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土尸明显和刚才的不一样,动作快得像阵风,身上的明代官服虽已腐朽发黑,却仍能看出绣着的蟒纹图案,腰间还挂着块绿色玉佩,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师父举着桃木剑迎面而上,青铜剑与桃木剑重重相撞,发出“当”的一声脆响,师父竟被震得后退两步,手臂微微发麻。
“快走!”师父大喊着,再次挥剑与土尸缠斗在一起。我咬了咬牙,知道此刻不能分心,拉着孩子们拼命往墓道跑,身后兵器碰撞的“铿锵”声和师父低沉的咒语声此起彼伏,每一声都揪着我的心。
冲出古墓后,我立刻按师父的吩咐,把带来的糯米全撒在洞口周围,又取出朱砂在地上重新描绘八卦阵,将锁阳阵加固得严严实实。
村里的壮丁们早就在洞口焦急等待,见我们带着孩子出来,赶紧围上来七手八脚地把孩子抱走,嘴里不停说着感激的话。
我站在洞口,心却始终悬着——师父还在墓里没出来。过了约摸半个时辰,洞口的糯米突然“滋滋”冒起黑烟,锁阳阵上的朱砂光芒也肉眼可见地暗淡下去。
“不好,师父有危险!”我心里一沉,抓起桃木剑就往洞里冲。
刚冲进墓道,就看到师父靠在石壁上,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挂着血迹,桃木剑掉在脚边。那个戴青铜面具的土尸正站在他面前,手里的青铜剑直指他的胸口,眼看就要刺下去。
“师父!”我大喊着冲过去,手中桃木剑直劈土尸后背。
土尸听到声音猛地转身,青铜剑带着劲风劈向我。我赶紧举剑去挡,“当”的一声巨响,虎口被震得发麻,桃木剑差点脱手飞出——这土尸的力气竟大得惊人!
“它是藩王的尸体,被炼成了‘煞尸’,不怕桃木!”师父忍着剧痛大喊,手指指向土尸腰间的玉佩,“它怕玉!打碎它的玉佩!
我这才注意到土尸腰间的玉佩正泛着幽幽绿光,像是块上好的翡翠。我佯装攻击它的胸口,趁它挥剑格挡的瞬间,突然矮身滑到它身侧,桃木剑直刺腰间。
桃木剑虽没刺中玉佩,却让土尸的动作顿了一下,我趁机伸手抓住玉佩,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扯——玉佩“啪”地一声碎成数片,散落在地。
土尸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凄厉惨叫,身上的官服突然燃起黑色火焰,冒出滚滚浓烟,动作瞬间变得迟缓僵硬。师父强撑着站起身,捡起地上的桃木剑,对准它的心口猛地刺去,桃木剑没入近半尺深。
土尸的身体晃了晃,重重倒在地上,青铜面具“哐当”一声掉落在地,露出一张干瘪发黑的脸,眼睛里的红光像烛火般闪烁几下,最终彻底熄灭。
师父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布满冷汗:“总算解决了。这藩王生前残暴嗜杀,死后被邪道炼成煞尸,守着古墓吸活人精气续命,难怪这么凶。”
他指着地上的玉佩碎片,声音沙哑,“这玉佩是聚煞用的,被人动过手脚,上面刻着的聚煞符,和渡头镇、古宅村发现的一模一样,肯定是阴尸岭的人干的。”
我们在主墓室仔细搜查,终于在石棺底下发现了一个暗格。打开暗格,里面放着个陈旧的木盒,盒子里除了几张黄符,还有一张泛黄的地图。
地图上面清晰地标着阴尸岭的位置,地图中央有个红色叉号,旁边赫然写着“镇魂木”三个字。看来阴尸岭的核心秘密,就藏在这里了。
“阴尸岭的人早就来过这里了。”师父拿起地图仔细查看,脸色越发凝重,“他们已经取走了部分镇魂木,用来炼制煞尸。这古墓里的藩王煞尸,也是他们刻意唤醒的,目的就是想守住这里,阻止我们找到镇魂木的真正下落。”
回到盘龙村,村民们早已杀了猪羊,在晒谷场上摆起了酒席。三个孩子的父母拉着我们的手泣不成声,非要给我们磕头谢恩,还往我们包里塞了满满当当的山里干货——香菇、木耳、还有晒干的野核桃……
师父推辞不过,只收下了些草药和路上吃的干粮,用来我们一路上充饥,其它都没有去拿,师父对大家说必须尽快赶往阴尸岭,绝不能让邪道炼成煞尸危害世人。
离开盘龙村那天清晨,几个孩子特意跑到村口来送我们,小手里攥着用红布条编的手链,踮着脚尖给我们戴在手腕上。
最小的女孩仰着脏兮兮的小脸说:“爷爷说红布条能挡邪祟,道长哥哥和老叔叔都要戴着它,就不怕妖怪了。”我看着手腕上随风飘动的红布条,心里暖融融的,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路上,师父的伤在草药的调理下渐渐好转,已经能正常赶路了。他指着地图上阴尸岭的位置,心里面估算了一些大致的距离,眼神坚定。
“按这个脚程,再有半个月就能到阴尸岭。邪道的煞尸怕是快炼成了,我们必须赶在他们之前找到剩下的镇魂木,毁掉那处养尸地,不然不知会有多少人遭殃。”
我握紧手腕上的红布条手链,又摸了摸怀里贴身藏着的地图,指尖能感受到纸张的纹路。三年来,我跟着师父走南闯北,从槐溪村的初遇邪祟,到渡头镇的水尸、古宅村的镜妖,再到如今的古墓煞尸,见过各种各样的邪祟,也学会了辨煞、镇煞的规矩和本事。
我知道,也已经做好了准备,阴尸岭的决战会是最艰难的一战,但我早已不是那个只会躲在师父身后发抖的小徒弟了。
山风吹过茂密的山林,带着草木的清香,清晨的雾气渐渐散去,金色的阳光穿透枝叶,照在前方的山道上,亮堂堂的一片。
我和师父的影子被阳光拉得很长很长,一前一后走在山路上,脚步坚定地朝着阴尸岭的方向走去。我知道,关于镇魂木的秘密,关于阴尸岭的终局,最后的故事,即将在那里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