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时蓁和楼少辛二人,频繁出现在福山郡街道上。她陪着楼少辛,在附近的几条还算热闹的街道上行走。
楼少辛其实只来过一次青澜界,他出生便一直生活在灵煞界。所以对此地也并不熟悉。
不过,修仙之人记忆都尤为深刻。
即便只来过一次,却依旧能回想起从前。
路过一家装修豪横的酒楼。楼少辛脚步一停。说道。
“这家灵味馆,我记得他家的灵膳别具一格。”
时蓁本来一直在警戒,她的神识已经达到金丹后期,扫过四周时,并无他人发现,福山郡毕竟不大。金丹期修为之人屈指可数。
听到楼少辛的话,她扭头一看,爽快说道。
“走,进去试试!”
灵味馆内人声鼎沸,食物的香气混合着修士的谈笑,显得格外热闹。
时蓁与楼少辛坐在靠窗位置,桌上的灵膳色香味俱全,但两人心思都不在吃食上。
楼少辛看着窗外的街道,眼神有些飘忽,努力回忆着儿时模糊的印象。
时蓁则看似随意地夹着菜,实则神识并未放松警惕,笼罩着整个大堂。
“诶,王叔,将这盆碗碟端走!”一个小二半弯着身子,将一盆用过的碗碟放在进后院的入口处。
“好!”后厨的门帘被掀开,穿着粗布短褂头发花白的老者,连忙躬身进来,低头将那盆用过的碗碟端起,准备往后院的水井走去。他动作有些迟缓,显然是做惯了粗活。
他的目光习惯性扫过大堂,本是匆匆一瞥,却在看到窗边坐着的楼少辛时,突然定住!
眼睛瞬间瞪大,充满了惊愕,手中的木盆倾斜了一下,差点将碗碟滑落!
“七少……少爷?”一个小声喃喃转眼便被大堂嘈杂淹没。
让时蓁夹菜的动作一顿。
不过,他的表情变化只持续短短一息,随即立刻低下头,端着木盆快步走向后院。
时蓁夹菜的动作继续,眼神平静地落在窗外,仿佛什么都没发现。
但她的心中思绪涌动。
少爷?这人认识楼少辛!而且称呼如此亲近!是楼家旧人?为何躲在后厨做杂役?
可惜了,大堂人多眼杂,绝非追问之地。
不动声色的将一块灵兽肉放入口中,慢慢咀嚼,同时神识传音给楼少辛。
“少辛,继续吃。刚才后厨里出来一个洗碗的老伯,看到你时很震惊,还叫你一声七少爷。此人可能认识你,但情况不明,不要轻举妄动。”
楼少辛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即立刻放松下来,学着时蓁的样子,夹菜吃饭,只是握着筷子的手指微微用力。
七,他在族中排行第七!
可惜他的灵识并不出众,不敢轻易在此地试探,不然就可以看看是否认识这位老伯了。
一顿饭结束。时蓁付了灵石,带着楼少辛离开了灵味馆,又在附近几条街道转了几圈,直到夕阳西下,才返回了闻人酉约定的临时落脚点。一间小客栈。
入夜,水棠吟和闻人酉先后归来。
四人再次聚集一起,水棠吟率先开口,声音清脆。
“我在几个修士聚集的茶楼和坊市外围打探过,最近一月,福山郡及周边并未听闻有异常激烈的金丹级斗法。关于墨影和源齐,也没有确切目击。倒是……”
她秀眉微蹙,“有几个散修提到,郡城最近几年都多了一些生面孔。但气息不强,大多是筑基期,并未引起太多注意。”
闻人酉听完,不置可否,目光转向时蓁:“时师妹,你们今日可有发现?”
时蓁便将灵味馆的遭遇详细说了一遍,尤其强调那个后厨老伯的异常反应。
闻人酉目光一顿,神情有些冷冽。
“哦?楼家旧仆?藏身酒楼洗碗?”
笑了笑:“有点意思。此人必有隐情。明日,我去请他来聊聊。”他眼神眯起,语气果决。
水棠吟有些担忧:“闻人师兄,贸然抓人,是否……”
“无妨。”闻人酉摆摆手,“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一个凡人老伯,就算抓错,我闻人酉也担得起这点因果。若真与楼家灭门有关,错过线索,才是大错。”
楼少辛和时蓁二人对视一眼,并未反驳。
第二日一早,闻人酉便独自出门。不过半个时辰,他便如同拎小鸡般,将一个脸色惨白的老伯带了回来,正是灵味馆洗碗的王伯。
王伯被丢在地上,吓得浑身瘫软,连连磕头。
“仙师饶命!仙师饶命啊!小老儿只是个洗碗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闻人酉居高临下,眼神锐利,但却自发收敛灵威,说道。
“抬起头来!你昨日在灵味馆,看到窗边少年时,为何失态?你认得他?你叫他七少爷?”
王伯浑身一颤,抬头看到站在一旁的楼少辛,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嘴唇哆嗦着。
“我……我……小老儿眼花,认错人了……认错人了……”
“认错人?”闻人酉冷笑一声,指尖灵光闪烁,散出金锐之气。
“楼家被灭门不过三年,而你脱口而出就叫少爷,怎会眼花呢?还是说,你故意隐瞒心中有鬼?”
时蓁几人在旁边看着,并未出声阻拦闻人酉的威胁之语。
她朝楼少辛低语说道。“少辛,仔细看看有没有印象。”
楼少辛点了点头,努力回忆。可惜的是,他在青澜界生活时间太短了,族里的族人都认不全,更别论杂役了。
被闻人酉诘问,生命受到威胁,王伯最后的心理防线崩溃了,他一双眼睛看着楼少辛,顿时老泪纵横。
“七少爷……真的是您啊……您还活着……老儿对不住你!”他对着楼少辛连连磕头。
“既然认得,为何昨日不相认?为何躲在后厨?”时蓁沉声问道。
王福抬起满是泪痕和恐惧的脸,声音颤抖。
“不敢认啊!仙师们,小老儿不敢啊!当日……当日楼家遭难,血流成河……小老儿是因为家中老妻病重,告假回去照顾,才侥幸逃过一劫啊!回来……回来就看到……看到……”
他泣不成声,眼中满是惊恐的回忆,“太惨了……都死了……都烧光了……我吓破了胆,哪敢声张自己是楼家的人?他们不怕杀凡人!我生怕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知道还有活口,连我也杀了啊!只能改名换姓,躲在这酒楼里干苟且偷生……”
他哭得悲切,恐惧不似作伪。楼少辛看着他,眼神复杂。
时蓁听的眉头一蹙,居然连凡人都不放过。到底是什么人下的手?
闻人酉却表情有些意味深长,他出生大族,见识不低。虽然修仙之人禁止杀害凡人,但是总有一些手段,能避开这天罚。
并未放松心神,继续追问:“当日你虽不在现场,事后可曾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凶手是何模样?有何特征?”
王伯连连摇头:“不知道……小老儿真的不知道啊!回来时只剩下一片焦土了……城中官府执法的人查了几天,也说找不到线索……”
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一下,说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