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西郊,城中村。
空气里混着垃圾发酵的酸腐味,还有从阴沟飘来的恶臭。傅司辰的车队停在外围,十几辆黑色防弹车把破败的城中村衬得更加荒凉。
姜星晚和傅司辰下了车。
沈舟已经在等着,抬手指向不远处那栋六层楼:“目标在二楼201室。那栋楼因为拆迁纠纷,住户全搬空了。”
楼体外墙爬满青黑色的霉斑,窗户玻璃大半破碎,露出一个个黑洞洞的窗口。
女人撕裂的哭喊从二楼传来,夹杂着男人肮脏的调笑。
是李淑芬和姜月溪。
傅司辰眼中闪过杀意,抬手就要让保镖破门。
“等等。”姜星晚拦住他,“我现在气运值只剩1点,硬拼不是上策。让我先看看。”
她闭眼,再睁开时,瞳孔深处浮现幽光。
怨灵之眼开启。
视线穿透墙壁,201室的景象清晰呈现。
七八个露着劣质纹身的男人围着李淑芬和姜月溪。为首的光头脖子上戴着粗金链子,脸上一道刀疤从眼角划到嘴角。
就是黑蛇。
他用匕首拍着姜月溪惨白的脸:“小妞,长得还真不赖。听说你以前是姜家大小姐?啧,可惜了。不过没关系,跟了我,以后这片地界保你吃香喝辣。”
“不要!求你们放过我们!我们什么都没有了!”李淑芬张开双臂挡在女儿身前,声音里全是恐惧。
“滚开!”一个小混混一脚踹在李淑芬肚子上。
李淑芬摔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姜月溪浑身发抖,牙齿打颤。她从云端跌到泥潭,被这些她以前看都不看的底层人渣如此羞辱。
当她目光扫过脖子上那枚冰凉的长命锁时,眼中闪过的不是恐惧,而是怨毒。
那是姜星晚的长命锁。
楼下,姜星晚收回视线。
她转头:“清场。”
傅司辰对沈舟打了个手势。
沈舟带着四名保镖无声摸向楼道,身影融入破楼的阴影。
姜星晚走向楼梯另一侧。201室的窗户正对着这边,玻璃碎了,只剩防盗网。
她要从这里进去。
姜星晚站在楼下,抬头看着二楼那扇破碎的窗户。
防盗网锈迹斑斑,外墙的水管摇摇欲坠,稍有不慎就会直接坠落。
“你疯了?”傅司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现在气运值只剩1点,一旦失手——”
“我不会失手。”姜星晚打断他,“这种事,我十岁就会了。”
她抓住水管,动作干净利落地往上攀。
脑海中闪过模糊的记忆碎片。
养母家的土坯房,她饿了三天,半夜爬窗偷邻居家晾晒的干粮。
脚下踩空,整个人悬在半空,手指死死扣住窗沿,指甲都被磕破了。
那时候没有系统,没有气运,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
现在?
她冷笑。
比起那时候的绝境,这点高度算什么。
她翻过防盗网,稳稳落在窗台上。
房间内,黑蛇见李淑芬被踹开,笑容更得意。他伸手就要抓姜月溪的衣服。
砰!
木门被一脚踹开,碎屑四溅。
沈舟带着四名保镖堵在门口。
“他妈谁啊!活腻了?”黄毛混混色厉内荏地吼。
回答他的是保镖的拳头。
惨叫声、骨骼断裂声此起彼伏。街头混混在专业杀人技巧面前不堪一击。
黑蛇反应极快,一把抓住姜月溪,匕首抵在她脖颈上:“都别动!”他抵着人质后退,冲门口嘶吼,“谁在外面!滚出来!不然我捅死她!”
沈舟和保镖停下动作,冷冷看着他。
房间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门口吸引。
李淑芬从地上爬起来,惊恐地看着这一幕。
然而,就在这片混乱中,被匕首抵住喉咙的姜月溪,突然发出一声尖利的尖叫。
“啊——!”
她的尖叫不是因为脖子上的匕首。
而是因为,她看到了。
就在正对面那扇破窗户外,一张她永生难忘的脸,正无声无息地贴在满是污垢的玻璃上。
是姜星晚。
姜星晚的脸隔着玻璃,在昏暗的月光下惨白得不似活人。
那双眼睛没有任何情绪,只有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死死锁定姜月溪脖子上的长命锁。
然后,姜星晚缓缓做出一个口型。
姜月溪看懂了。
两个字。
“回——收。”
黑蛇被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吓了一跳,匕首在姜月溪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你他妈叫什么!”
姜月溪顾不上疼痛,整个人疯了般挣扎:“她来了!她来了!”
她指着窗户,声音撕裂:“姜星晚!是姜星晚!她要杀我!”
黑蛇顺着她的手指看向窗户。
空无一人。
只有破碎的玻璃和生锈的防盗网在风中吱呀作响。
“神经病!”黑蛇一巴掌扇在姜月溪脸上,“老子最烦女人尖叫!”
姜月溪被扇得头晕目眩,但她死死盯着那扇窗户。
刚才那张脸,绝对不是幻觉。
姜星晚来了。
她来夺回那枚长命锁了。
恐惧、怨恨、不甘,各种情绪在她心中翻腾。
她下意识地抬手按住脖子上的长命锁。
就在她指尖触碰到金属的瞬间——
滚烫!
那枚原本冰凉的长命锁突然变得滚烫无比,烫得她手指一抖。
锁身上模糊的“晚”字,竟然开始泛起微弱的金光。
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刺眼。
姜月溪惊恐地想要摘下它。
但长命锁死死贴在她皮肤上,扯都扯不下来。
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顺着长命锁,疯狂地吸取她体内的气运。
窗外,姜星晚的瞳孔中金光大盛。
她启动了回收指令。
不是回收长命锁。
是回收姜月溪从长命锁上窃取的那部分气运。
【警告!检测到目标物品与他人气运深度绑定!强行回收将造成目标气运反噬!】
【是否继续?】
“继续。”姜星晚的话没有任何犹豫。
长命锁上的金光瞬间炸开。
姜月溪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剧烈抽搐。
黑蛇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手上的匕首一松。
就在这时,门口的沈舟突然抬手,做了个手势。
保镖们瞬间散开。
黑蛇警觉地后退,想要重新抓住姜月溪,却发现她整个人软倒在地,脖子上的长命锁金光暴涨,刺得他睁不开眼。
“什么鬼东西!”
回答他的,是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意。
杀意不是来自门口的保镖。
而是来自他身后的窗户。
黑蛇猛地回头。
窗外,姜星晚不知何时已经越过防盗网,站在窗台上。
她单手扶着窗框,身体半悬在六层楼高的空中,脚下就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但她的表情依旧平静。
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死死锁定姜月溪脖子上的长命锁。
黑蛇的瞳孔骤缩。
这他妈是人还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