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炸炸”的危机被 “purgetheUnclean” 的“慷慨”打赏意外化解,吱嘎的工棚里再次充满了快活的空气和焊接的火花。审判官卡利斯塔斯却感觉密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带着一种令他窒息的粘稠感。他死死盯着数据侧边栏里那条打赏记录,仿佛要将那几个字符烧穿。
“purgetheUnclean”……热熔炸弹核心……
精准的时机,关键的作用,还有吱嘎那毫不掩饰的、对其他“老铁”的赞誉……这一切都像一根根细针,扎在卡利斯塔斯那根名为“专业”和“主导权”的神经上。
他才是负责净化这个污染源的人!他投入了无数心力(尽管过程曲折)去分析、去理解!这个藏头露尾的家伙,凭什么一次次跳出来,用这种近乎“协助”的方式,干扰他的观察,甚至……抢走本应属于他的、“引导”事件走向的潜在机会?
一种荒谬的、强烈的竞争意识,在他冰冷的外壳下熊熊燃烧,甚至暂时压过了他对异端直播本身的反感。他必须做点什么,证明自己的“存在”,或者说,证明自己对这个“研究对象”的理解和“影响力”,绝不逊于那个 “purgetheUnclean”!
机会很快再次来临。
几天后的一次直播,吱嘎宣布要测试他最新完成的“超·无敌·大·炸炸”的“安全引信系统”。这个所谓的“安全系统”,看起来就像是一根用生锈弹簧和几个裸露电线缠在一起的、更加不安全的铁棍。
测试方法简单粗暴——吱嘎亲自拿着这根“引信”,站在距离“大炸炸”核心五十米开外(在他看来是安全距离),然后让一个屁精去触碰“引信”的另一端。
“家人们!看好啦!理论上,只要这屁精一碰,俺这边就能收到信号,然后俺就能远程……呃,大概就是能让它更安全地爆炸!”吱嘎信心满满地对着镜头宣布。
卡利斯塔斯看着能量读数上那个“大炸炸”核心依旧不稳定的波动,以及“引信”上那混乱的电路连接,心中立刻得出了结论:这所谓的“安全引信”有超过百分之九十的概率会直接导致核心瞬间过载,引发近距离剧烈爆炸!吱嘎所谓的“安全距离”在那种当量的爆炸下,形同虚设!
“愚蠢!自取灭亡!”他低声斥责,但心脏却不争气地加速跳动起来。这是一个绝佳的观察样本!在生死危机下,那种可切换的灵能护盾会被如何激发?极限在哪里?
测试开始。那个被选中的屁精在吱嘎的威逼和小子们的起哄下,颤抖着、哭喊着,伸出了爪子,一点点靠近那根危险的“引信”。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密室中的卡利斯塔斯)都聚焦在那只缓慢移动的爪子上。
就在屁精的指尖即将触碰到裸露电线的刹那——
不知是过于恐惧导致动作变形,还是命运的戏弄,屁精脚下一滑,整个身体向前扑去,爪子不是轻触,而是狠狠拍打在了“引信”的复杂线路上!
“滋——砰!!!”
“引信”本身首先发生了小规模爆炸,碎片四溅!但这只是开始,更大的灾难被引发了——“大炸炸”核心的能量读数瞬间飙升到红色临界区,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兽人风格的,更像是史古格的垂死尖叫)!毁灭性的能量冲击波开始不受控制地汇聚、膨胀!
“嗷?!咋回事?!”吱嘎看着手里瞬间报废、冒着黑烟的“引信”手柄,又看了看远处那开始发光、震颤、即将吞噬一切的“大炸炸”核心,脸上的狂笑僵住了,第一次露出了接近“懵逼”和“卧槽”的表情。
他甚至忘了逃跑,就那么呆呆地站着,巨大的绿色身影在膨胀的能量光芒映照下,显得格外……无助?(错觉)
就是这一刻!
卡利斯塔斯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他等待着,等待着那灵能护盾的瞬间激发,等待着数据分析仪记录下这千钧一发的宝贵数据!
快!快激发啊!那种粉色或者血色的光!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或许是之前的“打赏”能量尚未完全吸收,或许是这种由内部设计缺陷引发的、瞬间达到顶峰的爆炸超出了护盾的响应机制,又或许是混沌邪神们觉得这次作死过于低级,懒得搭理……吱嘎身上,没有任何灵能光芒亮起!
他就要被自己的愚蠢炸成最基本的粒子了!
卡利斯塔斯的大脑一片空白。分析、任务、净化……所有这些念头都在那一瞬间被一种更原始的情绪覆盖——那是一种研究员看到自己耗时良久、独一无二的实验样本即将在眼前彻底毁于一旦的巨大恐慌和……不甘!
