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月满楼出去时的表情还带着些高兴,云锦书无意瞥见,只一眼,牙又痒了。
她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不想让月满楼跟别人有“过度”接触,私下的样子不该被看到,肢体接触更是不行。
想半天,云锦书得出结论。
【都是赐婚给本宫的驸马了,自然要谨守本分。】
【以前不确定就算了,赐婚圣旨都找出来了,还跟别人当街搂搂抱抱,将本宫的脸面置于何地。】
【必须罚她。】
念头一出,云锦书迅速摇了摇头,呼吸却不自觉重了几分,脑中不断浮现月满楼说过的,鞭子、颈圈······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转头,视线落到桌上的黑玉令牌上。
月满楼走时,没有把这个拿走。
【就这么粗心,把刚找回的身家落下了?】
【是因为相信本宫?】
“也对,本宫又不会贪了她的。”
轻轻摩挲着背面的月满楼三字,云锦书自己都没察觉,唇角下意识扬起的弧度。
等月满楼回来,她把令牌的事提了,月满楼的反应却出乎她的预料。
“殿下收着吧,开学堂也好,开医馆也罢,殿下认为正确的事,需要的地方,想怎么花都行。”
“黑玉是最高等级,里面的钱应该不少。”云锦书故意强调。
月满楼当然知道,明月阁照现在的趋势经营下去,理论来说,会有源源不断的钱。
但她笑了下,“我的就是殿下的,而且我现在对钱财不是很在意,有得花就行。”
要不说最后一句,云锦书真要以为月满楼想遁入空门了。
心口猛的一紧又一松,云锦书也有了开玩笑的心思,“准驸马对本宫这么大方。”
“殿下现在失忆了所以不记得,我对殿下,一直如此。”
“这么说的话,本宫真要羡慕之前的自己了。”
“不用羡慕。”月满楼靠近些,半跪在云锦书身前,抓起她的手贴上自己颈侧,靠近耳后的位置。
认真且温柔,“只要是殿下,只要殿下没有变心,我就不会放弃。”
脑中有什么片段一闪而过,云锦书没有捕捉到,回过神来,自己已经抽回了手。
动作很大,月满楼的手还悬在半空,怔了下,慢慢收回手,站了起来。
“抱歉,本宫···不太适应···”
“没关系,我就说对失忆的殿下,太亲密的接触不行。”
“如果没有失忆,我们,应该是什么样子?”
月满楼想了下,“没有十年前那场战斗和黑袍人的话,我跟殿下应该早就成婚了,现在说不定孩子都有了。”
说到孩子,月满楼忽然想起,“柳柳去了哪儿?十年过去,她有长大吗?还有雪绒和雪团,回来到现在都没看着。”
“嗯,跟普通的孩子一样长大,看上去有十五六的模样,两只狼崽也是,胧姨带着她们和时浪,在外面办点事情。”
“啊~那个稷狼选择的丫头,实力应该涨了不少吧。”
云锦书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你还真的什么人都认得。”
“因为殿下以前去哪儿都会带着我,有什么事也不会瞒着我。”
真诚的回答没有牵动云锦书的记忆,反而把人吓跑了,临走前撂下一句,“本宫去沐浴,你先把床暖好。”
“切~”
【真把我当暖炉用了。】
不过等云锦书回来,她的“小暖炉”已经乖乖把被窝暖好了,附赠薄荷味的香气。
云锦书刚从昏迷中醒来,搞不清床上为何有两个枕头的时候,曾隐约闻到过薄荷的味道,当时不清楚原因,现在一切奇怪的地方都有了源头。
除了,自己为什么会失忆。
“殿下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事情忙完了,回来自然会早,接下来几天,本宫应该都会在府中用午膳。”
云锦书淡淡说着,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率先打破了自己定下的,不能把日程安排告诉月满楼的命令。
她更不会承认,回来的早,是因为昨晚听到月满楼说“离去再无相见之日”,又起了找回记忆的心思。
她想知道,自己和月满楼究竟有怎样的回忆,是不是找回记忆,就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
接下来几天,云锦书真的像自己说的那样,早早回府。
月满楼也给她重新做上了夜宵,不加葱花的番茄鸡蛋面,不加生姜的青椒酿肉······,看着云锦书吃完,问上一句“好吃吗?想起来什么没有?”
虽然每次得到的回答都是“一般、也就这样,想不起来、毫无印象”之类的回答,但是能看着云锦书把自己做到饭菜吃完,月满楼觉得已经是一大进步了。
转眼到了二十五号,月满楼原本的计划是在子时点燃烟花,让炽翎几人配合,把云锦书带到她布置好的地方。
然而霜照告诉她,在云溪燃放足以照亮满城的烟花,肯定会引来翊府的人,甚至惊动北衙禁卫军。
思量再三,月满楼选择做成小型烟花,仙女棒、地老鼠什么的,稍大些的是个喷泉烟花,点燃后会从顶部涌出不同颜色和形状的花火,像是层层叠叠的喷泉,持续时间也比较长。
刚好,云锦书出门前告诉她,今晚宫中设宴接待使臣,她会晚一点回来,不能跟她一起吃饭。
月满楼心道,【天助我也。】
笑容不禁灿烂了一点,随口应着“殿下正事要紧,饭不吃都行。”
那副巴不得她赶紧走的模样,云锦书看在眼里,出去时气压都低了几分。
月满楼恍若未觉,待人走后,立马张罗起布置,月满楼把地点定在松院,一来那里离主院最近且名义上属于她的地盘,二来她总不能让云锦书一回来就看到“惊喜”。
十月二十六日子时开始,陪云锦书一天,是她十年前承诺好却没完成的生日约定。
只是计划啊,永远赶不上变化。
听说云锦书回来时带回一个客人,两人在湖心亭喝茶下棋,月满楼就隐约感觉到了不妙。
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觉,跑凉飕飕的亭子里下什么棋。
等她远远看清亭中那人模样,方知自己的直觉是真的。
正对着自己这边,和云锦书面对面对弈,一身青白锦袍的俊朗男子,不是沧临奕,又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