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们!经过激烈(且充满艺术性)的角逐,我们终于迎来了本次大赛最激动人心、最wAAAGh!的赛段!”吱嘎的声音因亢奋而嘶哑,他指着前方那如同巨兽咆哮般喷吐着浓烟与火星的火山口,“幸存的车手们,你们的前方,是格洛姆星的咆哮之心——活火山!准备好你们的勇气,和你们的破烂赛车!第三赛段:‘熔岩跳跃’,现在——开始!让俺们看看,谁能在岩浆上跳舞!”
仅存的寥寥数台赛车,带着一身斑驳的“特色”和屁精车手们濒临崩溃的神经,沿着陡峭的、用废铁和碎石勉强铺就的坡道,向着火山口边缘那个用“高强度结构稳定剂”加固过的巨大跳台发起冲锋。浓烈的硫磺味混合着金属烧灼的气息,几乎令人窒息。
“第一个挑战者!是‘幸运爪’!”吱嘎紧盯着冲在最前面的那辆挂满符文的赛车,“他能延续好运吗?让我们拭——目——以——待!”
“幸运爪”的车手,一个因为极度恐惧而表情扭曲的屁精,死死踩着那不知道还算不算油门的踏板,朝着跳台的尽头冲去。车子颠簸着,车身上那些来自“万变之道”的符文在高温下微微发亮。
“起跳!”吱嘎大吼。
“幸运爪”冲出了跳台边缘,短暂地翱翔在弥漫着有毒气体和火山灰的空中。那一瞬间,时间仿佛放缓。所有观众,包括那些刚刚还在斗殴的兽人,都屏住了呼吸。
然后,地心引力无情地抓住了它。
“幸运爪”划出一道无力的抛物线,高度远远不足以越过下方那翻滚着橙红色岩浆的宽阔沟壑。在屁精车手拉长的、充满绝望的尖叫声中,赛车连同它的驾驶员,直直地坠向那片毁灭之池。
“噗嗤——”
一声沉闷的、仿佛湿木头被扔进火堆的声响。
没有爆炸,只有一瞬间腾起的巨大蒸汽柱,以及几片迅速被熔岩吞噬的金属碎片和一抹瞬间汽化的绿色。
短暂的寂静后,是火山更加低沉的轰鸣。
“……呃,”吱嘎顿了一秒,随即用充满“哲理”的语气总结,“看!‘幸运爪’选手选择了一种……最为炽热、最为直接的回归方式!他与格洛姆星的核心融为一体!这是何等的……壮烈!让我们为他这短暂而灿烂的绽放,致敬!”
【弹幕:
‘就爱看爆炸’:这就没啦?不够响啊!差评!
‘腐烂馈赠’:(欣慰地)回归生命的熔炉,慈父怀抱一切……
‘恐虐颅座’:毫无价值的死亡!连一丝挣扎都没有!】
“老大!他明明就是没跳过去掉下去了!”铁下巴看着那迅速平复的岩浆表面,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掉下去?”吱嘎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铁下巴,你的视角太狭隘了!这叫‘融入式体验’!你体验过岩浆吗?没有吧?他体验了!这是一种宝贵的……呃……人生经历!”
他的歪理邪说被下一辆赛车的登场打断了。是那辆经历了星际旅行、依旧顽强吐着泡泡的“罐头号”!它歪歪扭扭地冲向跳台,车身的铁锈在高温下微微发红。
“看!我们的传奇‘罐头号’!”吱嘎立刻转移了目标,“经历了传送门的考验,它变得更加……呃……沉稳!让我们看看它能否再创奇迹!”
“罐头号”冲下跳台。它的起跳角度更加诡异,几乎是斜着飞出去的。五彩的泡泡在热浪中迅速破裂,但它本身却因为某种不平衡的动力学(或者纯粹的wAAAGh!),在空中疯狂地旋转起来,像一枚绿色的、冒泡的陀螺,飞向对岸。
“旋转!又是旋转!”吱嘎激动地解说,“‘罐头号’将它的特色发挥到了极致!利用旋转增加空气动力……呃……稳定性!虽然看起来不太稳定,但这一定是某种高深技巧!”
“罐头号”的落点远远偏离了预定的安全平台,撞在了对岸陡峭的岩壁上。
“轰!!!”
