缕没入那西装男头顶的骨瘤之中！
西装男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餍足，脚步似乎都轻快了一分。
「目标锁定：‘贪婪之畜’（成熟体）。污染源核心：吸收他人因自身损失而产生的强烈负面情绪（贪婪、愤怒、痛苦）滋长自身。」
「危险等级提升！审判之眼稳定性：81.9%！启动审判程序风险极高！」
秦无忌只觉得一股邪火上冲，直撞天灵盖！
前世被那辆逆行电驴撞飞时，肇事者脸上那漠然甚至带着点嫌弃的表情，
瞬间与眼前这张被饕餮虚影覆盖的斯文脸孔重合！
就是这些披着人皮的畜生！视他人痛苦为食粮的渣滓！
“给我……站住！”
秦无忌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浸透了寒冰的石头，狠狠砸在嘈杂的空气里，带着刺骨的穿透力。
西装男脚步一顿，推了推金丝眼镜，侧过头。
那张被饕餮虚影覆盖的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带着精英式疏离的疑惑：
“先生，有事？”声音温文尔雅，与周身蠕动的恶念形成令人毛骨悚然的反差。
“保温箱里的外卖，”秦无忌抬起手，指向那辆孤零零的电动车，
指尖隐约有冰晶凝结，“是你拿的？”
“外卖？”西装男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睁大，随即失笑，优雅地耸了耸肩，露出一个“你开什么玩笑”的表情，
“这位先生，您看我像是需要偷外卖果腹的人吗？我正要去‘雅颂’赴宴。”
他扬了扬手腕上价值不菲的表，“时间宝贵。”
他抬脚欲走，姿态从容，仿佛在听一个天大的笑话。
周围的目光聚焦过来，带着疑惑、好奇，还有对秦无忌这个“无端指责精英人士”的年轻人隐隐的质疑。
“呵。”秦无忌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那双异于常人的眼眸深处，冰蓝与熔金的异芒疯狂流转、对冲！
身体深处，那因为系统不稳定而紊乱的审判之力，彻底被这股邪火点燃、引爆！
“像不像，剥了皮才知道！”
话音未落，秦无忌眼中原本强行维持平衡的冰蓝与熔金骤然失控！如同决堤的洪水！
嗡——！
一声沉闷至极、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震鸣，以他为中心悍然炸开！
并非空气的震动，更像是空间本身被无形的巨锤凶狠砸中！
咔！嚓！嚓！嚓！
刺耳的冰晶凝结声如同死亡的序曲，瞬间覆盖了整条街道！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又在下一秒被粗暴地拖入了极地的寒冬！
以秦无忌脚尖为起始点，一层肉眼可见的、近乎透明的惨白冰晶疯狂蔓延！
如同拥有生命的白色瘟疫，吞噬一切！滚烫的沥青路面瞬间覆盖上厚厚的冰壳；
路边滋滋作响的煎饼果子铁鏊子，升腾的热气还保持着扭曲的姿态，就被彻底冻成了冰雕；
奶茶店小妹手中刚做好的、还冒着凉气的冰沙杯，连同她惊愕的表情，一起被钉在原地；
几个路人抬起的脚，扬起的衣角，张开的嘴……
统统化作僵硬冰冷的雕像！
零下三十度的绝对死寂，笼罩了这方天地！连声音都被冻结！
西装男脸上的优雅从容如同摔在地上的瓷器，瞬间粉碎！
他保持着迈步的姿态，那只昂贵的牛津皮鞋刚抬起一半，
连同他笔挺的西装裤腿，被一层急速攀爬的惨白寒冰死死裹住！
冰晶仍在疯狂向上蔓延，腰部、胸口、脖颈……
金丝眼镜片后的瞳孔因为极致的惊恐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喉咙里发出“咯咯”的、被冻僵的怪异声响。那张叠加的饕餮兽脸发出无声的尖啸，疯狂扭曲！
浓郁的黑色恶意如同受惊的墨鱼汁，试图喷涌抵抗，却在接触那绝对冰寒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冻结声，凝固在半空！
「强行发动‘绝对冰封领域’！能量超载！」
「审判之眼稳定性：79.2%！污染反噬加剧！」
尖锐的系统警报在秦无忌脑中疯狂拉响！颅腔内仿佛有冰锥在搅动！
视野边缘，灰雾剧烈抖动，甚至开始出现雪花般的噪点！
虚空之中，那对一直沉默俯瞰的异色巨瞳，那只熔金色的瞳孔陡然光芒大盛！
如同被激怒的太阳，投射下一道无形的、灼热的光束！
这道光束并非射向秦无忌，而是精准地轰击在巷子深处那道不断蔓延的黑色裂痕之上！
轰——！
无声的巨响在精神层面炸开！整个被冰封的街区仿佛都震颤了一下！
那道正贪婪舔舐城市“心脏”方向的裂痕，被这熔金光芒狠狠灼烧！
裂痕的边缘瞬间变得焦黑，如同被烙铁烫过，蔓延的势头被硬生生遏制！
一股更加深沉、更加暴戾的意志从裂痕深处传来，带着被冒犯的狂怒！
秦无忌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红。强行发动冰封领域加上熔金光束的冲击，如同两柄重锤狠狠砸在他的精神壁垒上。
但他眼神依旧锐利如刀，死死盯着前方。
冰晶已然覆盖了西装男的整个头颅！
那张斯文的脸上只剩下临死前凝固的、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他头顶那蠕动的饕餮兽影，如同烈日下的雪糕，发出无声的尖叫，开始扭曲、融化、蒸发！
