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这是你老赵家的江山，是你种下的因结出的果！凭什么让我一个外人来擦屁股？老子没那闲工夫！”
赵光义被噎得说不出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是啊，仙师凭什么替赵宋江山卖命？
他刚才也是急昏了头。但仙师话里的意思...
“仙师...仙师之意是？”赵光义小心翼翼地问道，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火苗。
何健旺撇撇嘴，终于图穷匕见，指了指赵光义本人：“我可救不了你大宋，但是你赵光义可以。”
“我？”赵光义彻底懵了，指着自己肿着的脸，苦笑道：
“仙师莫要戏弄我了。光义在此界，早已是作古之人，无人认识，无人知晓。即便我现身，谁又会信我是他们的老祖宗？只怕顷刻间便被当作妖人拿下！空有满腔悔恨，又能如何？无人会听一个来历不明、形容狼狈的老朽之言啊！”
他看着自己身上破烂的衮服，摸着自己疼痛的脸颊，只觉得无比荒唐和无力。
“嘿嘿，”何健旺嘿嘿一笑，“谁让你直接跑去皇宫认亲了？你赵光义脑子被金兵踢了？不会动动脑子？”
“大宋眼下是不缺‘人才’，满朝朱紫，衮衮诸公！有能打仗的如种师道、李纲，有会耍嘴皮子的，有会写请愿书的，更有不少心里还存着点血性和良知的士大夫和军民！问题是，现在朝堂被投降派和蠢货把持，皇帝是个没卵子的软蛋，有力没处使，有劲没处用！”
“而这些人，”
何健凑近了些，声音带着蛊惑，
“他们认的不是你赵光义这张脸，他们认的是大宋太祖太宗打下的基业，认的是华夏正朔！你赵光义的名字，就是一面旗！至于这旗怎么打，让谁相信，怎么把你那些还有点用的孝子贤孙和能臣干吏拧成一股绳...”
何健旺拍了拍赵光义的肩膀，力道不轻，拍得他龇牙咧嘴，“这是你赵光义的家事，不是我何健旺的事情。得你亲自出马，去搞定他们才行。”
赵光义听得目瞪口呆，心思急转。
仙师的意思...是让他以太宗皇帝的身份，暗中整合那些还能用的力量？可是...
“别可是了！”何健旺不耐烦地打断他的犹豫，“老子没时间陪你磨叽。你不是想知道是哪个不肖子孙把江山败成这样的吗？你不是满腔怒火没处发吗？”
他脸上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走吧，老小子。在你去折腾那些破事之前，老子先带你去个好地方，让你亲眼见见、亲耳听听你那两位‘孝子贤孙’——宋徽宗赵佶和宋钦宗赵桓，现在正在干嘛！”
“让你好好感受一下，什么叫‘父慈子孝’，什么叫‘帝国精英’！”
说完，不等赵光义反应，何健旺再次揪住他的后脖领子，仙力涌动，身影化作一道流光，朝着汴京城内、那座此刻恐怕已乱作一团的皇宫方向疾掠而去。
赵光义的心猛地提了起来，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笼罩了他。仙师那表情，绝不只是带他去看看那么简单...
何健旺拎着赵光义，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戒备森严的皇宫。仙力笼罩之下，两人穿梭于殿宇楼阁之间。
最终，他们落在了一处灯火通明的偏殿屋檐上。
何健旺轻轻揭开几片琉璃瓦，下方殿内的情景和对话便清晰地传了上来。
只见殿内，宋徽宗赵佶和太子赵桓正与几个心腹重臣，也就是历史上有名的投降派代表围坐一堂。气氛凝重，却并非在商讨如何排兵布阵、固守待援。
“金人兵锋甚锐，西路已快逼近太原，东路也已将渡河，这...这如何是好？”赵桓的声音带着哭腔，全无一丝储君的沉稳。
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官家，殿下，为今之计，唯有再遣使臣，备厚礼，陈情乞和！彰显我朝诚意，或可令金人退兵。”
赵佶一脸愁容，捻着他那艺术家的胡须叹道：“礼自然要厚...只是，前番所许金帛，尚未凑齐，国库空虚，如之奈何？”
另一臣子立刻接口：“官家勿忧，可再括京城金银，权贵、富户、寺观，皆需出力！若还不够...或可许以割地？或许可暂缓金人兵锋？”
赵佶怯生生地问：“若...若金人仍不满足，非要...非要朕亲去金营谢罪呢？”
此言一出，殿内竟出现短暂的沉默，并非愤怒，而是在认真考虑这个选项的可行性！
屋顶上，赵光义听得浑身发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想象中的御前会议，纵是形势危急，也应是商讨如何守城，如何调度，如何激励军民，哪怕战至一兵一卒！
哪能敌人还没真正兵临城下，就在这讨论怎么赔钱、怎么割地、怎么去当儿子？！甚至还在考虑亲自去谢罪？！
奇耻大辱！简直是旷古未有的奇耻大辱！
何健旺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还用手肘捅了捅气得快要爆炸的赵光义，低声道：
“嘿，听见没？还在帮你算账呢，看怎么把你老赵家的家底赔给人家更划算。啧啧，真是孝子贤孙啊。”
赵光义眼前发黑，气血疯狂上涌，全靠何健旺渡的那口仙力吊着才没直接晕过去。
下面的讨论还在继续，越发不堪入耳，几乎就是在细化怎么乞降、怎么才能让“金爸爸”开心。赵光义拳头攥得死死的，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终于，那群误国奸臣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躬身退了出去。
殿内只剩下相对无言、唉声叹气的徽钦二圣。
就在此时！
“啊啊啊啊！两个孽子！废物！软骨头！赵家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咆哮响起！
赵光义再也忍不住了！他猛地从破洞中跳了下去！砰地一声落在殿内华丽的地毯上，也顾不上摔得七荤八素，红着眼睛就朝着那两张懵逼的脸扑了过去！
徽宗和钦宗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
只见一个穿着破烂古代帝王服饰、鼻青脸肿、状若疯癫的老头冲过来，嘴里还喊着大逆不道的话。
“护...护驾！有刺客！！”赵佶率先反应过来，尖声叫道，声音都变了调。
赵桓更是吓得直接缩到了椅子后面，瑟瑟发抖：“来...来人啊！救驾！”
然而，殿外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侍卫冲进来。
何健旺悠哉悠哉地坐在房梁破洞边，晃着两条腿，嘿嘿直乐。
他早就用仙力把这偏殿给屏蔽了，里面就是拆了房，外面也听不见半点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