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隐隐作痛,苏清染睁开眼。天光已亮,透过窗纸,将室内的陈设映出模糊的轮廓。她强撑着坐起,身体深处传来阵阵虚弱感。她必须离开这里。暗影阁的人很快会发现玄晶失窃,皇宫将不再安全。而萧绝的毒,更是刻不容缓。
她调动灵溪空间内的灵泉水,饮下数口,又将剩余的泉水涂抹在胸口。清凉的能量渗透肌理,缓解了掌伤带来的灼痛。她知道,这伤势不轻,贸然行动只会引人注意。
苏清染心念转动。要离开皇宫,不能硬闯,更不能显得过于精明。她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一个符合“傻妃”身份,又能让宫里人放心的理由。
她将床榻弄得凌乱,又将自己的发髻扯散,面色苍白地瘫软在床上。接着,她调动体内残余的灵力,在自己身上制造出一种类似于“寒症发作”的假象。体温骤降,面色青紫,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呓语。
清雅苑的宫女们一早进来伺候,刚一踏入内室,便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花容失色。
“王妃!王妃您怎么了!”领头的宫女惊呼,声音带着颤抖。
其他宫女也围拢过来,看着苏清染青白的脸色,吓得手足无措。
“快!快去禀告太后娘娘,王妃病了!”
一时间,清雅苑内乱作一团。很快,太医院的几位太医便被急召而来。他们为苏清染把脉,面面相觑,眉头紧锁。
“回太后娘娘,王妃这病症……脉象奇特,似寒非寒,似热非热,老臣等从未见过。”一位年迈的太医擦着额头的汗珠,小心翼翼地禀报。
太后坐在床边,看着苏清染这副模样,也有些担忧。苏清染之前为她调理身体,效果显着,她对这个“傻妃”的态度已大为改观。
“可有法子医治?”太后问。
太医们纷纷摇头,束手无策。他们开了几副驱寒解热的药方,但都收效甚微。苏清染口中依旧念念有词,语无伦次。
她“迷糊”中,偶尔吐出几个词:“……寒……深……要…要暖……山……山顶……灵……灵草……”
太后听得真切,这些词语虽然杂乱,却隐约指向某种特殊的治疗方法。她想起苏清染之前几次“误打误撞”治好疑难杂症的经历,心头一动。
“王妃可曾提过什么?”太后看向身边的嬷嬷。
嬷嬷回话:“娘娘,王妃方才一直念叨着什么‘寒’,‘暖’,‘山’,‘灵草’之类的。老奴猜测,她或许是想起了以前医治过某种寒症的方法。”
太后沉吟片刻,看向几位太医:“依你们看,若依王妃所言,送她去山顶静养,寻些灵草,可有益处?”
太医们面面相觑。虽然听起来荒谬,但眼下他们也无计可施。况且,苏清染之前确实有过“怪招治怪病”的先例。
“回太后娘娘,或许……可一试。若能寻到特殊药材,或有转机。”一位太医勉强答道。
太后最终拍板:“既然如此,便依王妃所言。去城外清风山的山顶别院,那里清净,空气也好。再派人去寻她口中的‘灵草’。同时,派禁卫军严密护送,确保王妃安全。”
苏清染心中一喜。清风山,正是她出入京城最熟悉的路线之一,也方便她后续的行动。
她被小心翼翼地抬上软轿,在禁卫军的护送下,缓缓驶出皇宫。轿子摇摇晃晃,苏清染透过轿帘的缝隙,望向渐渐远去的宫墙。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与此同时,鬼面王府。
萧绝的状况,远比苏清染想象的更加糟糕。书房内,他脸色苍白,额上布满细密的汗珠,身体不时颤抖。他强撑着坐在轮椅上,手中的笔却已无法握稳。
“王爷!”影一单膝跪地,声音焦急,“您的毒……又发作了!属下这就去请神医!”
