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直起身，心脏怦怦狂跳，手心里全是冷汗。
下面真的有东西！
而且听起来，数量还不少！
我盯着那扇门，仿佛能透过木板看到后面无数双细小而疯狂的眼睛。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得想办法弄点“证据”！
我环顾四周，黑灯瞎火的。
对，厨房！厨房有空瓶子！
我拉着小七，又像做贼一样溜进厨房，摸黑在橱柜里摸索。摸到一个空的玻璃罐头瓶，还有盖子。
拿着瓶子，我又溜回地下室门口。那窸窣声还在继续，听得人心里发毛。
我拧松瓶盖，把玻璃瓶口小心翼翼地倒扣着，紧紧压在门板最下面的那条缝隙上。
我想着，万一有什么气味漏出来，或者……万一有什么更那啥的东西，说不定能沾上一点？
我就这么屏息等待。时间好像过得特别慢。小七蹲在我旁边，时刻准备着扑出去或者拽我逃跑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我感觉瓶子里好像真的弥漫进了一点点非常非常淡的东西，反正看着不太对劲。
突然！
门后面毫无预兆地传来一声稍微响一点的“咔哒”声！特别清脆，像是小石子掉在地上。
这一下太突然了！我吓得魂儿都快飞了，手一抖，差点把瓶子摔了！
我手忙脚乱地抓稳瓶子，也顾不上盖紧，抱着瓶子拉着小七，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疯跑回楼上卧室！砰地一声关上门，后背死死抵住门板，大口大口地喘气，心脏跳得跟打鼓一样！
小七也跳上床，钻进了被子底下，只露出一个瑟瑟发抖的尾巴尖。
我靠着门滑坐到地上，看着手里那个倒扣着，瓶口还压着点灰尘的玻璃瓶。
虽然没亲眼看见，但那些声音、那股味道，还有小七这反应……
地下室里头，绝对！绝对有鬼！
这一晚上，我基本算是没合眼，一闭眼就是密密麻麻的挠墙声和那股铁锈烂水果的怪味儿，搞得我神经兮兮的，稍微有点动静就一激灵。
小七也没好到哪儿去，缩在被窝里时不时抖一下，估计也没睡着。
天蒙蒙亮的时候，窗外该死的酸雪好像终于停了，但天色还是灰扑扑的，看着就让人提不起劲。
我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感觉脑袋沉得像灌了铅。怀里还抱着那个空瓶子。
呃，现在不能算完全空了，瓶底好像凝了一点点极其细微的，说不清是水汽还是灰尘的浑浊东西。
小七蔫头耷脑地跟在我脚边，一步不离，我们俩慢吞吞地挪下楼。
厨房里有点暖光，我妈已经系着围裙在灶台前忙活了。
锅里咕嘟咕嘟煮着东西，一股混合着辣油和米粮的味道飘出来，闻着倒是让人安心了点。
“起来啦？正好，粥快好了。”我妈头也没回，拿着大勺在锅里搅和，“今天弄了点辣条碎熬粥，将就吃吧，没啥好东西了。”
我爸坐在桌边，拿着块布擦他的工具锤，脸上表情也不轻松。
蒋烨则早就窝在了他的工作台角落，台面上那个用收音机改的监测仪已经初具雏形，好几根电线连着，几个小灯忽明忽暗地闪着，他眉头拧成了个疙瘩，拿着个小螺丝刀小心翼翼地调整着什么。
我把那个玻璃瓶放在桌子角落，神情萎靡地拉开椅子坐下。
下一秒，小七哧溜一下钻到了桌子底下，趴在我脚面上，好像那里最安全。
“咋了这是？”
我妈端着一大盆红彤彤的辣条粥过来，一眼就看见我这副魂不守舍的德行，还有桌角那个怪瓶子。
“这啥玩意儿？你俩这脸色咋都跟霜打了似的？没睡好？”
我爸也放下锤子看过来。
我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心里挣扎得要命。
说不说？说了怕他们更担心，不说……我自己又憋得慌，而且万一底下那东西真跑出来呢？
“妈，爸，哥……”我深吸一口气，还是决定说出来，“昨天晚上……楼下……地下室……有动静。”
“动静？啥动静？”我爸立刻追问，身子都坐直了。
“就……窸窸窣窣的，”我尽量形容着，声音都有点发虚，“像好多小爪子在挠墙，挠门板……还有股怪味，铁锈混着烂水果的味儿，特难闻。”
我指了指桌角的瓶子，“我……我还拿瓶子在门缝那儿扣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扣着点啥没。”
我哥立刻放下螺丝刀，拿起那个瓶子，对着窗外透进来的光仔细看，还晃了晃。
瓶底那点微不足道的浑浊物跟着动了动。
“小七吓坏了，”我补充道，低头看了看桌下，“从昨天下午开始就不对劲，不吃不喝的，就怕那地下室。昨晚那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它毛都炸开了，一直呜呜地警告。”
像是为了印证我的话，小七在桌子底下发出了一声极其委屈细弱的“喵呜”，还用脑袋蹭了蹭我的脚踝。
我妈一听，脸色立马就变了，手里的粥勺都忘了放下，几步绕过来就蹲下身去摸小七：
“哎哟我的宝儿！真吓着了啊？我说怎么给小鱼干都不吃呢！乖乖，不怕不怕啊！”
她心疼得直咂嘴，抬头看我。
“真有那么吓人？这地下室咋回事啊？平时不都好好的吗？听着我这心里头都直发毛！”
我爸眉头锁得死紧，猛地站起来：“真有动静？不行！我这就拿手电下去看看！别是钻进什么变异耗子了！”
他说着就要去拿放在门后的强光手电和铁棍。
“爸！你别冲动！”我哥赶紧放下瓶子拦住他，“现在情况不明，下面什么环境都不知道，万一不是耗子，是更麻烦的东西呢？我这监测仪马上就好，等我调试一下，先扫描一下门后的能量场看看有没有异常再说。贸然下去太危险了！”
“等等等！就知道等！”我爸有点急，“等那玩意儿弄好，底下东西都快把门啃穿了咋办？”
“老蒋！你吼什么吼！”我妈站起来，扯了我爸一下，“小烨说得对！瞎冲动啥？下面黑咕隆咚的，你知道有啥？万一……万一咬着你呢？”
“那你说咋办？就这么干听着？”我爸烦躁地抓抓头发。
一家人顿时都没了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