浓黑的恶念被极寒不断净化、剥离！
「‘贪婪之畜’核心污染源清除中…」
「吸收纯净恶孽能源…审判之眼稳定性修复中…80.1%…80.9%…」
「获得审判点：300」
「获得临时能力碎片：‘饕餮之胃’（微量，可短暂强化能量吸收转化效率）」
冰冷的提示音带来一丝微弱却真实的暖流，勉强抚平了一丝精神的剧痛。
街道上的惨白冰晶如同退潮般迅速消融、汽化，仿佛刚才那恐怖的极寒地狱只是一场集体幻觉。
哐当！啪嗒！
被冻住的煎饼鏊子砸在地上，奶茶杯摔得粉碎，冰沙溅了一地。
路人僵硬的身体骤然解冻，纷纷打着寒颤，一脸茫然地搓着手臂，面面相觑：
“嘶…怎么突然这么冷？”“活见鬼了！大夏天打摆子？”
外卖小哥茫然地看着自己瞬间被水汽浸湿的保温箱空隔层，又看看四周，
最后目光落在前方几米外那个僵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浑身还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的西装男身上。
西装男那身昂贵的行头皱巴巴贴在身上，
金丝眼镜歪斜，头发凌乱，脸上全无血色，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巨大惊恐。
他裤腿和鞋子上还残留着大片明显的、未完全融化的潮湿水渍，在路灯下反着光。
周围的人目光变得异样起来。
“喂！那家伙裤腿怎么湿了一大片？还这么慌张？”
“刚才那阵怪风…还有那冷劲…该不会…真撞鬼了吧？”
“嘘！你看他那样子，像不像…做了亏心事被当场逮住吓的？”
议论声如同细小的针，扎在西装男身上。
他猛地回过神，对上外卖小哥怀疑而愤怒的目光，对上周围无数审视的视线，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他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猛地低下头，双手死死攥紧公文包带子，
像个被剥光了衣服的小丑，踉踉跄跄、头也不回地挤出人群，近乎是落荒而逃，连掉了一只鞋都顾不上捡。
“妈的！肯定是他！”外卖小哥看着那狼狈逃窜的背影，狠狠啐了一口，眼中喷火。
“嘿，小哥，”一个懒洋洋的、带着点戏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下次送餐，锁好箱子。或者…祈祷这街上的‘脏东西’少点？”
秦无忌不知何时已走到他身边，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后的漫不经心，
手里不知从哪又摸出一根老冰棍，“咔嚓”咬了一口。
外卖小哥一愣，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气质有点独特的年轻人，挠挠头：
“谢…谢了兄弟！不过…脏东西？”他一脸困惑。
秦无忌没回答，只是笑了笑，目光却越过人群，投向不远处街角阴影里。
一个穿着黑色运动服的纤细身影，靠着冰冷的水泥墙，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
月光吝啬地勾勒出她模糊的侧脸轮廓，一双杏眼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透亮，正直直地看着秦无忌这边——是周汐颜。
她似乎刚从某个地方匆匆赶来，胸口微微起伏，额角沾着一点汗湿的碎发。
对上秦无忌望过来的目光，她抿了抿唇，
眼神复杂，有担忧，有焦急，似乎还有一丝未散尽的杀气？
她很快别过脸，转身消失在更深的巷弄里。
秦无忌眼底掠过一丝暖意，随即又被凝重取代。他再次抬头。
夜空中，那对占据了大片天幕的异色巨瞳并未消失。
墨黑的深渊之瞳依旧冰冷死寂，仿佛亘古不变。
而那熔金色的巨瞳，在刚才悍然一击灼烧了那道裂痕后，光芒似乎黯淡了许多，
甚至…边缘处隐隐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极淡的裂纹？
被冰封过的污浊水洼处，那道被熔金光束灼烧焦黑的裂痕，
此刻边缘正渗出极其粘稠、如同活物般的暗沉血浆物质。
这物质缓慢地蠕动着，试图重新弥合伤口，甚至…如同试探的触须，
开始无声地侵蚀、包裹那尚未熄灭的熔金光芒。
一丝微弱却极其阴寒的意念，顺着那道裂痕和暗沉血浆，
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这座城市，也精准地锁定了下方街道上那个同样气息不稳的人类。
秦无忌缓缓嚼碎了口中最后一点冰渣，廉价的甜腻混杂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在舌尖弥漫开。
他眼底深处，冰蓝与熔金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地闪烁着，艰难地维持着最后一丝平衡。
裂痕在脚下蔓延，巨瞳在头顶对峙。
新的“畜生”，新的“食粮”，又会从哪个阴暗角落爬出来？
审判，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