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坊市人声鼎沸,各色修士摩肩接踵。张萍一身素色道袍,洗得发白的袖口沾着些许龙虎山的泥土,与周遭珠光宝气的修士格格不入。她攥紧了袖中那枚陈剑临行前赠予的青铜魂牌,此牌有个名称叫“追魂牌”。张萍因指尖用力而苍白,清澈的眼眸在攒动的人头中焦急地穿梭。
空气中弥漫着丹香、法器的金属腥气,还有妖兽皮毛的臊味。街边摊位上,摊主们唾沫横飞地吹嘘着货物,符箓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张萍却无心细看,她踮着脚望向远处的酒肆,那里传来阵阵猜拳声,她的直觉告诉她,陈剑或许会在这个热闹的青元坊市出现,张萍就毅然的进入了青云坊市。
这位仙子,可是要寻什么?一个兜售情报的灰衣老者凑上前来,见到她一人风尘仆仆的样子,绿豆般的眼睛滴溜溜转。张萍后退半步,轻声道:我找我夫君,我去坊市中心大楼查看一下就好。她边说边比划,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自豪。
老者捻着胡须沉吟片刻,“你夫君叫什么名字?或许是我可以帮你。”张萍摇了摇头多谢老伯。
她突然转身时,一阵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她望着南方天际,那里云雾缭绕,却是坊市中心的管理大楼,这座大楼有八九层之高,坐落在坊市中心的灵眼之处,站在楼顶。仿佛能看到整个坊市一般。张萍深吸一口气,她将追魂牌重新塞回袖中,步履坚定地朝着坊市南门走去,背影纤瘦却带着不容动摇的执着。
这枚青黑色的魂牌此刻正贴在她掌心,温润的玉质传来细微的震颤。他们曾经在龙虎山顶测试过一次,那时候山顶上的罡风卷起她鬓边青丝,魂牌里陈剑的气息却如断线纸鸢般骤然飘忽——原本像初春溪流般清浅平稳的脉动,此刻竟掺了丝血腥气,正沿着西南方向的断崖急速坠落。她指尖骤然收紧,魂牌边缘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红痕。千米之内尚能感应,可断魂涧的幽冥瘴气最是蚀骨,若他坠入那片白雾……山风突然倒卷,松涛声里混进铁器交鸣的脆响,魂牌上的气息猛地折向西方,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拖拽着,在暮色里拖出一道紊乱的血线。她足尖在崖边青石一点,青色裙裾如惊鸿掠起,朝着那缕气息追了上去。
残阳如血,染红了半边天。张萍站在青云坊市中心大楼门前的台阶上,手中紧握着那枚温润的追魂牌。夜色将至,山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动她鬓边的发丝。她屏息凝神,先是用肉眼仔细端详着魂牌,那上面萦绕的微光忽明忽暗,如同风中残烛。随即,她闭上双眼,将一缕神识探入魂牌之中。
片刻之后,张萍的眉头微微舒展。她清晰地感应到,魂牌中传来的微弱气息正指向西北方向。那气息虽然微弱,却很稳定,像是在告诉她,陈剑此刻安然无恙。她甚至能隐约“看到”,在遥远的西北方向贩卖蔬菜水果地摊集市上,陈剑正背着一个硕大的包袱,手里还拎着几个鼓鼓囊囊的袋子,步履有些蹒跚地在集市上问东问西,显然是在采购生活鲜果,灵食,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张萍嘴角不禁泛起一丝无奈的笑意,这家伙,出门在外还不忘搜罗这么多东西。
陈剑灵力一催,将那些好吃的灵食收入储物袋,袋口银线闪过微光,他拍了拍袋身,确认妥帖。暮色已浸透长街,他拢了拢半旧的青衫,转身便要踏入暮色里。
阿剑。
话音未落,一道玄色身影已落在他面前丈许外。来人广袖上暗绣的银线蝠纹在残阳下泛着冷光,女子玉面未施粉黛,星眸正落在他腰间那枚半露的青铜魂牌上,眸光微凝。
陈剑脚步一顿,右手下意识按在储物袋上,眉峰微蹙,突然间发现了张萍,顿时喜笑颜开:萍萍,怎么是你?
张萍指尖夹着半块断裂的魂牌,牌面裂纹处仍有微光流转,与陈剑腰间魂牌遥相呼应。她红唇微勾:看来你没骗我,这追魂牌果然能找到你。
陈剑瞳孔骤然一缩,握着储物袋的手悄然收紧。暮色在两人之间流淌,空气里似有一丝灵力的涟漪。
““追魂牌”肯定是有用的,我们不是在龙虎山已经是测试了吗?你来了就好了。我有一些事情需要你的支持。”
暮色四合时,陈剑带着张萍踏上青石板路,竹篱院门在身后吱呀合拢。院角老槐树影影绰绰,将半个天井都浸在墨色里。夜色渐浓,陈剑坐在窗边,望着远处的灯火,声音平静地向对面的姑娘张萍讲述着。“我与飞云堡云家,本有一些姻缘。当年家父与云家堡主是亲兄弟,后来却因一场灾难,我父母在海上遇难。这些年,我四处漂泊,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现在总算是知道了与云家有不可分割的联系。”他顿了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继续说道:“如今大伯云大全做主,为我定下一门亲事。女方是江家的两位姑娘,江瑶与江琳姐妹。”
张萍静静地听着,眉头微蹙,眼中带着一丝担忧。她知道陈剑向来洒脱,不喜欢被束缚,这门突如其来的婚事,怕是会让他为难。
陈剑看着她的神情,轻轻叹了口气:“此事并非我所愿,但大伯之命难违。江家姐妹我未曾见过,只听闻她们皆是温婉贤淑的女子。只是这桩婚事,终究是大伯一手安排,我……”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望着窗外,眉宇间带着一丝无奈。
张萍垂下眼眸,轻声道:“小剑,你心里可是不愿?”
陈剑转过头,看着她,沉默片刻后说道:“婚姻大事,本该自主。只是如今身不由己,家族里面的事情牵扯太多,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这些日子的江湖风波和家族琐事,早已让他身心俱疲。
姑娘看着他眉宇间的疲惫,心中泛起一阵心疼,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烛光摇曳,映着两人沉默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淡淡的惆怅。
“江家姐妹俩已经是有了身孕,我现在是在这里照顾她们,她们年轻完全没有生活经历,仿佛是涉世不深的人,所以我希望你能接受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