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转头看我，脸上写满了困惑。
“您不是查过冒险者公会的资料了吗？”
“我知道有湖，谁能想到整个十四层就是一座湖心岛。”我无奈地摊开手。
资料上只标注了湖泊的存在，对地形的描述语焉不详，我理所当然地以为是大陆内湖。谁料到我们辛辛苦苦穿过沙漠，最终抵达的竟是“岸边”。
天音环顾着一望无际的水面，平静地得出结论：“看来只能先回去了。”
正当我准备同意，一道腥臭的水线破开平静的湖面，一个手持骨枪的半鱼人玛鳗猛地蹿出水面，目标直指悠悠。
来不及思考，我手腕一抖，万化黑杖瞬间向前递出。
意念切换，【黑细剑】形态。
原本朴实无华的杖身发出低鸣，杖头在瞬息之间拉长、收束、锐化，化作一柄通体漆黑的细长刺剑。剑身不反光，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
噗嗤。
细剑的尖端精准地贯穿了玛鳗的胸膛，它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哀嚎，身体便化作光点消散，只留下一颗黯淡的魔石滚落在地。
整个过程快得悠悠都没反应过来。
“哇！”她看着我手中形态未散的黑剑，眼睛里闪烁着小星星，“这、这把万化黑杖也太帅了！我也好想要，魔导装备店会有卖的吗？”
我心中暗忖，用d粒子直接构筑武器，我恐怕是第一个。不过这世界之大，难保没有类似的造物。
“或许可以问问那些魔导装备收藏家，他们路子野。”
“收藏家？”悠悠若有所思，“我回头去公会的情报屋打听一下。”
“半鱼人，好弱。”天音的语气里透着一丝失望。
“它们是水中霸王，上了岸就是靶子。”我解释道，“而且智力不高，偶尔有这种冲上岸送死的个体也不奇怪。”
公会的资料里，这片湖的魔物主要是玛鳗和黑鳄。真正需要警惕的是玛鳗，它们会成群结队地掀翻船只，将落水者拖入深水。黑鳄虽然皮糙肉厚，但行动模式单一，反而更容易应对。
我们开始原路返回，悠悠的肩膀垮了下来，长长地叹了口气：“又要走一遍那个沙漠啊……”
回到地表时，夜幕早已降临。我叫了辆车，先把悠悠和天音送回家，自己才返回公寓。
第二天直接睡到正午，起床洗漱，出门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去银行取了一笔现金。
目的地，冒险者公会。
我在公会商铺里买下了魔力传感器，又顺手购入一台魔力计数器，这东西可以精确测量魔法的魔力消耗，对我开发新魔法至关重要。
完事后，我端着杯果汁在休息室找到了朱磊。
“哟，小白老师！今天没下本？”他标志性的大嗓门传了过来。
“昨天刚从十四层回来，今天休整。”我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
“十四层？哦，那个大湖啊。”他恍然大悟，“怎么样，你们买船了？”
“还没，这不是来打听方案了么。”
朱磊闻言，爆发出爽朗的大笑：“哈哈哈！你该不会是想买那个单人直升机吧？”
我眉毛一挑。
据说冒险者专用的单人直升机，售价几百万，对我来说倒也并非遥不可及。
见我似乎真在考虑，朱磊连忙摆手：“开玩笑的，那玩意儿动静太大，纯粹是土豪的玩具。正常人都是预订特制的小艇，船身用黑鳄皮和特殊合金加固，能硬抗玛鳗的长矛突刺。”
通过朱磊，我了解到这种船无法现购，只能预订，工期至少一个月。
“对了，”他忽然压低声音，“千万别想着飞过去，尤其是攻击法师。用「飞行」魔法横渡那么宽的湖面，魔力消耗是个无底洞，除非你对自己的魔力储备有绝对的自信。”
绝对的自信吗？
我谢过朱磊，回到公寓，立刻启动了贤者系统。
“开始解析魔法「远程操控板」。”
瞬间，无数繁复的魔法阵和能量流向图在我脑海中展开，每一个节点，每一条回路都清晰无比。
原来如此，那块红色发光的d粒子板，是通过一层极薄的魔力涂层来维持形态，红光本身就是魔力的辉光。
而推进力，则源于魔力激发d粒子释放的一种特殊能量——d能量。
d能量的释放会导致d粒子本身崩坏，所以浮板才会越用越小。
一个奇妙的循环。我体内的d粒子生成魔力，而体外的d粒子则在d能量的驱动下消亡。
「远程操控板」的运作原理，魔力只是“舵”，真正推动船只的“桨”是d能量。
这个构造堪称艺术品，但……也过度精巧了。
“为了实现多角度曲线机动，能量和魔力的损耗太大了。”
我需要的不是花里胡哨的漂移，而是简单高效的移动。
“如果只保留基础移动，应该能大幅降低消耗。”
我开始在脑中构建新的魔法。
一个全新的模型逐渐成型——长约一百五十厘米，外形酷似冲浪板，但却是对称的双翼结构。
我将其命名为，「d粒子飞翼」。
随着精神力探出，一条无形的回路在我与新生的d粒子飞翼之间建立。
嗡——
飞翼发出一阵轻微的蜂鸣，缓缓从地板上浮起，悬停在离地七十厘米的空中。
成了！
我小心翼翼地坐上飞翼的中央，它只是微微一沉，便稳定住了。
意念微动，前进。
飞翼载着我的体重，无声无息地向前滑行了一米。
左转，上浮，下降。
虽然只能进行最基础的移动，但它确实成功了。
只是公寓房间太过狭窄，无法进行更高速度的测试。魔法的开发，暂告一段落。
次日，林赫师父的道场。
“不对！腰胯发力！脚踢出去的瞬间要像弹簧一样收回来！”
师父的指导一如既往的抽象，但我最近好像已经能抓住那么点感觉了。
我深吸一口气，拧腰，转身，一记势大力沉的侧踢扫向师父。
然而，腿刚踢到一半，师父的身影就贴了上来，单手擒住我的脚踝，顺势一带。
糟了！
我瞬间失去平衡，而他的另一只手肘已经如同攻城锤般轰向我的胸口。
砰！
一声闷响，我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砸在木质地板上。
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的闷痛，仿佛肺里的空气都被抽干了。
好狠！
这一肘的力道，换做普通人肋骨怕是全断了。我挣扎着爬起来，全靠身上的黑鳞铠硬扛了下来。这件魔导装备即便在非激活状态，物理防御力也相当惊人。
“师父，您这手下留情，是越来越敷衍了啊。”我揉着胸口，龇牙咧嘴。
“臭小子，穿着那么好的铠甲，还需要我留情？”师父吹了吹胡子。
“又不能完全吸收冲击力……这下肯定青了。”
“哼，”师父双手背在身后，一副高人模样，“刚才那一脚，破绽太大。我是故意卖个空当引你出招的。”
战术博弈……这种高等技巧对我来说还太早了。
不过，故意卖个破绽吗？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又想起了昨天刚开发出的「d粒子飞翼」。
战斗和魔法，或许在某些层面是相通的。过于追求完美，反而会变得臃肿而迟钝。
简化，直击要害。
这似乎才是变强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