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言浅之早早便将夜长歌叫到了自己内殿,仔仔细细的吩咐完今日的接洽事宜后,才纵身跳进了密道。
距离昨天见到魏知意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言浅之很担心她在淮南王府的安危,也便加快了脚步。
就在这时,俩系统再度窜了出来。
【姑奶奶,让夜长歌假扮你去接洽来使,这……真的可以吗?】
【是啊浅浅,她昨天才进宫,什么都还不了解呢,万一露馅儿了可就麻烦了。】
言语间,言浅之已经再度来到了淮南王府外。
此时天还未亮,她单薄的身躯始终紧贴着墙壁,避开巡逻的家丁后才一跃进入了府中。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而且,接见使臣跟救魏知意的确撞了档期,我没办法将两件事同时进行。】
大黑嘟囔一声,【其实夜长歌的功夫也不差,为什么不考虑让她来救魏知意啊?】
言浅之镇定的摇摇头,【不妥,夜长歌本就重伤未愈,不宜冒险。】
【而且,谢执礼生性多疑又喜怒无常,即便今日去迎接使臣不在府中,也一定会加强魏知意那个地方的防备。】
【最近跟谢元深的较量里,他输了太多次,若连魏知意都丢了,那他篡位之路就更难走了。】
话说到这儿,俩系统才勉强明白了过来。
他们乖乖缩回言浅之的意识海,不再插话。
此刻,谢执礼还未出门,就跟言浅之所料一样,他极为重视魏知意这位未来王妃的存在。
以至于临行前,都还要来院中多看她几眼。
言浅之此时不便下去惹人注目,只能倒挂在房梁上,任窗幔和流苏的阴影将自己完全淹没。
待谢执礼离开,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
言浅之打了个哈欠,这才从房梁上一跃而下,径直落在了魏知意的身后。
她伸出双臂,本能的环住魏知意的腰身,继而将鼻尖埋入她的发丝,担忧道,“老师没事吧?”
魏知意被吓了一跳,但一听是言浅之的声音,瞬间安心了不少。
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没事没事,不过昨晚我住在这儿,的确感觉阴森森的……”
魏知意紧了紧身上的衣裳,支支吾吾的补了句:
“所以,我一夜没睡……”
言浅之轻笑,“那这整整一夜,老师都在想什么啊?”
魏知意坦然作答,“在想,你从前承诺给我的未来。”
“那样的画面,我心向往之,盼能早日实现。”
“会的,”言浅之珍而重之的承诺,“一定会的。”
这样温和又稳重的语气,听得魏知意心中一暖,不过她很快意识到一件重要的事,忙问道:
“使臣进京觐见是大祁的盛世,你身为贵妃,理应在场才对,所以……”
“浅儿你到底是怎么跑出来的?”
言浅之不欲在这地方多耽误时间,也便指了指自己方才扔在魏知意床上的包袱。
“老师先去换上侍女的衣服,待出了淮南王府,咱们再细说。”
魏知意抿了抿唇,立刻点头,“好。”
另一边,夜长歌也被装扮得差不多了,只是骤然穿上这样沉重华美的服饰,她还有些不习惯。
不过,言浅之昨日的仪态她都看在眼里,也快速记了下来。
她模仿得极好,以至于举手投足间,竟将魏言欢都骗了过去。
“娘娘,您今天为何要戴面纱呀?”她小心翼翼的问道,“是昨夜染了风寒吗?”
夜长歌摇摇头,转身便轻轻握住了魏言欢的手,“欢儿放心,本宫没事。”
“只是这几日的胭脂不合本宫体质,生了些红斑。”
“对了,”她看向魏言欢脸上的伤,又在补充道,“你伤还没好,这些日子就先回房休息吧,让雁儿她们伺候就行。”
魏言欢一愣,赶忙回握住夜长歌的指尖摇头,“娘娘,欢儿没事的,可以继续伺候娘娘!”
“昨日要不是娘娘相救,欢儿现在指不定已经被虐杀完扔在哪个乱葬岗了……”
夜长歌微微勾唇,还伸出指尖,玩笑似的戳了戳她的额头。
“道谢就不必了。”
“本宫知道你担心姐姐,但放心吧,本宫早已经安排人去救她了。”
“约莫这几日,就会有消息。”
闻言,魏言欢眼眶一热,心中更是感动。
不过还未待她说出更多感激的肺腑之言,雁儿已经来到了夜长歌的身边。
她躬身,语气一如既往的平和,“娘娘,该启程了。”
夜长歌模仿着言浅之的模样轻抚鬓发,而后才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走吧。”
前往含元殿的路上途经御花园,夜长歌一行人路过凉亭时,突然被一个尖锐娇媚的声音叫住。
“贵妃娘娘~”
夜长歌转头,立刻对上一张陌生的面孔。
来人身着粉衣,相貌平平,衣饰也远不如自己的华美,想来,应是一位地位比自己低的后妃。
她不欲,只是冷冷瞧着来人,直至她小跑到了自己身边。
左婕妤躬身,佯装谦卑的朝夜长歌行了礼,“臣妾参见贵妃娘娘~”
夜长歌抬抬手,“免礼。”
“谢娘娘~”
左悠然起身,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毫不避讳的打量着她脸上的面纱,不过片刻的功夫,就执着的追问起来。
“咦?娘娘为何戴着面纱?可是生病了么?”
昨日言浅之带人直闯淑妃宫的事,已经在宫中传得沸沸扬扬。
事后,淑妃也只是被禁足了十日而已。
左悠然不禁猜测,莫非昨日之事,贵妃也惹怒的陛下,所以被赏了一耳光破了相?
否则,发生那件事以后,陛下为什么没有去贵妃宫中安慰陪伴呢?
她正这么想着,夜长歌已经转身,冷冷的留下四个字,“与你何干?”
此前,言浅之在宫中的确跟左悠然从无交集,言浅之横行霸道,欺辱云太妃和淑妃的事,左悠然也都很清楚。
可,她觉得自己是太后的亲信,入宫时间也比言浅之早得多!
凭什么这言浅之敢如此怠慢自己!
左悠然不服,再度上前挡住了夜长歌的去路,还阴阳怪气的说了句:
“娘娘如此漠视臣妾,是在轻视太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