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与二老打了招呼后,来到一角,摆出起手式便开始演练起了八极拳。
吃了早餐后,商母在家忙碌,两位老爷子一起出门不知去了哪,商林崖也出去了,商母让商幽岚出去买点年货,萧墨自然也跟着去了。
来到车库开着商幽岚的车,两人便朝着城西而去。城西的年货集市像被打翻的胭脂盒,红的春联、黄的蜜饯、绿的松柏枝在寒风里挤成一团。
商幽岚刚停稳车,就被糖画摊前的长龙吸引:“去年排队半小时才买到,今年可得赶早。萧墨跟着她挤进人群,老师傅握着铜勺在青石板上游走,琥珀色的糖浆转眼凝成跃龙门的鲤鱼。“要这个。”
商幽岚指着最大的那只,糖画还没递到手里,隔壁摊位的炒货香又勾走了她的脚步。
瓜子、花生、栗子堆成小山,摊主挥着铁铲翻炒,白雾裹着焦香扑了满脸。“爷爷爱吃这个。” 商幽岚抓起一把栗子塞进萧墨兜里,“要趁热吃才甜。”
走到春联摊,商幽岚突然停住。一个穿棉袄的小姑娘正踮脚够最上面的 “福” 字,够了几次都差半寸。萧墨伸手取下递过去,小姑娘脆生生道了谢。
商幽岚挑选了一副春联,萧墨接过,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看春联,过去的年关总在打工,宿舍门上最多贴张打印的福字。
商幽岚在前面走,萧墨在后面笑,从懂事到现在,萧墨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
两人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商家,时间很快来到了大年三十当天,萧墨在商幽岚的指挥下将那天买的春联贴上,大年三十的商家宅院,红春联映着白雪,腊梅香混着饭菜香,在暖融融的空气里缠成一团。
商母在厨房忙得团团转,萧墨被商幽岚拽着贴福字,浆糊在指尖黏糊糊的。“要倒着贴,” 她踮脚往门楣上摁福字,“寓意福到嘛。”
萧墨望着她被冻得发红的鼻尖,握住她的手,渡过去一丝气,给她驱散严寒。孙行空与商老太爷在正厅摆开棋盘,手边的酒杯早已空了三巡。“老东西,这步棋你输了。”
孙行空捻起黑子,在棋盘上重重一落,酒气混着笑意喷在棋盘上,“当年在黄山论剑,你就输在太求稳。”
商老太爷哼了一声,指尖的白子却落得愈发从容:“兵法有云,善战者不怒。你呀,还是改不了这急脾气。”暮色渐浓时,年夜饭终于上桌。
铜炉里的老母鸡炖得酥烂,当归与枸杞的药香漫开来;红烧肘子颤巍巍的,商母特意给萧墨盛了碗八宝饭,豆沙馅甜得恰到好处。“干杯!”
商幽岚举起果汁杯,与萧墨的白酒杯轻轻一碰,“祝爷爷和孙爷爷长命百岁,祝爸妈生意兴隆,祝……” 她偷偷看了眼萧墨,声音低了些,“祝我们都好好的。”
萧墨也懂事的一一敬酒,萧墨破天荒的喝了酒,被孙行空强逼不准用气驱散酒意。守岁的时辰近了,商幽岚拉着萧墨往院子里跑。“快来放烟花!”
因为很少喝酒,又不能用气驱散酒意,萧墨的脚步已经开始有点打摆子了。商从储物间拖出个大纸箱,烟花筒上的金粉在灯笼下闪闪烁烁。
萧墨划亮火柴,火星在风里摇了摇,终于点燃引线。“咻 ——” 第一支烟花窜上天,在墨蓝的夜空炸开,金粉如雨般落下来,照亮了商幽岚仰起的脸。
她的笑声混着烟花的轰鸣,像串银铃滚过雪地。当零点的钟声透过电视传来时,最后一支烟花窜上天,在夜空炸开个巨大的 “福” 字。
烟花的余烬在夜风中飘散,萧墨的脚步有些虚浮。孙行空那几杯白酒后劲十足,此刻酒意如潮水般涌上来,眼前的廊柱都晃成了双影。“我送你回房。”
商幽岚伸手想扶他,却被萧墨摆手躲开。“没事…… 我能走。” 他舌头有些打结,凭着模糊的记忆往客房方向挪。走廊里的壁灯调得很暗,暖黄的光晕里浮动着细微的尘埃。
萧墨扶着墙壁摸索,路过一扇虚掩的房门时,隐约闻到股熟悉的兰花香 —— 和商幽岚身上的气息一样。他脑中混沌,只当是自己的房间,推门便踉跄着闯了进去。“唔……”
他踢掉鞋子,一头栽倒在柔软的被褥里。不同于客房的素色棉絮,这被子带着淡淡的皂角香,还绣着细密的缠枝莲纹。“好香……”
萧墨迷迷糊糊地蹭了蹭枕头,鼻尖萦绕着那股清甜的兰花香,竟然沉沉睡去。
商幽岚帮助自己的母亲收拾完东西后,伸了一个懒腰回到房间,今天她也喝了一杯酒,虽然没有萧墨喝得多,但是此时也有些困意了。
在卫生间换了睡衣,来到床边,丝毫没注意到床上还有个人。
当商幽岚准备躺下的时候,触碰到床上的萧墨,一声惊叫。刚刚上楼的商母听到声音连忙来到房门口:“幽岚?怎么了?”
商幽岚此时已经看清了床上是萧墨,连忙捂嘴。随即又回道:“妈,没事,就是磕到了。”
商母道:‘真没事么?’说着就要推门而入。商幽岚连忙飞身上床,将萧墨捂的严严实实道:“妈,我困了,真的没事,你去休息吧。”
商母的脚步声渐远,房内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商幽岚背靠着门板,胸口还在剧烈起伏,指尖冰凉。
她转头看向床上,萧墨睡得很沉,眉头微蹙,嘴角却带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商幽岚犹豫着走过去,想叫醒他,但是却没有舍得。萧墨似乎嫌冷,无意识地往被褥深处钻了钻,手臂还顺势搭在了床沿,离她的脚踝不过寸许。
他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气,“萧墨……”
她试着轻唤,声音细若蚊蚋。回应她的是萧墨均匀的呼吸声。他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出片浅浅的阴影,鼻梁挺直,醉酒后泛着健康的潮红。
商幽岚看着看着,脸颊忽然发烫,商母的脚步声在走廊里迟疑片刻,终究还是渐渐远去。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两人浅浅的呼吸声在寂静中交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