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此次前来,已随行带来了部分,你可先行查验,林丹汗,是战是和,是继续在这贫瘠之地苦苦挣扎,还是带着你的族人投效强盛的大清,共享富贵,就在你一念之间!”
多铎的话语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同时也抛出了实实在在的利益。
林丹汗面色变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银碗边缘。
近段时间,因为拒绝交易,南方那个新兴的大夏政权动作频频,不断向甘肃、宁夏边境增兵囤积物资,给他的压力越来越大。
相比之下,虽然与清廷有旧怨,但皇太极给出的条件确实优厚,保留了极大的自治权,还能获得急需的物资援助。
继续两面受敌,还是选择一方投靠?答案似乎并不难选。
权衡利弊片刻,林丹汗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他举起酒碗,面向多铎:“既然如此,豫亲王话已至此,我林丹巴图尔也不是不识时务之人!
我察哈尔部,愿尊大清皇帝为共主,从此归顺,永不背弃!”
“好!爽快!”多铎脸上露出了笑容,也举起酒碗,“林丹汗果然深明大义!从此以后,你我便是一家,共图大业!”
双方目标达成,帐内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林丹汗当即下令举行宴会,杀牛宰羊,款待多铎及其随行骑兵。
身材魁梧、面容带着草原风霜痕迹的林丹汗,则与多铎对坐畅饮。
帐内两侧,双方的将领、贵族们也是推杯换盏,喧闹之声不绝于耳。
“林丹汗,如今既是一家,有些情报自当共享,听闻南边那个所谓的大夏,被你们拒绝交易后,近来闹出不小动静,你与他们接壤,可知其虚实?”
提到大夏,林丹汗放下酒杯,脸色变得有些沉重:“豫亲王所问正是,这夏廷确实不可小觑,其动作极多,让我部深感不安。
我部的儿郎们亲眼看到,近几个月来,不断有庞大的车队,用无数牛马拉着各种物资,囤积在甘肃边境的几个要地,数量惊人!
夏军的斥候骑兵更是嚣张,在边境线上来回穿梭巡逻,范围远超以往明军。
更令人担忧的是,除了骑兵,夏朝还有大量步卒挺进边境,他们不在城里待着,俨然一副长期驻守边境、甚至主动出击的架势!
不仅仅是甘肃,在宁夏方向,也出现了一支精锐的夏军骑兵,同样配有大量步卒。
豫亲王,你有所不知,那些夏军步卒,与我等往日见过的明军步卒截然不同!他们个个身材强壮,装备精良,纪律严明,训练极其有素!
行动之间,号令统一,沉默如山,那股子彪悍之气,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
明军士卒与其相比,简直是土鸡瓦狗与虎狼之别!而且,他们的数量还极其庞大!
根据我部斥候冒死抵近观察和各处情报汇总,大致推算,目前部署在甘肃、宁夏边境一线的夏军步骑,总数恐怕不下五六万之众!这还只是目前看到的!”
“五六万?”多铎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收敛了些。
他来之前,虽然有多尔衮和皇太极的告诫,让他不要小觑这个新兴的大夏,但他内心深处,依旧没有太把以汉人军队放在眼里。
在他和许多满洲贵族看来,汉人军队,无论是明军还是什么夏军,都一个德行,野战不堪一击,只能依靠城池堡垒苟延残喘。
明军士卒碰到大清勇士,除了躲在城墙上放箭炮,野战中遭遇,往往只有望风而逃的份。
他摸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好战的光芒,思考了一下,说道:“五六万人,确实不少,固守或许足够,但汉人军队,长于守城,拙于野战。
我此次前来,带了三个牛录(约900人)的精锐勇士,皆是百战精锐。
既然夏军摆出如此阵势,不如我们联手,寻其弱点,给他来一次狠狠的试探性打击,也叫他们知道我大清与蒙古勇士的厉害!既能挫其锐气,也能摸清他们的真实战力。
林丹汗,你能出多少兵马?”
林丹汗闻言,眼中也冒出凶光,他早就对夏军咄咄逼人的姿态不满了。
他略一沉吟,“既然豫亲王有意,我察哈尔部也出三个牛录的勇士!凑齐二千骑兵,合兵一处,以我等骑兵之迅捷,寻找其巡逻队、薄弱营地或者运输队,发动致命一击,速战速决,问题不大!定要让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夏军尝尝苦头!”
“好!就这么定了!”多铎一拍桌案,举起酒碗,“预祝我等马到成功,让南边的夏蛮子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野战之王!”
“干!”林丹汗也豪气地举起碗。
酒至半酣,多铎原本倨傲的脸上也染上了几分红晕和豪气。
这时,坐在林丹汗下首,年轻气盛的额哲,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懑,趁着酒意,猛地将银碗顿在桌上,发出哐的一声,引得帐内众人侧目。
额哲朝着多铎方向拱了拱手,语气激愤地说道:“豫亲王!您是大清的巴图鲁,是见过大阵仗的!您评评理!南边那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大夏,仗着有几门破炮,就敢不把我草原雄鹰放在眼里!
前番派来个什么狗屁使者,口气大得没边,说什么要与我部交易,可那条件,简直是把我们察哈尔当奴才!”
他越说越气,声音也高了起来:“更可恨的是,那使者言语间,对大汗多有不敬,甚至连……甚至连伟大的大清皇帝陛下,他们都敢出言不逊,说什么……
说什么建州奴酋,不过疥癣之疾,旦夕可平!简直是狂妄至极!欺人太甚!”
额哲这番话,半是事实,半是添油加醋,将大夏描绘成一个极度傲慢、试图凌驾于草原规则之上的狂妄势力。
原本就带着几分醉意,又被这热烈的宴会气氛和额哲充满煽动性的话语一激,多铎只觉得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
他从小在军中长大,性子本就骄横跋扈,何曾受过这等藐视?