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遇到气流,机身猛地一颠,林野手里的笔记本电脑滑向腿边,屏幕上地下室炸弹的照片晃得他眼晕。他赶紧按住电脑,指尖在触控板上乱滑,调出和阿明的视频通话界面 —— 镜头里,阿明正蹲在地下室铁门前,手里攥着个锈迹斑斑的小扳手,使劲敲着焊死的铁条,火花溅在他满是灰尘的脸上,留下点点黑印。
“林总,焊得太死了!” 阿明的声音从耳机里钻出来,带着喘息和慌乱,“我们翻遍了车间,只找到这个扳手,敲了十分钟,连个缝都没敲出来!”
林野的喉结狠狠滚了一下,伸手摸向口袋里的平安符,红布已经被手心的汗浸得发潮。他低头看手机,屏幕上的倒计时跳成 “52:13”,而飞机还要 18 分钟才能降落在A国机场。“别慌,” 他尽量压着嗓子里的急意,“胖子,查监控!看看地下室周围有没有其他入口,通风管道也行!”
耳机里立刻传来 “哒哒” 的键盘声,夹杂着电流的 “滋滋” 声,胖子的声音带着哭腔:“野哥,查完了!通风管道口被铁板封死了,上面还堆了一堆废料,而且管道里全是蜘蛛网,根本没法进!”
林野的心往下沉,像坠了块铅。他刚要开口让阿明再找其他工具,夏晚的电话突然打进来,声音里裹着风:“林野,A国警方已经带了切割机和拆弹专家往工厂赶,但郊区在修路,最少还要 20 分钟才能到!”
20 分钟 —— 林野盯着手机屏幕,51 分钟减去 20,只剩 31 分钟。要是警方赶不上,地下室的炸弹一炸,整个工厂的地基都会塌,里面还有十几个没疏散的工人。
“阿明,你带两个工人去食堂!” 林野对着麦克风喊,“看看有没有消防斧、撬棍,哪怕是重型扳手也行,先试试能不能砸开通风管道的铁板!”
阿明应了声,刚要转身,工厂的广播突然 “滋啦” 响了两声,像是电线短路,接着一个冰冷的声音炸出来,像淬了毒的冰锥:“林野,别白费力气了。”
是杜成舟!
林野的身体瞬间僵住,耳机里的电流声仿佛变成了炸弹的嘀嗒声,一下下敲在他的耳膜上。“你在哪?” 他低吼,声音里裹着怒火,“有本事出来跟我对峙,躲在暗处搞阴的,算什么东西!”
广播里传来杜成舟的冷笑,那笑声像生锈的铁片摩擦:“我在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工厂食堂的饮用水里,我已经加了‘好东西’—— 现在离工人喝水,刚好过去 20 分钟吧?”
林野的头皮猛地一麻。他想起刚才视频里,几个工人端着搪瓷缸子喝水的样子,阿阮还笑着说 “今天的水有点甜”。“你疯了!” 他的声音发颤,不是怕,是怒到极致,“工人都是无辜的,你冲我来!”
“无辜?” 杜成舟的声音突然变狠,“当年你父母借我高利贷的时候,怎么没说无辜?我今天就要让你尝尝,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滋味!”
林野赶紧拍了下笔记本电脑,冲胖子喊:“快!破解广播系统,切断他的信号!”
“没用的!” 胖子的声音带着绝望,“他用的是独立信号源,我试过了,破解不了!”
就在这时,阿明的视频通话突然剧烈晃动起来,镜头里,一个穿蓝色工服的工人扶着墙慢慢往下滑,脸色白得像纸,嘴里还含糊地说着 “头晕…… 站不稳……”。阿明的声音抖得厉害:“林总,真的…… 真的有人倒下了!已经倒了三个了!”
林野的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疼得他喘不过气。他抬头看机舱窗外,飞机正在下降,地面的房子越来越清晰,还有 10 分钟就能落地。可工人的时间只剩 10 分钟,地下室的炸弹只剩 45 分钟。
“阿明,别管地下室了!” 林野急得嗓子冒烟,“先把倒下的工人抬去医务室,看看有没有解毒的东西,生理盐水也行!”
他的话刚说完,手机突然弹出一条定位共享请求,发送人栏赫然写着 “杜成舟”。林野手指发抖地点开,定位显示在工厂顶楼,旁边还附了一张照片 —— 杜成舟靠在顶楼的栏杆上,手里举着个黑色的遥控器,镜头对着楼下的工厂,照片下面配了行字:“想救你的工人和工厂?10 分钟后,来顶楼找我。迟到一秒,我就按下去。”
林野盯着照片里的遥控器,黑色的外壳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像杜成舟的眼睛。他又看了眼手机上的倒计时,“46:08”,而飞机还有 8 分钟才能落地。杜成舟这是要跟他赌命,赌他敢不敢孤身赴约,赌他会不会为了工人和工厂,跳进这个陷阱。
飞机终于落地,轮胎摩擦跑道的声音刺耳得像尖叫。林野抓起电脑和手机,几乎是从舷梯上跳下去的,落地时膝盖磕了一下,疼得他龇牙,却没敢停。“司机!最快速度去工厂!” 他拉开车门钻进去,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急。
车窗外的风刮得脸疼,路边的椰子树飞快往后退。林野看着手机上顶楼的定位,还有 6 分钟。他不知道杜成舟在顶楼设了什么埋伏,是有帮手,还是有其他炸弹,但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
手机突然震动,是阿明发来的视频。镜头里,又有两个工人倒下了,剩下的人都慌了神。阿明的声音带着哭腔:“林总,他们呼吸越来越弱了,怎么办啊?”
林野的眼睛发酸,他深吸一口气,对着手机说:“再等等,我马上到!让没倒下的工人先喝些清水,稀释一下体内的药!”
挂了电话,他看着手机上的倒计时,“40:21”,还有 4 分钟就能到工厂。可就在这时,手机又弹出杜成舟的消息:“忘了告诉你,顶楼的门被我锁了,钥匙在工厂大门左边的第三个花盆底下。哦对了,花盆旁边,我还放了个‘小礼物’,别乱动哦。”
林野的心脏猛地一沉。他仿佛能看到杜成舟得意的嘴脸,知道这所谓的 “小礼物” 肯定是炸弹。车离工厂越来越近,已经能看到工厂门口的警戒线,还有几个穿制服的警察在维持秩序。
还有 2 分钟。林野攥紧手机,指节发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管杜成舟设了什么陷阱,他都要闯进去,救工人,保工厂,还要让杜成舟为他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车终于停在工厂门口,林野推开车门就往大门跑。他一眼就看到了左边的第三个花盆,陶瓷的花盆上贴着张纸条,上面写着 “钥匙在底下”。而花盆旁边,放着一个巴掌大的黑色盒子,上面有个红色的按钮,像一只盯着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