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血战的侥幸逃生,并未带来丝毫喘息。陈豪五人带着满身伤痕,如同被猎犬追逐的狐狸,在深水埗与旺角交错的阴暗巷道中亡命穿梭。身后远处,警笛声、东星仔的呼喝声依旧隐约可闻。
每个人都挂了彩,体力也接近极限。
刀疤霆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全靠一股狠劲撑着,走路都有些踉跄。
大头仔旧伤崩裂,新添的伤口也在渗血,呼吸粗重。
阿力手臂上的伤口深可见骨,他简单地用撕下的布条勒紧,脸色冰冷依旧,但动作明显不如以往敏捷。
四眼仔最惨,几乎是被刀疤霆半拖着走,眼镜碎了一片,脸上毫无血色。
陈豪后背火辣辣地疼,那是铁链留下的印记,手臂和腿上也有多处划伤,但他必须保持清醒,他是这个团队的主心骨。
“不能回庙街了。”陈豪声音沙哑,带着剧痛后的虚弱,“东星和差佬肯定把那里围成了铁桶。”
“豪哥……那我们去哪儿?”四眼仔喘着气,声音带着绝望。
陈豪大脑飞速运转,一个个可能的藏身点在脑中闪过,又被迅速否决。东星势大,警方全力缉捕,常规的地方都不安全。
就在这时,他忽然想起了蛇眼明之前无意中提过的一句话:“豪哥,在城寨最北边,靠近排污渠那边,有栋废弃的水塔楼,以前是放水用的,后来废了,又脏又臭,鬼都不去,但里面结构复杂,躲几个人绝对没人能找到……”
当时只当是闲话,此刻却成了唯一的希望。
“去城寨!北边废弃水塔楼!”陈豪当机立断。
城寨如同一个巨大的迷宫,即使是东星和警方,也不敢说能完全掌控。而那废弃的水塔楼,位置偏僻,环境恶劣,正是灯下黑的最佳选择。
几人不敢走大路,专挑最阴暗、最肮脏的小巷和排水渠边缘行进。污水横流,老鼠穿梭,刺鼻的臭味几乎令人作呕,但他们此刻顾不上了,生存下去才是唯一的目标。
每一声远处的狗吠,每一个巷口的黑影,都让他们的心提到嗓子眼。阿力强忍着伤痛,始终保持在队伍侧翼和后方,用他那锐利的目光扫视着一切可疑的动静,飞刀虽然耗尽,但他捡了一根锈蚀的铁条握在手中,聊作武器。
经过近一个小时提心吊胆的跋涉,他们终于看到了那栋矗立在城寨边缘,如同一个巨大蘑菇般的废弃水塔楼。塔身锈迹斑斑,布满污渍,周围堆满了垃圾,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腐臭和铁锈混合的气味。
塔楼底部的铁门早已不知去向,里面黑洞洞的。陈豪示意大家停下,他深吸一口气,忍着伤痛,率先摸了进去。
里面空间比想象中大,底部堆满了各种废弃物,光线极其昏暗,只有高处破损的窗口透进一点微弱的月光。空气污浊,但暂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痕迹。
“暂时安全。”陈豪低声道,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丝。
几人互相搀扶着,找了一处相对干净、靠墙的角落瘫坐下来。劫后余生的疲惫和伤痛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将他们淹没。
四眼仔几乎虚脱,靠在墙上大口喘气。刀疤霆检查着自己身上的伤口,龇牙咧嘴。大头仔直接躺倒在地,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阿力则默默撕下衣服上稍微干净点的布条,重新包扎自己手臂上狰狞的伤口。
陈豪靠着冰冷的墙壁,感受着后背传来的剧痛,看着身边这几个伤痕累累、却依旧跟着自己不离不弃的兄弟,心中涌起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有愧疚,有愤怒,但更多的,是一股绝不认输的狠劲!
东星!警方!靓坤!蒋天生!
所有想让他死的人,他都要一一记住!
“先处理伤口。”陈豪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示意四眼仔把随身带着的、所剩无几的伤药和干净水拿出来。东西不多,只能先紧着伤势最重的刀疤霆和阿力用。
简单的清洗、上药、包扎,过程伴随着压抑的闷哼声。没有麻药,每一次触碰伤口都如同酷刑。
“豪哥……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包扎完毕,刀疤霆靠在墙上,声音虚弱但眼神依旧凶狠,“东星那帮扑街,还有差佬,肯定不会放过我们。”
“等。”陈豪吐出一个字,眼神在昏暗中闪烁着幽光,“等风头稍微过去一点,等我们的伤好一些。”
他看向四眼仔:“四眼,想办法联系蛇眼明,但要绝对小心,不能暴露我们的位置。让他想办法弄点药品、食物和干净的水过来,再打听一下外面的风声。”
“明白,豪哥。”四眼仔挣扎着坐直身体,郑重地点点头。
陈豪又看向阿力:“阿力,你的伤怎么样?”
“死不了。”阿力言简意赅,但苍白的脸色显示他失血不少。
“好好休息,恢复体力。我们还需要你的身手。”
最后,他目光扫过所有人,语气低沉而坚定:“兄弟们,这次我们栽了跟头,很惨。但只要我们人还在,命还在,就有翻盘的机会!东星欠我们的血债,一定要他们十倍百倍偿还!”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让原本有些低迷的士气重新凝聚起来。
刀疤霆重重哼了一声:“没错!等老子伤好了,非把沙蜢和耀扬的卵蛋捏爆!”
大头仔也挣扎着坐起来:“还有乌鸦那个残废!别让我找到他!”
看着兄弟们重新燃起的斗志,陈豪心中稍安。他靠在墙上,闭上眼睛,开始默默运转系统。
【成就点:228】
【伤势评估:多处软组织挫伤,轻微骨裂,失血,需休养。团队成员伤势严重,急需医疗物资。】
系统冰冷的数据印证着他们处境的艰难。
他浏览着可兑换的物品,目光停留在【基础急救包(强化版)】上,需要150成就点。里面包含止血粉、消炎药、绷带甚至简易缝合工具,正是他们现在最急需的!
“兑换!”
【叮!消耗成就点150点,剩余78点。物品已发放至储物空间。】
陈豪借着阴影的掩护,假装从怀里,实则是系统空间,掏出了那个急救包。
“我身上还藏了点应急的东西。”他简单解释了一句,没有多说,将急救包递给四眼仔,“用这个,再给大家处理一下。”
四眼仔虽然疑惑豪哥从哪里变出来的这东西,但此刻也顾不得多问,连忙接过,和刀疤霆一起,重新为伤势最重的阿力和大头仔进行更仔细的包扎和上药。
有了效果更好的药品,众人的伤势暂时得到了控制,痛苦也减轻了不少。
小小的废弃水塔楼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有外面隐约传来的城寨特有的嘈杂声,以及几人粗重或不稳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