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靠鸦那与蜂巢意识共鸣后获得的独特感知,以及虫母提供的动态坐标,“隼”号再次启程,驶入了虫群之心更深、更危险的区域。
这里的景象愈发超乎想象。星空中不再有传统的天体,取而代之的是如同神经网络般蔓延、搏动着的巨大生物脉络,流淌着散发着幽紫色辉光的能量液——这就是虫母所说的“血脉潮汐”。远方,隐约可见一个庞大到难以形容的阴影,其规模远超之前见过的巢虫领主,那或许就是所谓的“王巢”,每一次其核心的搏动,都引动着整个“血脉潮汐”网络的同步律动。
“隼”号如同航行在巨兽的血管中,小心翼翼地规避着那些能量液形成的激流和漩涡。鸦站在舷窗前,闭着双眼,全身心沉浸在那宏大的生物律动中,不时给出精确到秒的导航指令。
“左舷十五度,避开前方的能量节点。”
“减速,等待这次潮汐峰值过去。”
“就是现在,加速,穿过那片低压区!”
她的指引精准得令人惊叹,仿佛她本身就是这庞大生物网络的一部分。雷蒙能感觉到,鸦的状态正在逐渐稳定,那些破碎的记忆似乎在这种深层次的共鸣中找到了某种锚点,虽然还未完全恢复,但那种空洞和迷茫感减轻了许多。
随着不断深入,周围开始出现一些极不协调的景象。一些漂浮的虫族单位甲壳上,开始出现刺眼的幽蓝色斑块或符文,它们的行为也变得呆板而富有攻击性,会无差别地攻击任何靠近的非标记单位,包括其他原生虫族。这些都是被学会力量侵蚀、控制的迹象。
“我们接近了。”鸦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凝重,“我能感觉到……前面的‘潮汐’变得……污浊而痛苦。”
“隼”号穿过一片由高浓度生物孢子构成的迷雾,前方的景象让三人倒吸一口冷气。
那是一个巨大的、由生物组织和幽蓝色金属强行融合构成的环形结构,如同一个狰狞的伤疤,镶嵌在一条最为粗壮的“血脉”主干上。环形结构内部,是一个不断旋转的、散发着不祥幽蓝色光芒的能量漩涡——这就是“进化之釜”的入口!
入口周围的空间,布满了各种防御设施:幽蓝色的能量炮塔、被改造的、甲壳上覆盖着金属板的虫族守卫、以及小型的高速巡逻艇。更令人不安的是,入口附近的“血脉”本身,颜色也变得暗淡、污浊,仿佛被某种力量污染、抽取着生命力。
“防卫森严。”查尔斯快速扫描着,“能量信号很强,而且结构很古怪,硬闯成功率几乎为零。”
“不能硬闯。”雷蒙观察着入口和周围的环境,一个计划在他脑海中逐渐成型。“鸦,你能感知到入口的能量波动规律吗?还有那些守卫的巡逻间隙?”
鸦再次闭上眼睛,将感知延伸到极限。几分钟后,她睁开眼,指向入口侧面一片相对阴暗、似乎是被某种巨大生物残骸遮挡的区域。
“那里……有一个能量盲区。入口的能量场每十七次脉动……会有一个极其短暂的……相位偏移。守卫的巡逻……在偏移发生后的第三秒……会有一个交叉视野的空白期。持续时间……大概只有一点五秒。”
一点五秒!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足够了。”雷蒙眼中闪过决然,“查尔斯,你操控‘隼’号,在盲区边缘待命,随时准备接应。鸦,你和我,我们潜行过去,在那一点五秒内,穿过相位偏移的入口!”
“就你们两个人?太危险了!”查尔斯反对。
“人多反而容易暴露。”雷蒙看向鸦,“而且,只有我们两个,身上带有印记的眷顾和特殊连接,或许能骗过入口的某些检测机制。”
鸦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犹豫。她检查了一下【寂灭】,将其调整到最适合近距离潜行和快速射击的模式。
计划已定。
“隼”号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行到那片生物残骸构成的阴影中。
雷蒙和鸦穿上具备基础光学迷彩功能的作战服(源自神族“潜影”作战服的简化技术),如同两道融入黑暗的影子,离开了飞船,利用残骸的掩护,朝着那个散发着不祥光芒的“进化之釜”入口,开始了死亡潜行。
一点五秒,决定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