萧绝挥了挥手,声音带着压抑的沙哑:“不必。寻常医者,无用。”
他体内剧毒发作的频率越来越高,每一次都如同万蚁噬心,又似冰火两重天。他知道自己的时间所剩无几。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势力,终于按捺不住了。
“王爷,您不能再这样下去!”影二也开口,声音中充满了担忧。他们从未见过王爷如此虚弱的模样。
萧绝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体内翻涌的剧痛。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苏清染的身影。那个看似痴傻,实则聪慧狡黠的女子,是这黑暗日子里唯一的光亮。
他想起昨夜,他曾派暗卫潜入清雅苑,想看看她是否安全。暗卫回报,清雅苑并无异常,那傻妃睡得香甜。可他却有一种隐隐的不安。
“清染……她今晨可曾出宫?”他突然问。
影一迟疑:“回王爷,王妃今日一早便被太后娘娘送出宫,说是王妃突发寒症,需去清风山别院静养。”
萧绝猛地睁开眼睛,瞳孔微缩。寒症?以苏清染的医术,怎会突发寒症?这其中必然有诈。他的心头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开来。
“立刻派人去清风山,务必保证王妃安全!”他声音急促,顾不得身上的剧痛。
影一和影二互看一眼,王爷这般紧张,定是察觉到什么。他们立刻领命而去。
萧绝挣扎着起身,却眼前一黑,身体摇晃。他扶住书桌,勉强站稳。他必须撑住,他不能倒下。清染还在外面,他必须保护她。
就在此时,书房的门被猛地推开。
“王爷!”苏清染一头扎了进来,她面色苍白,身上还带着山间的露水气息,发丝有些凌乱,却顾不得自身,径直扑到萧绝身前。
“清染?!”萧绝有些惊讶,她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他伸出手,想扶住她,却发现她身体冰凉。
苏清染顾不得解释,她一眼便看出萧绝的毒已发作到何种地步。他唇色发紫,气息紊乱,周身散发着一种死气。
“别动!我拿到玄晶了!”她急切地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又异常坚定。
她从空间中取出那块黑色的天命玄晶,递到萧绝面前。玄晶一出现,整个房间的空气都似乎凝滞了。萧绝的目光落在玄晶上,他体内的血脉,瞬间产生了剧烈的共鸣,那种痛苦的毒发症状,竟然在玄晶的影响下,有了一丝缓解。
“玄晶……”萧绝低语,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他曾在古籍中见过关于玄晶的记载,却从未想过它真实存在。
苏清染将玄晶紧紧握在手中,她的手也因激动而有些颤抖。她看向萧绝,目光中带着从未有过的决绝。
“王爷,这玄晶是解你毒的关键!但它也是暗影阁想要的东西,他们要用你的血脉之力启动什么祭坛……”她语速极快,将昨夜听到的只言片语和自己的猜测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萧绝听着她的话,脸色越来越沉。血脉之力,祭坛,暗影阁……这与他家族世代守护的秘密,以及他身上所承受的诅咒,完全吻合。
“清染,你……”他想问她是如何拿到玄晶,又如何在皇宫中得知这些秘密,但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身体,他将所有疑问压下。
苏清染没有给他多问的机会,她一把抓住萧绝的手,将天命玄晶直接按在他的掌心。
“王爷,我需要你配合我。这玄晶能暂时压制你的毒,并激发你的血脉之力。我要用玄晶,彻底为你解毒!”
她没有多余的解释,也没有丝毫犹豫。她清楚,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刻,而是行动的时刻。她将玄晶放入萧绝手中,同时从空间中取出几枚银针,迅速扎入萧绝身上的几处大穴。
萧绝感觉到一股奇异的能量从玄晶中涌出,传入他的体内。那股能量带着古老而磅礴的气息,与他体内的血脉之力相互呼应,剧毒带来的撕裂感瞬间减轻了不少。他惊讶地看着苏清染,她的小脸因为用力而显得有些严肃,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清染……”他想说什么,却被苏清染打断。
“别说话!凝神静气,感受玄晶的力量!”她声音带着命令的口吻,不容置疑。
她知道,这只是第一步。玄晶的能量虽然强大,但要彻底解除萧绝体内的剧毒,还需要配合她的医术和空间灵泉。更重要的是,她必须争分夺秒,因为暗影阁的人,随时可能追到王府。
苏清染深吸一口气,将另一只手覆盖在萧绝的手背上,闭上眼睛,调动灵溪空间的力量,试图引导玄晶的能量,为萧绝进行更深层次的治疗。
她感到玄晶的能量如同潮水般涌入萧绝的身体,同时,萧绝体内那股被压制的古老血脉之力,也开始蠢蠢欲动,与玄晶产生了共鸣。
而就在此时,王府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禁卫军的喝问:“奉太后懿旨,搜查鬼面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