“不!”他几乎是脱口而出,身体先于意志行动,右手猛地拍在控制台上!
不是预想中切换分析界面的按钮,也不是记录数据的快捷键。他的手掌,结结实实地拍在了一个他从未主动触碰过的、标记着闪烁礼物盒图标的虚拟按键上——那是通过审判庭官方监控线路附带的、理论上用于“逆向解析打赏能量传输路径”的测试接口。
由于他之前的“研究”,这个接口的默认设置,恰好是模拟发送一次中等强度的、带有“毁灭”属性的能量脉冲,形态被定义为——【标准型热熔炸弹核心】。
“滴——‘审判庭监控节点A-Seven’ 打赏了 【标准型热熔炸弹核心】x1”
一行冰冷的、带着帝国官方标识的系统提示,突兀地出现在直播数据流中,与 “purgetheUnclean” 和其他乱七八糟的打赏信息并列。
几乎在这条打赏信息出现的同时,一股精纯的、带着帝国制式武器特有频率的毁灭能量,沿着监控信号通道,逆向灌注而入,精准地命中了那即将爆炸的“大炸炸”核心!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这股外来的、秩序阵营的毁灭能量,与核心内部混乱狂野的兽人能量、不稳定的古圣能量发生了难以理解的相互作用。它没有像 “purgetheUnclean” 的打赏那样去“稳定”核心,而是以一种近乎“以毒攻毒”的方式,在核心内部引发了一场微缩的、指向内部的能量湮灭!
“轰!!!”
一声闷响,仿佛巨兽的肠胃在抽搐。那膨胀到极限的毁灭性能量,竟被这次内部的微型湮灭大部分消耗、中和了!最终爆发出来的,只是一股比预想中小得多的冲击波和一大片浓密的、带着焦糊味的黑烟。
黑烟散去,吱嘎依旧站在原地,除了被熏得更黑、发型更“爆炸”之外,毫发无伤。他手里的“引信”手柄彻底成了焦炭,远处的“大炸炸”核心虽然损毁严重,冒着青烟,但至少没有把整个工棚送上西天。
死里逃生的吱嘎愣了好几秒,才猛地反应过来,他看着一片狼藉的现场,非但没有后怕,反而再次露出了劫后余生般的狂喜(他似乎很享受这种游走于生死边缘的感觉)!
“嗷嗷嗷!!!”他激动得原地蹦跳,对着镜头手舞足蹈,“牛逼!太牛逼了!看到没有家人们!就连爆炸的当量都计算得如此精准!刚好在俺的承受极限边上蹦迪!这操控力!这拿捏!绝对是顶级特效团队的手笔!感谢……呃……”
他凑到镜头前,努力想看清打赏记录里那个陌生的Id:“‘审判庭监控节点A-Seven’?这名字咋这么拗口?不管了!感谢这位……呃……‘节点’老铁送的热熔炸弹!虽然炸的方式跟想的不太一样,但效果杠杠的!够刺激!”
密室里,卡利斯塔斯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僵立在原地,右手还按在那个闪烁着微光的“打赏”按钮上。
他……刚才做了什么?
他,审判官卡利斯塔斯,帝皇的净化者,不仅全程观看了一场兽人的愚蠢闹剧,不仅在心里为实验样本的存活而紧张,不仅……拍了桌子,而且……还用审判庭的官方监控节点,给这个异端污染源……打赏了一枚热熔炸弹?!
“手滑了……”一个苍白无力的辩解在他脑海中响起,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服。
他看着屏幕上吱嘎那真诚(愚蠢)的感谢,看着数据流里那条刺眼无比的、带着帝国官方标识的打赏记录,一股前所未有的、冰火交织的洪流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堤坝——那是巨大的负罪感、信仰崩塌的恐惧,以及……一丝隐藏在灵魂最阴暗角落的、禁忌的、参与了这场“狂欢”后的隐秘兴奋与战栗。
他猛地抽回手,仿佛那控制台烫手一般。
不行……绝对不行……
官方节点……太危险了……痕迹太明显了……
一个模糊的、危险的、如同毒蛇般诱惑的念头,从这混乱的漩涡中悄然浮起,并迅速变得清晰而坚定。
他需要一个新的身份。一个完全属于他个人,与审判庭、与帝国毫无关联的,可以让他……更自由地“观察”和“分析”的身份。
他的目光,投向了技术神甫们正在操作的、那些可以绕开官方监控、连接至更广阔、更混乱的亚空间信息网络的备用加密线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