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薇扶着豫章公主在沙发上重新坐下。
“殿下，感觉……好些了么？”幼薇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脸色，声音压得很低。
豫章公主微微颔首，声音有些虚弱：“嗯……好多了。”
“记得喝红糖水，对你有好处。”
突然，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起，豫章公主下意识把目光落到上面，一条微讯消息出现在眼前。
“放个热水袋在小腹上，能好很多。”紧接着，第二条发了过来。
看着这两条关心自己的信息，心中那点残余的羞耻被一股暖流冲淡了些。
她没说话，只是伸出手，端起了那碗温度正好的红糖水。
碗壁温热，深色的液体里沉着几缕姜丝。她凑近，小口小口地喝着。温热的甜意混合着姜的微辛滑入喉咙，缓缓冲淡了些小腹的疼痛。
“真好喝。”（内心）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暖意的笑容。
“幼薇，去把我房间里的热水袋拿来。”
豫章公主捧着碗，转头吩咐道。
“是，公主殿下。”幼薇作揖，转身上了三楼。
——
“殿下，弄好了。”
只见幼薇把热水袋倒上开水，拧紧，伸手递了过去。
“好。”豫章公主躺在沙发上，伸手接过，提起衣服，露出白皙平坦的小腹，把热水袋平放在上面。
温热的感觉从皮肤处弥漫开来，将小腹深处的那股寒意和痉挛一点点揉散、化开。
“公主殿下，我去帮你拿床被子。”薇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色和蜷缩的姿态，轻声提议。
豫章公主闭着眼，只含糊地“嗯”了一声，声音里透着疲惫。
热水袋持续散发的暖意，加上刚才红糖水的舒缓，令她好了许多，沉重的睡意开始席卷而来。
当幼薇抱着被子下来时，豫章公主已经睡着了。
幼薇见状，把被子小心翼翼的盖在她身上，手脚很轻柔，怕把她吵醒。
做完这一切，自己坐在旁边的小沙发上陪伴照顾着。
“小郎君。”
不知过了多久，张毅从楼上蹑手蹑脚的下来。
“嘘。”张毅把食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指了指沙发上的豫章公主，“我去买些东西给她补补，你照顾好她。”
两人说话声很轻。
“嗯，我会的。”幼薇郑重地点头。
张毅没再多说，目光在沙发上停留了一瞬，确认她睡得安稳，便转身，蹑手蹑脚地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悄无声息地拉开大门，闪身出去，再轻轻合上。
客厅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幼薇坐在沙发上，她看着公主沉睡的侧脸，“小郎君对公主殿下还真是温柔呢！”（内心）
——
下午五点。
今天的晚饭吃的格外早。
餐桌上，张毅，豫章，幼薇三人围坐在一起。
豫章公主的脸色比下午好了不少，精神明显恢复了些。她小腹上还捂着那个已经不太热、但余温尚存的热水袋。
“喝点汤，趁热。”张毅拿起豫章公主面前的碗，直接给她盛了大半碗乌鸡汤，特意多捞了几块肉和红枣枸杞，轻轻放到她面前。
“谢谢。”豫章公主拿起碗里调羹小口喝了一口。
实在是没什么胃口。
温润鲜甜的汤汁裹着红枣的甘香滑入喉咙，流入小腹。
幼薇安静地吃着碗里的饭，目光在两人脸上悄悄不断流转。
——
翌日清晨，外面下起了暴雨。
雨水打的窗户啪啪作响，雷声不时的响起，吵得人心烦。
“不多睡一会？！”
厨房里，张毅看着豫章公主抓着乱糟糟的头发，不停打着哈欠，显然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不了，昨天睡太多，昨晚有些睡不着，本想补个觉，雨声太吵。”
豫章公主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声音带着浓重的倦意和一丝烦躁。
“…行吧，洗脸刷牙了没，再等会就可以吃饭了。”
“洗了。”豫章公主走到餐桌上坐下。
“小心烫。”
不一会儿，豫章公主面前摆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皮蛋瘦肉粥。
“嘶嘶…，滋～，好香啊！”豫章公主闻了闻后，拿起调羹吹了吹，小心翼翼小口吃着。
——
大唐，立政殿。
李丽质坐在床上，给长孙皇后捏着肩膀。
“阿娘，这力度还可以吧！？”
“可以，不过这些事情以后让林夕她们来就行了。”
“那能一样吗，女儿我这不是想尽一下孝心吗。”李丽质手中动作不停歇，声音温软，带着几分撒娇。
长孙皇后闭着眼，感受着女儿贴心的服侍，眉宇间的疲惫似乎也舒缓了几分。她轻轻拍了拍李丽质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背：“丽质的孝心，为娘自然知晓。……”她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似有深意，“丽质，阿娘有些事情得跟你说一下。”
这语气令李丽质的手指微滞了一下，心头一紧。知道是重要的事情。“阿娘请讲。”她声音平和。
长孙皇后缓缓睁开眼，目光看向李丽质。
“……前些日子，”思虑了一下，终于开口，“我偶然……听闻了一些传言。”她顿了顿，似乎在回忆，“是关于一些世家大族内部……嗯，亲缘过近的联姻。”
李丽质的心猛地一跳，随即强装镇定。
知道自己的事情被发现了，什么听闻，不过是长孙皇后找的借口，这是要试探自己。
“传言说，”长孙皇后继续道，语气平淡但字句却清晰无比，“这样的亲事，表面上看是亲上加亲，美事一桩。但……冥冥之中，似乎并不受上天眷顾。”
李丽质屏住呼吸，尽量表现的和平时一般无二。
“传言里提到，”长孙皇后加重了语气，带着悲悯，“这样的结合，后代子孙……多有不幸。体弱多病者比比皆是，更有甚者，生出痴愚之儿、或是早早夭折的，似乎也比寻常人家要多上许多。”说到这，长孙皇后停了下来，眼神复杂盯着李丽质的双眼，想要从中看出些什么。
“……”
没有对话，空气仿佛凝固了。
“丽质，告诉阿娘，你让玉酥查这些……是不是也因着这‘传言’？是不是……心里怕了？”
过了片刻，长孙皇后打破沉默。
“是……阿娘！女儿怕！女儿好怕！”李丽质顶着长孙皇后的目光，鼓起勇气，重重道，泪水不自觉滑落。
“阿娘知道了……此事，你信阿娘，阿娘定会为你做主。但……需要些时日。我会命人，再详查！查得更深、更透！如果属实，那这婚约就让你阿爷给你推了。”
长孙皇后紧紧握住李丽质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长孙皇后心中也清楚，这件事情应该是真的，和李丽质和豫章公主瞒着自己的事情有关。
“嗯…唔唔…”李丽质吸了吸鼻子，重重点了下头，靠在长孙皇后怀里，肩膀微微耸动。
……
“丽质，能不能告诉阿娘，你和豫章丫头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两人面对面坐着，长孙皇后把茶杯轻轻放在李丽质面前，眼神带着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