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五条悟回来了。
在五条悟的房间里，千夜翻看着他带来的伏黑甚尔的档案。
因为要避免被高层注意，能获取的信息实在有限。档案上并没有太多内容，很快就看完了。说实话，还没有千夜自己知道的多。
“是禅院家的人？”夏油杰也看完了，“四年前入赘改姓伏黑，一个月后离婚……”他看向千夜，意有所指：“已经是个二手男人了。”
“嗯，他结婚的那个时候，和遇见『海伶』的时候应该差不多。”千夜不仅没有接收到夏油杰的暗示，反而滔滔不绝地展现着她对甚尔的了解。
“在和伏黑结婚前他还有一个妻子，他们有一个孩子，叫做惠。他的妻子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生下惠不久后就去世了，然后甚尔带着惠入赘到伏黑家。”
“伏黑惠也是个很有咒术潜力的小孩，以后一定要让他来我们学校上学。”
她讲完之后，五条悟和夏油杰都用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她。
“呐，我就知道这些了。”千夜犹豫着说，“再往后，他和『海伶』之间的事，我就不清楚了。”
五条悟弯下腰与她对视：“所以，就是这个结过两次婚还有孩子的肌肉男，你跟他纠缠不清？眼光太差了吧？”
夏油杰也觉得荒唐：“『海伶』也好，你也好，究竟喜欢他哪里？”
“别说我哦！”千夜立即声明：“我可没有喜欢那个变态！至于『海伶』……就算『海伶』也是我，她也不一定和甚尔就是那种关系。”
五条悟发出轻蔑的声音：“禅院家是挺变态的，简直是一群疯子。”
他接着说：“禅院甚尔，我以前听说过这个人。天生没有咒力，又不愿意听从主家的安排，甚至在对练中伤害到主家的人，于是被丢进咒灵堆等死……然后他活了下来，从禅院家叛逃，从此没有再听说他的消息。”
“有这样的经历，怪不得是个变态。”夏油杰虽然否定甚尔的素质，但仍然肯定他的实力：“他确实很强。”
五条悟说：“他前几年是个咒术师杀手，只要给钱多，什么活都接。几乎没有人知道他是禅院家的人，也不清楚他的底细。所有的委托都是通过一个中间人进行。”
“中间人？”千夜猜到他说的是谁，“孔时雨？”
两个人顿时扭头看向她。
千夜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世界规则不允许她说出未发生的事情，但是对于已经发生并且不算秘密的事情并没有什么管控。
所以千夜轻易地说出『孔时雨』这个名字——理论上，她并不认识这个人。
就算曾经认识，可她现在是失忆的人设啊？
“啊，这。”千夜试图徒劳地解释，却被五条悟打断。
“话说后天是小千夜的生日吧。”他单手托着下巴，墨镜要掉不掉的样子：“打算怎么过呀？”
“啊？你怎么会知道？”千夜更惊讶了，五条悟怎么会知道她的生日？虽然她的生日是后天没有错，可是她并没有跟任何人提过！
而且她『失忆』了啊！
看千夜的反应，五条悟就知道这个日期没有错。“别问我怎么知道的，你就只需要许愿就可以了。”
在十二星座纪念品里选了狮子座、在寺庙里买了八月份的御守祈福、幸运数字选二十二——诸如此类，足以推断出她的生日。
爱与妒忌，都能让人化身为侦探。
千夜本来也想不到什么好理由解释。既然他们不追问，她也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那，就当作后天是我的生日吧。”她含糊着说，“也不需要怎么过，买个蛋糕就好了。”
虽然这是她的十八岁生日……但毕竟是异国他乡。在她的老家，二十岁生日才会大办。
二十岁的时候，她还在这里吗？
是成为一个咒术师，还是回到普通人的世界里上大学呢？
话说高专的文凭，也上不了大学吧……千夜把思维拉回来，朝他们笑了笑：“后天我请你们吃寿喜锅吧，叫上硝子。”
五条悟和夏油杰都察觉到她低落下的情绪。
他们才拥有她一年的时光。而她的过去，尚且是一团迷雾。
*
东京，荒川区。
伏黑甚尔翻看着手机里为数不多的聊天记录，只觉得一阵烦躁。
百川千夜把他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她就这么喜欢五条家的小鬼？
抓了抓有些毛躁的头发，给孔时雨发消息：『她的下次任务信息，发给我。』
十分钟后，孔时雨还没回复。
他干脆打了个电话过去——
那边过了很长时间才接通，孔时雨的声音响起：“闲话少说，我还有事。”
甚尔比他更不客气：“怎么，急着去送葬？”
“那倒不是。”孔时雨拉长了音调，低沉而华丽：“等着见你的小情人。”
甚尔：“？”
孔时雨直截了当：“百川千夜约我见面。对了，五条悟本来也要一起，被我拒绝了。”他不负责任地戳甚尔的肺管子，“不过我想五条悟应该就在附近等她吧——总之，我看你是没有机会了。”
甚尔：“……在哪？”
孔时雨报出自己的位置：“在石田大厦吃拉面啊。”
甚尔：“……见面地点在哪？”
孔时雨：“那我可不能告诉你，对客户以外的人保密，这是中间人的基本素养。”他说完这句，愉快地挂断了电话。
一个小时后，孔时雨出现在一间不起眼的咖啡馆。
千夜是在五条悟和夏油杰眼皮子底下打的电话，当然没法避开他们单独和孔时雨约见面。
不过孔时雨在电话里面明确要求，他只见一个人。
于是千夜单独赴约，五条悟和夏油杰就在十米外的冰淇淋店等着。
五条悟无聊地趴在桌子上：“真不该答应孔时雨的要求，让千夜单独去见他。”
“就算他不提要求，千夜也会把我们甩掉的。”夏油杰双手抱胸靠着沙发：“就像上次在横滨一样……她带着我们只是以防万一，具体的谈话内容并不想让我们知道。”
“杰，你好阴暗。”五条悟朝他翻着死鱼眼。
“你不阴暗。”夏油杰反唇相讥：“别忘了你怎么当上她男朋友的。”
五条悟完全不认为自己有任何问题，举起手来比划：“我这叫做恋爱当中的一点点『小心机』——『小心机』你懂吗？”他撇了撇嘴，“算了，你这种没有谈过恋爱的人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