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性都存在。”约翰逊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分析的口吻,“根据博士的描述和锅盖的遭遇,这片‘古老林地’是一个独特的生物圈,蕴含着巨大的、未被认知的生物多样性价值,同时也可能隐藏着未知的危险。这些守护者世代生活于此,形成了自己的规则和信仰。任何外来者,尤其是携带武器、目的不明的外来者,都会被视为威胁。”
“那我们怎么办?跟他们讲道理说我们是来救人的好同志?”伊万没好气地说。
“沟通的可能性很低。”约翰逊冷静地分析,“他们的行为表明他们不打算交流,只打算清除。我们必须做好随时应对袭击的准备,或者……尽快离开他们的‘领地’。”
龙云沉默了片刻,目光扫过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队友,最终落在那个冰冷的猎杀标记上。
“我们不会主动招惹他们,但也不会坐以待毙。”他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决心,“我们的任务是带博士和样本安全离开。任何人,任何东西,挡在这条路上,都要付出代价。”
他看向李卓:“锅盖,你需要多久能恢复基本行动能力?”
李卓尝试活动了一下身体,龇牙咧嘴地说:“骨头接上了,问题不大。就是使不上劲。给我点时间适应一下,单手操作步枪没问题。”
“好。”龙云点头,“全员休息,补充体力,检查装备。四小时后,我们出发,沿着河流继续向下游前进。既然已经被标记,固守只会成为靶子。”
他顿了顿,补充道:“渡鸦,持续监控周围环境,尤其是那些猎手的动向。旅鸽,规划最优撤离路线,避开可能的大型陷阱或伏击点。”
“明白。”
“收到。”
命令下达,洞内再次陷入沉寂,但气氛却更加紧绷。每个人都知道,接下来的路程,不仅要面对“圣血帮”的追兵和恶劣的自然环境,还要时刻提防那些如同阴影般附着在丛林中的、无声的猎杀者。
龙云走到雷耶斯博士身边,递给她一块高能量巧克力。“博士,再坚持一下。我们离边境越来越近了。”
雷耶斯博士接过巧克力,低声说道:“谢谢……对不起,把你们卷进这么危险的事情……”
“拿钱办事,天经地义。”龙云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而且,有些东西,不能落在错误的人手里。”
他回到自己的位置,开始仔细检查装备。hK417A2的枪管、导气装置、瞄准镜……每一个部件都擦拭得一尘不染。他抚摸着冰冷的枪身,感受着金属传来的稳定感。腕上的“克罗诺斯”手表屏幕显示着队友们起伏但稳定的生命体征曲线。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枚猎杀标记上,眼神冰冷。
仇恨、背叛、追杀、未知的生物、神秘的守护者……这一切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巨大的、危险的网。
但他和他的灰烬小队,就是要在这张网中,撕开一条血路。
活下去,完成任务。
这简单的信念,支撑着他们在绝境中一次次奋起,如同在灰烬中顽强燃烧的火焰。
四小时的休整时间在紧张和等待中缓慢流逝。洞外,雨林恢复了它固有的喧嚣,但在那喧嚣之下,仿佛有无数的眼睛在黑暗中窥视。
当龙云再次站起身,下达出发指令时,灰烬小队的成员们已经重新整装待发。虽然疲惫和伤痛依旧写在脸上,但他们的眼神已经重新凝聚起锐利的光芒。
李卓用单手将AK-103检查完毕,背在身后,右手则握紧了龙云给他的Glock 19手枪。伊万将那挺沉重的mk48重新背好,端起了hK417A2。玛利亚如同雕塑般静立在洞口阴影中,mp7A1处于随时可以击发的状态。
龙云最后看了一眼岩洞,以及那个刻在气根上的、如同诅咒般的猎杀标记。
“灰烬小队,出发。”
五道身影(包括被搀扶的雷耶斯博士),再次如同利刃般,刺入“上帝之泪”无边无际的、危机四伏的绿色迷宫中,向着未知的前路,坚定前行。
“上帝之泪”雨林的清晨,并非由阳光唤醒,而是被一层更浓的、饱含水汽的乳白色瘴雾所笼罩。能见度骤降至不足五十米,参天古木和奇形怪状的植被在雾气中扭曲成张牙舞爪的剪影,仿佛这片古老林地本身活了过来,正对他们这些不速之客投以冰冷的注视。
灰烬小队在弥漫的雾气中沉默前行,速度不快,但每一步都透着极致的警惕。龙云打头,hK417A2的枪口随着他头部的转动,精准地扫描着前方雾气中每一个模糊的轮廓。微光夜视仪在浓雾中效果大打折扣,幽绿的视野里充斥着飞舞的颗粒,更多时候需要依靠肉眼和直觉。
玛利亚在他侧前方,如同真正的丛林幽灵,她的身影在雾气中时隐时现,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她没有依赖电子设备,而是完全凭借多年雨林作战锤炼出的本能,耳朵捕捉着最细微的声响,鼻子分辨着空气中除了湿腐味之外的任何异常气味——比如,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同于“梦魇兰”的陌生植物腥气,或者……人类汗液与某种植物油脂混合的、极其淡薄的气息。
伊万断后,沉重的mk48机枪背在身后,手中hK417A2的枪托紧紧抵着肩窝,他那庞大的身躯在移动中尽可能放轻动作,但每一次落脚依然会在松软的腐殖层上留下清晰的印记。他时不时猛地回头,犀利的目光似乎要穿透浓雾,看清那些可能尾随的“影子”。
李卓走在队伍中间,左臂用三角巾固定在胸前,脸色因失血和疼痛而苍白,但右手始终紧握着Glock 19手枪,食指轻搭在扳机护圈上。他的AK-103由伊万代为携带。他的目光同样锐利,不仅警惕着潜在的敌人,还时不时扫视周围的植物,凭借他丰富的野外知识,规避着可能存在的毒刺或带有腐蚀性汁液的植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