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长安城,翌日清晨。
天光微亮,晨雾尚未完全散去,蓝田庄园却已是一派忙碌景象。在千牛卫与百骑司精锐的严密护卫下,规模不小的皇家仪仗队伍已然准备就绪,车马辚辚,肃穆而威严。
李世民精神抖擞,率先翻身上马。长孙皇后与长乐公主李丽质则在宫人的搀扶下,登上了那辆华丽宽敞的凤辇。太子李承乾与叶云帆共乘一车,紧随其后。随行的重臣们——长孙无忌、房玄龄、魏征、尉迟敬德、程知节等,也各自登上马。
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了风景宜人、却略显冷清的蓝田庄园,向着帝国的心脏——长安城,迤逦而行。
将近一日的行程,虽沿途皆有地方官员提前净街迎候,道路也算平坦,但对于习惯了现代平稳交通工具的叶云帆来说,乘坐这时代的马车依旧是一种折磨。车轮碾过石板路或土路带来的持续颠簸,几乎让他感觉全身骨头都要散架。
直至午后申时左右,巍峨雄壮的长安城廓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那绵延不绝、高耸入云的城墙,以及城楼上迎风招展的旌旗,带给叶云帆无比的震撼,远非任何影视城所能比拟。
队伍并未在明德门停留,而是沿着专供皇室通行的御道,一路向北,经由承天门,直接进入了戒备森严、象征着大唐最高权力核心的皇城。
进入皇城后,气氛愈发庄重肃穆。随行的诸位重臣纷纷上前,向皇帝、皇后及太子行礼辞别,随后便在各自家仆部曲的簇拥下,返回位于长安各坊的府邸。
叶云帆的正式赏赐旨意尚未由中书省下达,宅邸、金银等物自然也还未交割。在李世民默许的目光下,他顺理成章地跟随着李承乾,一同住进了那位于东宫之内、名为“崇教殿”的太子居所。
东宫,崇教殿偏殿,夜晚。
入夜后的长安城,万家灯火依次熄灭,很快便陷入一片沉寂。这与叶云帆所熟悉的、拥有丰富夜生活的现代都市形成了鲜明对比,让他感到一种近乎原始的寂静与……无聊。
李承乾尚有东宫属官需要接见,处理离宫这些时日积压的事务。叶云帆独自一人待在安排给他的奢华却空旷的殿室内,对着一名恭敬的小宦官奉上的、按大唐最上等法子烹点的茶汤,发起了呆。
那茶汤色泽浓郁,里面还加了盐、姜、枣、橘皮、薄荷等物一起烹煮,气味复杂。叶云帆试着喝了一小口,那古怪的、咸辛交加的味道差点让他当场失态吐出来。
“这玩意儿是人喝的?”他低声嘟囔了一句,现代人对于纯茶滋味的记忆,让他完全无法适应这种“唐朝佳饮”。
一个突如其来的、大胆(或者说作死)的念头冒了出来。他唤来殿外侍候的东宫小宦官,比划着描述了一番,让他们去东宫的膳房寻来了葱、姜、蒜、桂皮、八角等等一大堆香料,甚至还要了一小块羊油。
然后,他就在小宦官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将那些东西和捣碎的茶饼一股脑地扔进一个小铜锅里,加水煮了起来,最后还加入了那块羊油……
煮出来的东西,颜色诡异,气味……更是难以形容。叶云帆抱着必死的决心尝了一口,那味道瞬间冲击了他的天灵盖!
“呕……这比之前的还可怕!”他差点把晚饭都吐出来,彻底放弃了对大唐饮茶文化的探索。
“不行了,我得回趟现代回回血!”被那口“集大成之作”的茶汤彻底击败的叶云帆,无比想念肥宅快乐水和柔软的沙发。他向刚处理完事务回来的李承乾发出了邀请。
李承乾如今已是轻车熟路。两人屏退左右,在偏殿深处,悄然打开了那扇通往现代世界的时空门。
现代,华夏,金陵市,叶云帆家里。
刚从时空门中踏出,叶云帆就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一样,发出一声满足的呻吟,整个人瘫倒在了客厅那张柔软舒适的布艺沙发里,完美诠释了什么叫“葛优躺”。
“啊——!还是这里舒服!这才是人应该待的地方啊!”他发出由衷的感慨,仿佛刚从某个艰苦卓绝的野外生存节目中归来。
李承乾的表现则更是惊人地“现代化”。他极其自然地走到双开门冰箱前,熟练地拉开冰箱门,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饮料,头也不回地问道:“云帆兄,你是要可乐,还是啤酒?”那语气那动作,若非他身上还穿着那身杏黄色的太子常服,活脱脱就是一个在现代家庭里长大的年轻人。
“可乐!必须是冰可乐!”叶云帆有气无力地举起一只手,“刚才在东宫试制的那口‘超级茶汤’,差点直接把我送走,急需糖分和二氧化碳拯救一下我备受摧残的味蕾和灵魂。”
李承乾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冰镇可乐,一罐精准地抛给沙发上的叶云帆,另一罐自己拿在手里,食指勾住拉环,“哧啦”一声清脆的声响,熟练地打开,仰头就灌了一大口,满足地叹了口气。
“明天清晨需赴早朝,”李承乾走到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喝着可乐说道,“乃是‘朔望朝参’,规模仅次于元日及冬至大朝会,甚是隆重,不得缺席。故而稍后我便需返回东宫,沐浴更衣,提前准备。”
“朔望朝参?那我需要去吗?”叶云帆一边享受着冰可乐带来的刺激,一边问道。他对大唐的朝会制度仅限于模糊了解。
“你暂且无需前往。”李承乾摇摇头,解释道,“待父皇赏赐的旨意正式下达,若其中有封爵之赏,日后或许便需参与了。明日你安心在东宫等候即可,宣旨的中使应该很快就会到来。”
他简单补充了一句:“大唐常朝,分为大朝(如元日、冬至)、朔望朝参(每月初一、十五)以及常参(每日或隔日,五品以上重要官员参与)。”
“明白了。”叶云帆点点头,今天在马车上颠簸了一天,又被那口茶汤伤了元气,他实在懒得再动弹,“时空门我们就不关了,能量撑得住。我今晚就在这边休息,舒服点。明天一早,你准备出门上朝前,过来喊我一声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