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苦思冥想“钥匙”究竟为何物时,赵东海接到了来自上级和当地安全部门的紧急通报。
“情报显示,‘原初兄弟会’旗下专门负责煽动蛊惑的‘谎言之舌’部门,最近在纳木错周边区域活动异常频繁。”赵东海将林谈、老九、史宇等人召集到指挥帐篷,面色严峻地指着电子地图上的几个标记点,“他们伪装成一支外国资助的‘民俗文化科考队’,但真实目的是散布谣言。”
“什么谣言?”林谈问道,心中已有不祥预感。原初兄弟会在这个时候出现,绝无好事。
“他们利用精心剪辑的视频、伪造的古老文献,并声称是某位‘先知’在梦中所得,向一些偏远的牧民聚落散布一个核心信息:居住在纳木错周边雪山洞穴和废弃矿洞里的半人,并非被排斥的可怜虫,而是星神刻意留下的‘后裔’或‘种子’。”赵东海的语气带着冷意,“谣言称,这些半人体内蕴含着星神的力量,他们是‘行走的污染源’,现在的温和只是伪装,一旦时机成熟或接受到星神的召唤,就会彻底异化,吞噬掉周围所有的生灵和牧场,将整个高原化为星神的巢穴。”
“恶毒!”老九啐了一口,“这是要把半人往死里逼!那些牧民本就对半人又怕又疑,这种谣言简直是火上浇油!”
“不仅如此。”史宇补充道,调出了几张卫星监控画面和地面特工传来的模糊照片,“兄弟会的人还利用一些小把戏,比如偷偷在牧民家的牛羊圈里放置一些发光的不明物体,或者用次声波仪器模拟怪异声响,然后栽赃给路过的半人。他们已经成功煽动了好几个小型游牧社群,一些冲动的年轻牧民甚至组成了临时的‘狩猎队’,带着猎枪和藏刀,开始主动搜寻和攻击落单的半人。”
情况刻不容缓。半人本就生存艰难,若再成为众矢之的,很可能面临灭顶之灾。而更深层的是,林谈直觉感到,兄弟会此举绝非仅仅为了制造混乱和屠杀。
“他们针对纳木错周边的半人……”林谈沉吟道,目光再次投向湖心的方向,“会不会和湖底那口井有关?半人世居于此,或许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关于那湖底遗迹的事情?甚至……兄弟会也知道钥匙的存在,他们想通过逼迫半人,来找到钥匙?”
赵东海赞许地点点头:“我们的分析也倾向于这个方向。兄弟会‘谎言之舌’的首领,代号‘毒喉’,最擅长安插钉子、编织谎言、利用人心弱点。他们现在散布恐慌,下一步很可能就是冒充‘拯救者’或‘知情者’,接触那些被逼入绝境的半人部落,套取他们想要的秘密。”
必须阻止他们,并且要快。
“我们需要立刻找到那些受到威胁的半人部落,赶在兄弟会之前和他们接触,提供保护,并问清关于湖底遗迹的情况。”林谈果断道。
“但是高原辽阔,半人行踪飘忽,善于隐藏,我们大规模搜寻反而容易打草惊蛇,也可能进一步激起牧民的误解。”史宇提出困难。
这时,一直安静旁听,逗弄着一只不知从哪里飞进来落在她手指上的雪雀的松鼠开口了:“找人不好找,但找‘狗’可能容易点。”
众人目光转向她。
松鼠眨了眨大眼睛:“藏獒呀。几乎每个大的牧民聚落都有藏獒,它们忠诚、警惕,对陌生人和异常气息非常敏感。兄弟会那帮人鬼鬼祟祟的,身上那股子‘洋教’的虚伪味儿和电子设备的金属味儿,藏獒隔老远就能闻到,肯定会叫个不停,甚至会追踪他们。而且,藏獒群之间有自己的‘信息网络’,通过叫声和气味传递消息。”
老九眼睛一亮:“丫头,你的意思是……”
“我能试着和附近的藏獒‘聊聊天’。”松鼠说得轻松自然,“问问它们最近有没有见过哪些奇怪的、让它们讨厌和狂吠不止的陌生人,往哪个方向去了。它们说不定能给我们带路。”
这无疑是眼下最高效也最隐蔽的方法。赵东海立刻拍板:“好!松鼠,这件事就交给你。史宇,你带一队人换上便装,远远跟着提供策应和安全保障。林谈,你和松鼠熟悉,你和她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老九,你坐镇基地,继续分析湖底数据,同时注意兄弟会是否有其他动向。”
