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乔杰夫离开,一切已经尘埃落定。裁判宣言了米拉西尔的胜利,不过场下的欢呼还没有之前给乔杰夫鼓励的声音大。
这一方面是因为米拉西尔夺人妻子的行径为人所反感,另一方面也是他取胜的方法看起来多少是占了武器的便宜。
乔杰夫带来的见证人们纷纷叹气,只有安德罗大方地上台向米拉西尔祝贺,并且告知他过两天去协会拿取大剑豪位阶证明。
凭安德罗老辣的眼光,自然能看出米拉西尔的胜利绝不仅仅是靠着魔法武器的优势,出招的时机,攻击位置的选择都很有讲究。而且他还是少数知道米拉西尔身上有伤的人。
人群聚得快散得也快,看他们兴奋的样子,过不了几天这场决斗的结果就会传遍整个岩根城的大街小巷。
米拉西尔从容地走下擂台,拉住了雪莉的胳膊。胆怯的妇人被吓了一跳,有些恐惧地瑟缩着,想要抽回胳膊,却无法挣脱对方的手。
周围的人们看到这一幕不由地皱起眉头,但他们除了叹气摇头之外也毫无其他办法。
米拉西尔不由分说,拉着妇人离开了竞技场。为了避开人群,他选择走小巷子,雪莉跟着他七拐八拐,不久之后,二人来到了一处人迹罕至的城墙边。
浪子放开了手,四下看了看,似乎是在确认没有其他人看到。
“好了,这里没人,你不用再装了。”米拉西尔微笑道。
原本一副悲伤恐惧模样的美妇人听到这话,几乎是瞬间便不再颤抖,反而长舒了一口气。
“谢谢你,我的勇士。说老实话,我并没预料到你真的能打败他。”
雪莉·桑辛格的语气充满感激,哪还有半分不情愿的样子。
“我明白,你的丈夫远比传闻中更加厉害,我也并没有万全的把握。还好,今天我依然是幸运女神的情人。”米拉西尔浮夸地向天空施了一礼。
雪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有些脸红地说:“或许和女神相处久了,找个凡人做情人也不错?”
“噢,我还以为这个问题我们之前就已经达成共识了。一个居无定所的佣兵,绝对不会是你理想的依靠。帮你逃离那个男人,这是我对你承诺的全部。”
米拉西尔优雅而坚定的拒绝让雪莉皱起眉头。
“说起来,他最后对你说的话还挺打动人的,不是吗?”浪子饶有兴趣地问。
雪莉低下头沉默了几秒,叹道:“我……确实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但我决不后悔,我再也不想被他殴打折磨了。”
米拉西尔也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拜托了安德罗分部长,他会以公证人的身份去市政所帮你解除与乔杰夫的婚姻关系。
如果你在家里还有什么要带出来的东西,就回去拿一趟,然后来我入住的旅店,我会给你开个房间。等我拿到了大剑豪的证明,你跟我一起出城,然后你就自由了。后面有什么打算,你可以这几天慢慢想。”
雪莉显然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只是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等美妇人已经走远之后,米拉西尔清了清嗓子,开始对空气说话。
“她走远了,你们出来吧。”
从旁边城墙的阴影中,缓缓走出两道身影,正是暮恩与阿德丽娜。
东方人神态自若一如往常,而阿德丽娜则是一副被震惊到失魂落魄的样子。
“哈哈哈,看来我们的大小姐有不少问题想问。”米拉西尔笑得像是刚刚完成恶作剧的孩子。
阿德丽娜当然有一大堆问题,幸好,在浪子这里她能得到绝大部分的答案。
原来,雪莉早已不堪忍受乔杰夫的家暴行为,但是她并不敢提出离婚的请求。一方面乔杰夫在城中人望颇高,市政所未必会支持她的诉求;另一方面,即使成功解除了关系,她的家庭无权无势,一旦乔杰夫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甚至可能为全家人带来灭顶之灾。
那天雪莉去酒馆买酒,米拉西尔敏锐地察觉到她身上的伤痕,并从酒客那里听说了关于她和乔杰夫的事。于是浪子主动与雪莉攀谈,并且在了解了内情之后,向对方提出了这个“决斗夺妻”的计划。
如果米拉西尔决斗胜利了,那么雪莉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离开乔杰夫。后者的怒火只会针对实力不济的自己或者对手米拉西尔,决不会怪到毫无责任的雪莉身上。
即使米拉西尔输了,这个计划对雪莉自己也是毫无风险,要搭上的只有浪子自己的性命。所以妇人几乎没什么犹豫地同意了这个计划。
不过,米拉西尔虽然想拯救雪莉,却也不打算杀死乔杰夫。这个男人的罪行不值得被原谅,但家暴罪不至死,更何况他的英雄事迹也全都货真价实,毫无虚假。
如果是完全状态下,米拉西尔有很大把握能在不杀死乔杰夫的前提下击败他。可惜他自己多管闲事,偏偏在这几天中受了伤。为了尽量保证计划不出差错,他只好拜托那个让他受伤的人。
在暮恩单独为他疗伤的时候,他趁机将计划告诉了对方,并且希望他在决斗中自己出杀招时救下乔杰夫。
之后的事情阿德丽娜就都亲眼看到了,不过暮恩那段演说倒是不在计划当中,米拉西尔对这段自由发挥表示了高度的赞赏,同时惊叹于暮恩仅凭手指便接下飞刀与大剑的技巧。
暮恩倒也没多解释。神凤指是一门对内功要求极高的指法,几乎能夹住天下所有的兵器,是顶尖的防守反击武学。不过米拉西尔听不懂内功是什么,说多了也是白费口舌,何况神凤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翻译。
“所以……暮恩你前天就知道这回事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呢!”阿德丽娜略带委屈地说。
“依我看,他早就在怀疑了,因为我告诉他的时候他一点惊讶的感觉都没有。”米拉西尔眯着眼睛,似乎是在等待暮恩说实话。
“确实有一点吧。”东方人耸耸肩,“那位太太并不是个优秀的演员,我从一开始就觉得她的反应有点过于刻意了,就像是拼命在证明自己只是夹在两个男人之间的无辜受害者一样。所以我怀疑这件事有预谋,而乔杰夫明显不会是那个设局的人。”
“所以你还是没解释为什么不告诉我!”少女幽怨道。
暮恩露出调侃的笑容。
“那当然是因为,我担心某位姑娘的演技更加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