这一次,它终于如愿以偿地——爆炸了。
破碎的铁皮和零件四处飞溅,其中一块甚至还带着火星飞回了靠近跳台的观众席,引发了一阵小规模的骚乱和……欢呼。
“嗷!!!爆炸啦!”吱嘎的声音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看到了吗?!这才是俺们想看的!绚烂!夺目!‘罐头号’选手用他最擅长的爆炸,为他的征程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虽然他没能抵达终点,但他赢得了……俺的尊重!以及所有家人的喝彩!”
【弹幕:
‘就爱看爆炸’:这个好!这个响!值了!
‘技术宅小子’:爆炸当量估算……低于预期,但视觉效果因环境光线下岩浆映衬而显着提升。
‘色孽の低语’:毁灭的烟火……在绝望的底色上绽放,多么……可口……】
接下来的场面,彻底沦为了一场以火山口为舞台、以屁精和赛车为演员的集体毁灭艺术展。
有的赛车在起跳前就被喷发的火山石击中,当场解体;有的勉强跳起,却在半空中因为高温导致“特色”失控——比如那辆曾经播放战吼的,喇叭突然短路,发出了足以震碎玻璃(如果这里有玻璃的话)的尖啸,然后引擎熄火,垂直坠落;还有的,像“铁皮罐”的某个模仿者,在跳台上就被自身喷出的粉色致幻烟雾笼罩,司机傻笑着直接开车冲向了旁边的悬崖……
每一辆赛车的陨落,都会在熔岩池中激起一小朵转瞬即逝的“烟花”,或是一团蒸汽,或是一团火光,伴随着屁精生命最后时刻或尖锐或茫然或狂笑的呐喊。
吱嘎的解说也随着这毁灭的盛宴而愈发癫狂:
“看这个!凌空解体!这碎片散落得多有层次感!”
“哦!这个掉下去之前还在喷绿黏液!看到了吗?在岩浆里冒绿泡!这配色!绝了!”
“哇!这个爆得真圆!像个庆祝的礼花!”
铁下巴已经彻底沉默了。他站在吱嘎身后,电子眼黯淡地记录着这一切。他不再试图争辩,因为任何理性的言语在这片疯狂的盛宴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可笑。他看着那些原本狂热呐喊的兽人观众,此刻也似乎被这接二连三、毫无悬念的毁灭弄得有些麻木,只剩下偶尔爆发的、针对某个特别“精彩”毁灭瞬间的喝彩,以及……因为赌注最终尘埃落定而再次零星爆发的斗殴。
熔岩跳跃赛段,正如其名,成为了一道残酷的筛选门槛。能够成功飞跃并落在对岸安全平台上的赛车,寥寥无几。赛场上的参赛者数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锐减。
而在这极致的混乱、恐惧、绝望与病态狂喜交织的漩涡中心,某个隐藏在亚空间缝隙中的存在,正愉悦地颤栗着。
色孽大魔‘炫彩’弗拉克斯,透过它那面欲望之镜,贪婪地吸收着现场弥漫的每一种极端情绪。屁精坠入岩浆前那极致的恐惧,兽人观众目睹爆炸时纯粹的狂热,吱嘎那颠倒是非、将毁灭奉为艺术的扭曲解说,铁下巴那无声的绝望与无力……所有这些,都如同最醇厚的美酒,令它沉醉。
“啊……就是这样……更多……更强烈……”弗拉克斯伸出细长的、如同水晶般剔透的舌头,舔舐着镜面,仿佛能品尝到那情绪的滋味,“这粗粝的、未经雕琢的、澎湃的情感浪潮……比任何精心编排的戏剧都要动人……”
它注意到,那些被它“赞助”的粉色油漆和香料,在这些毁灭的时刻,往往能催生出更加浓郁、更加扭曲的情绪波动。这让它无比满意。
“看来……我的‘小小投资’,获得了丰厚的回报呢……”大魔发出低沉而愉悦的笑声,它将更多的注意力投向赛场,期待着接下来的“节目”能带来更加极致的……感官盛宴。
熔岩的余烬尚未冷却,但赛道上幸存的车手已然无几。这场以疯狂为名的比赛,正用它独有的方式,走向最终章。而观众席上,被血腥赌局和毁灭景象双重刺激的兽人们,那压抑的暴力也即将达到新的临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