行动迅速展开。松鼠换上了一身当地牧民的袍子,林谈也做了简单的伪装。两人没有开车,而是骑着421部队准备的、经过训练适应高原环境的军马,如同普通的旅人般缓缓驶入纳木错周边的草原。
松鼠闭上眼睛,口中发出一种奇特的、低频率的哼鸣声,时而夹杂着几声惟妙惟肖的犬吠。这声音并不响亮,却似乎能传得很远,与高原的风声融为一体。
起初并无反应。但过了约莫半个多小时,远处一个山坡后,传来一声低沉而富有穿透力的獒吠回应。
松鼠脸上露出笑容:“有回应了!是头很威武的獒王,它说它的地盘最近来了几只‘臭老鼠’,穿着奇怪的衣服,身上有铁和电的怪味,还试图用加了药的肉贿赂它们,被它赶走了。它说那些老鼠往西边黑石山的方向去了,那边有一个它不怎么喜欢的獒群,比较贪婪,可能被那些老鼠收买了。”
有了方向,两人立刻策马向西而行。一路上,松鼠不断与遇到的藏獒、甚至天空的鹰隼、土拨鼠进行着某种程度的“交流”,不断修正着方向。林谈则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手臂上的印记微微发热,提醒着他这片看似宁静的草原下暗流涌动。
通过松鼠的“翻译”,林谈得知兄弟会的人大约有十来个,伪装得很好,带着先进的仪器,但藏獒们本能地厌恶他们。他们确实在有意无意地打听关于湖的古老传说和“长得怪怪的人”。
追踪持续了大半天,日落时分,他们靠近了黑石山区域。这里地势更加崎岖,风化严重的黑色岩石嶙峋古怪,如同魔怪的巢穴。
“停。”松鼠突然抬手,示意林谈勒住马缰。她侧耳倾听,脸色微变:“前面有惨叫声……是半人的!还有狗叫和……枪声!”
两人立刻下马,将马匹拴在隐蔽处,快速而悄无声息地向前摸去。爬上一处岩石高地,他们俯身向下望去。
只见下方一处相对平坦的谷地里,扎着几顶现代化的帐篷,帐篷旁边停着几辆经过伪装的越野车,这显然就是兄弟会的营地。而此时,营地前的空地上,正在发生一场对峙。
七八个穿着破旧皮袍、皮肤覆盖着不同程度鳞片或毛发、形态各异的半人,被十来个穿着户外冲锋衣、却手持加装消音器步枪的兄弟会成员围在中间。地上已经躺倒了两三个半人,身下渗出暗色的血液,生死不知。旁边还有几条被击毙的、体型巨大的藏獒尸体。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显然就是“谎言之舌”的头目“毒喉”,此刻他正站在半人面前,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显示着湖底那口井的模糊图像,也不知他们从何种渠道获得的,众人隐约能够听到他用流利的藏语说道:“我们不是你们的敌人,我们是来帮助你们的。看,我们知道圣湖下面的秘密。我们也知道,你们部落世代守护着某个重要的东西,一把‘钥匙’,对吗?把它交给我们,我们不仅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赶走那些想要伤害你们的牧民,还可以带你们离开这个苦寒之地,去一个真正接纳你们、让你们安居乐业的地方。否则……”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冰冷,枪口微微抬起,对准了被半人护在中间的一个看起来最年长的老半人,“否则,你们的部落今天就要从这里消失了。为了大多数人的安全,清除潜在的污染源,我想神明也会谅解我们的。”
半人们眼中充满了恐惧、愤怒和绝望。他们世代守护的秘密竟然被这些外人知晓,如今更是成为招致杀身之祸的根源。年长的老半人,似乎是这个部落的首领,他浑身颤抖,嘴唇嗫嚅着,似乎在天人交战。交出守护千年的钥匙是背叛信仰,但不交,整个部落今日就要血流成河。
“不能再等了!”林谈低喝一声,对松鼠道,“你能让附近所有的狗,还有能叫来的动物,都弄出点大动静吗?越大越好!”
