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声一响,我就知道自己想简单了。
这根本就不是狐狸分明就是一群老虎,真他妈的虎啊。
这群狐狸哪是踢球?这不就是把多年的积怨全撒在了球场上。唉,我那刚铺好的草皮啊。
赤焰部的红毛队长一个俯冲,带球(也就是囚儿)将对方前锋一起铲倒在地,仨家伙在草里滚成一团;疾风部的绿毛狐狸更绝,借着冲刺的劲儿用尾巴勾住对手的脚踝,硬生生把人甩出去三尺远,自己带着囚儿就往球门冲;还有那疾风部的替补,居然在场边扔野果干扰对方门将,被老狐狸吹了技术犯规还一脸不服气,嚷嚷着“它自己跳起来接的”。
场上到处是飞铲的身影、横飞的尾巴,时不时有狐妖捂着肚子哼哼,或是抱着腿打滚,也就是这帮家伙体格坚韧,自己揉吧揉吧就起来了,要不还得备个医疗队,场地也算结实,以他们的修为,还不至于把我亲手弄的场地给掀翻了。
可即便如此,那股子玩命的架势也够吓人的。我站在主席台上看着,突然就想起了有支吃海参的队伍那真是连这群禽兽都不如。
“啧,”我忍不住咂嘴,“这球踢的?真他妈有血性。”
小狐狸在旁边记犯规记录,笔尖都快戳穿本子了:“上仙,你看疾风部那个,又用爪子拽人尾巴了!还有赤焰部的,他们队长用囚儿砸对方球员的脸,把囚儿都弹到树上去了!”
我抬头一看,果然,囚儿正卡在树杈上,四条腿乱蹬,气得直吐泡泡。
老狐狸吹哨吹得腮帮子都鼓了,嗓子眼里挤出的哨音跟破锣似的:“犯规!红牌!给我下去!”
红毛队长不情不愿地离场,路过主席台时还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说“都怪你定的破规矩”。
我没理他,看着场边那面“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标语,突然觉得格外讽刺。
“小狐狸,”我冲她招手,“去拿点颜料来。”
小狐狸不明所以,但还是很快让人拿来了几罐兽血调成的颜料。我蘸了蘸红色,走到标语前,“唰唰”几笔改了改。
原本的“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变成了“比赛第一,友谊第十四”。
小狐狸看得眼睛都直了:“上仙,这……这样不好吧?”
“怎么不好啊。”我拍了拍手,“十三支队伍争第一,友谊能排第几?再说了,等他们踢累了,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好好说话了。”
场上突然传来一阵欢呼,原来是疾风部趁着赤焰部少了个人,把囚儿从树杈上弄了下来,一脚踹进了球门。囚儿被踢得晕头转向,四脚朝天躺在门里,半天没翻过身来。
“好球儿!”我也跟着大喊了一嗓子,比看那些慢吞吞的修行比试带劲多了。听到喊声,囚儿倒翻着身体激动的晃了晃尾巴。
老狐狸拄着膝盖喘气,过来喝了口水道:“主席,再这么踢下去,我这哨子都要被他们抢去当球踢了。”
“没事,”我指了指囚儿,它总算翻过身,正怒气冲冲地追着刚才踢它的狐妖跑,“它比你靠谱。再说了,等他们踢完这一轮,保管一个个累得连吵架的力气都没有,到时候再给他们讲讲‘体育精神’。”
老狐狸没听懂“体育精神”是啥,但看我笑得一脸笃定,也就捋着胡子不说话了。
场边,石穴部的狐妖们还在举着野王八加油,只是喊得比刚才更卖力了。我瞅着他们手里那只缩成球的野王八,突然觉得,或许该给囚儿也找个替补。
比如,把这些“吉祥物”也编个替补名单?
这么一想,我顿时来了兴致,冲小狐狸喊:“快,记一下,下次比赛增设‘最佳吉祥物奖’,奖品……就给那只获奖野王八减刑一百年,不用被炖汤了。”
小狐狸一边记一边笑:“上仙,你想的可太周到了,你在上届本来就是足协主席吧。”
“骂谁那,我她妈海鲜过敏”。
我摸着下巴,看着场上又一次滚作一团的狐妖和那只倔强的小王八,突然觉得这话越来越像骂人了。
不过,比起当初那个孤零零的落雁峰峰主,当这个鸡飞狗跳的足协主席,似乎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