松鼠立刻点头,闭上眼睛,一股无形的精神波动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
下一刻,谷地四周的山坡上,骤然响起了惊天动地的狂吠声!不止是藏獒,还有野狼、狐狸、甚至雪豹的咆哮声!仿佛一瞬间,方圆数公里内所有的猛兽都被激怒了,声音汇聚成恐怖的声浪,从四面八方扑向兄弟会的营地!
同时,大量的土拨鼠、野兔、旱獭疯狂地从洞穴里涌出,没头没脑地冲向营地,啃咬帐篷、轮胎、甚至人的裤脚!
这突如其来的“兽潮”让所有兄弟会成员大惊失色,阵脚大乱!他们惊恐地四处张望,开枪射击,但动物们数量太多,叫声和混乱场面极大地干扰了他们的判断。
“就是现在!”林谈如猎豹般从岩石后窜出,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他并没有直接冲向枪口,而是凭借对金属的感应,瞬间操控那些兄弟会成员步枪上的金属部件,弹簧、撞针、甚至子弹的弹壳!
“咔咔咔!”一阵诡异的金属扭曲和卡壳声响起,好几把步枪瞬间变成了废铁!甚至有人口袋里的金属钥匙、腰带扣都猛地变形,刺痛他们的身体。
“什么人?”
“敌袭!”
兄弟会成员惊慌失措。林谈已经如同鬼魅般冲入人群,他没有用枪,而是运用老九这段时间教导的近身格斗技巧和自身被蚩尤印记强化过的力量,拳脚肘膝并用,每一次击打都精准地落在对手的关节、喉结、太阳穴等要害,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惨叫声接连响起,瞬间就有三四个人被打倒在地,失去行动能力。
松鼠也没有闲着,她吹了一声尖锐的口哨。几只巨大的、显然是附近獒群首领的藏獒红着眼睛扑了进来,专门攻击那些手里还有武器或者试图反抗的兄弟会成员,凶狠异常。
半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逆转惊呆了。但他们很快反应过来,这些不速之客是来帮他们的!求生的本能和压抑的愤怒爆发出来,他们纷纷抓起地上的石头、或者拔出随身携带的骨刀、简陋的武器,怒吼着加入战团,围攻那些失去了武器、心神已乱的兄弟会成员。
战斗几乎是一面倒。在林谈这个超常战力、松鼠操控的野兽干扰、以及半人愤怒的反扑下,“毒喉”和他的“谎言之舌”小队很快就被彻底制服。除了几个负隅顽抗被击杀外,大部分都被打晕捆绑起来。
“毒喉”本人见势不妙,早在混乱之初就想偷偷溜向越野车,却被一头格外雄壮的藏獒王扑倒在地,咬碎了手腕,此刻正惨叫着被两个半人少年死死按在地上。
战斗结束,谷地恢复寂静,只剩下伤者的呻吟和藏獒们粗重的喘息声。半人们看着满地狼藉和被抓的敌人,又看看林谈和松鼠,眼神中充满了感激、敬畏和一丝不确定的警惕。
那位年长的半人首领在族人的搀扶下,走到林谈面前,用生硬的、带着浓重口音的汉语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帮我们?”
林谈收起战斗时的凌厉气息,尽量让自己显得平和:“我们是来自内地的人,和421部队有关,是来调查湖底遗迹和阻止那些星神、还有这些原初兄弟会恶徒的。”他指了指地上被捆成粽子的“毒喉”一行人,“我们相信半人并非敌人,而是和我们一样,渴望在这片土地上和平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